“没有。”阿道夫的贴身侍卫站上前道,“凶手应该是翻窗户进出。”
“那外面院子里的监控呢?”沈斯尉又问。
“还是没有拍到。”侍卫说道,“凶手好像很了解监控死角。”
之前阿道夫也提过,杀死米勒的凶手应该是翻窗户进出。如此看来,尽管这两人的死法各不相同,但多半是同一人所为。
“我知道凶手是谁。”丽塔动了动嘴唇,说道。
这句话听上去颇为耳熟,因为上次也是她说阿道夫是凶手。沈斯尉顺着她的话问:“谁?”
“阿莫尔。”给出这个名字时,丽塔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惊恐,连精致的妆容都无法掩盖她的害怕。
“阿莫尔?”沈斯尉意外地挑起眉头,“他不是离开了吗?”
“只能是他。”丽塔面色凝重道,“他和家里人一直不合,这次又遇上莫林的事,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
“但——”这结论也太武断了吧?
“你想想看,沈队长。”丽塔打断沈斯尉道,“有人怨恨米勒,有人怨恨阿道夫,这都很正常。但谁既怨恨米勒,又怨恨阿道夫?”
这个理由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从动机上来看,凶手必定对两人都抱有恨意,这样一来范围的确缩小了很多。
“但阿莫尔应该不会杀人。”沈斯尉说道。
“你为什么知道?”丽塔问道,“你很了解他吗?”
沈斯尉和阿莫尔总共只见过两次,一次在莫林家里,一次是米勒葬礼。不过沈斯尉总感觉他和阿莫尔已经认识很久了,也不知是不是读过阿莫尔日记的缘故。
至少从阿莫尔的日记里来看,他是个成熟且识大体的人。
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哪怕他对现有的社会体制颇有微词,也不会在课堂上表现出来,而是默默写进日记里。
“他是大学教授。”沈斯尉想了想,说道,“他知道该怎么杀人吗?”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到这里,丽塔又改口道,“不对,不是逼急,是逼疯了。”
疯了?沈斯尉暗自回想了阿莫尔的状态,似乎不想丽塔说的那样。
“这次葬礼他回来,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丽塔继续说道,“他主动跟我聊天,竟然还让我保重。”
“这就叫疯?”沈斯尉奇怪地看着丽塔,不禁开始怀疑,这两人中疯的到底是谁?
“他以前从不主动跟我说话,甚至会避免跟我对上眼神。你知道那种社恐的人吗?他大概就是那样,能够避免社交就尽量避免。我都以为他不会出席米勒的葬礼。”
沈斯尉并不觉得阿莫尔在社交能力上有什么问题。每个人都有许多面,或许阿莫尔真的就只是不想跟丽塔说话,也不想待在这个家里而已。
“沈队长,”见沈斯尉没反应,丽塔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急,“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啊。他还故意让我‘保重’,不就是在给我死亡预告吗?”
听到这话,沈斯尉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丽塔会是这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她并不是被阿道夫的尸体吓到了,而是在担心她自己也会遭遇毒手。
“阿莫尔在离开前也跟我说了保重,这难道也是死亡预告吗?”沈斯尉宽慰道,“别想太多,这可能只是普通的道别而已。”
“不会,你不懂,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丽塔摇了摇头,“我现在想起来,他在米勒的葬礼上对我微笑,这分明就是阴森的笑啊。”
“夫人,”丽塔身旁的侍女忍不住劝道,“你可能真的想多了。”
沈斯尉也这样认为。
是时一旁的侍卫接收到了一份信息,他将信息内容投影在半空中,说道:“这是阿莫尔少爷的出入记录。”
每一个通往下层的进出通道都有记录,可以准确地知道某人出入顶层的时间。
只见在最近的出入记录中,阿莫尔初次离开顶层的时间是在米勒被杀害之前,而他回来的时间是在今早的葬礼,大约两个小时后,他再次离开了顶层。
“他没有作案时间。”沈斯尉说道。
丽塔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反复确定着出入记录。
“这是阿莫尔少爷的定位。”侍卫又另外打开了一个投影窗口,“目前他的坐标在底层西区,如果刚才是他杀害了阿道夫少爷,除非他会瞬间移动,否则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去到西区。”
丽塔暂且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中仍带着几分狐疑:“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既然阿莫尔的嫌疑排除了,”沈斯尉接话道,“你还能想到其他可能会杀害阿道夫的人吗?”
丽塔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佣人或者守卫吗?”
“反正可以确定的是,”沈斯尉说道,“凶手肯定不是外人。”
否则不可能这么了解监控的死角。
“还有武器,”一直事不关己沉默着的克雷特难得接下话茬,说道,“我刚上来时,武器都被收缴了。既然阿道夫是被枪杀,那说明凶手有渠道搞到枪。”
“所以是守卫?”丽塔问道。
“我可以去调查所有守卫的枪支有没有遗失。”侍卫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再对比下弹道。”
“好。”丽塔点了点头。
侍卫得到命令,很快离开了房间门口。另一边的医务人员也有了结果,阿道夫的身体没有其他异常情况,就是死于枪伤。
沈斯尉不由得开始思考到底谁还会有动机,而就在这时,丽塔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她只不过看了一眼,就愤怒地瞪大了双眼,刚才的神情恍惚全都消失不见。
“你们公布了克雷特的身份?”丽塔关上通讯器,看着沈斯尉两人问。
“是。”沈斯尉从容应道。
“消息发布的时间就在阿道夫死后,”丽塔警惕地打量着两人,“你们这是早有预谋?”
“什么预谋?”克雷特反问,低沉的烟嗓中满是莫名其妙。
“你们计划杀死阿道夫,然后让克雷特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丽塔说着说着,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沈队长,我太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
沈斯尉:“……”
他抽了抽嘴角:“哈?”
“你们计划这件事多久了?救阿莫尔是不是也是你们的阴谋?”丽塔冷声问道,“我知道你们跟夜莺有联系,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简直越说越离谱。
要是沈斯尉有这种玩弄权术的能力,他至于安心当个军人?
这丽塔也真是个奇人,刚刚还因为阿莫尔的事吓得不轻,结果一涉及到遗产的问题,她立马又恢复了战斗力。
“我们没有杀阿道夫。”沈斯尉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我们要采取这种手段夺权——谁挡我们的路,我们就杀谁,那么你,以及顶层的所有人,早就死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你不了解我的能力,可以找人打听打听。”
丽塔的身体小幅度地往后仰了仰,收起了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她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如果沈斯尉和克雷特想杀她,那会比阿莫尔更加可怕。
“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看着克雷特,“阿道夫死后,受益最大的人的确是你。”
“我还要说多少遍,”克雷特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耐烦,“我不稀罕。”
沈斯尉生怕克雷特说出他稀罕的只是结婚而已,连忙接话道:“公布身份只是为了推动公投的事,没有人会觊觎你的遗产。”
丽塔紧绷的双肩终于放松,但她又露出了迷茫的眼神:“那到底还会有谁?”
这一来二去,她似乎快要被搞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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