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缺失、父亲入狱,他几乎没有直系监护人在身边,所以在他正式迈入18岁的门槛前,他的资助人需要承担一部分抚养责任,包括请家长、开家长会这种琐事。
宋知返偷偷翻了个白眼,等着老师带他认识一对一资助人。
资助人和学生见过后,各班老师带着双方去参观校园,会议室里只剩宋知返一个。
他挑眉冷笑:“老师,是不是没有人想资助我啊?没关系的,我有……”
我有家人的。
姜简和钟洵都是他的家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莫约一米八的金发白皮靓仔满头是汗地走了进来:“王老师,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他边说边把自己的材料递给班主任。
“我是宋知返的资助人,温斯岱。”
宋知返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之前大相径庭的扮相,西装马甲三件套显得格外禁欲,尤其是那个金丝边框眼镜,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偏偏眼神又是他熟悉的。
温吞而友善。
他恍惚地和班主任一起走到了操场,陪温思黛四处逛。
中途,班主任转过身接了一通家长电话。宋知返这才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迎着温思黛的目光,开口:“你故意的?”
*
姜简正在过嘉宾/受害者名单时,收到了宋知返的消息轰炸。
宋知返;[照片][照片][照片]
宋知返:这人是她没错吧?!
宋知返:失忆了??????
姜简起身,走到钟洵面前,按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亲自己嘴角的头,把手机放他面前:“你没告诉知返,完整从β世界里出来的人都失忆了?”
钟洵扬眉:“全网都没有人提这件事,他自己不知道?”
“你就故意坑孩子吧。”姜简戳了戳钟洵心口,“温思黛资助了他,他第一次和人见面,就问你怎么不穿女装了,这不是往黛黛的心理阴影上戳嘛。”
“啧,黛黛。”
钟洵瞥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舔了一下嘴角,而后说:“其实我不认为他真的失忆了。”
姜简微愣:“怎么说?”
钟洵指了指身后的白板:“你看看仅剩几个保留记忆的人——你,我,沈虑,知返,我是树的宿主,你、知返和沈虑是从荒芜之地送回来,被树重塑了身体,我们的共同点都是和树产生了直接的联系,尤其是你,你就是在树的世界出生的,不可能完全失去这段记忆,不然你人生的过往就是虚无。”
“你是说……”姜简眼睛一亮,“因为温思黛的母亲是唐尹的女儿,也是在树的世界诞生,所以他本人也未必会受到影响?”
钟洵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你就别回他了,这臭小子的性子就活该让温思黛磨一磨。”
姜简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宋知返回了一句。
——无论如何你都要乖一点,好好学习,别乱花人钱。
宋知返秒回:放心简哥!好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会努力的!
“你俩都在呢!来来来,有点事。”
宋知返的话题刚告一段落,沈虑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把两个人拽到单间办公室里,紧紧关上门。
钟洵和姜简对视一眼,瞬间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道:“有什么新任务?”
沈虑关上窗,伸长脖子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是兄弟有事要帮忙。”
钟洵了然:“怕你爸听到?”
沈虑重重点头,脸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陈夕清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啊,她不是辞职了吗?”
脾气火爆的小辣椒,原来是幼儿园老师。想来是因为家长磨人、小朋友太调皮,而自己又不能在工作时完全表露出来,人设系统才给了她一个充分发泄情绪的契机。
“进节目前,我是她的第十个相亲对象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钟洵和姜简摇头。
“我今天看她朋友圈,她已经去见第二十个相亲对象了!”沈虑焦虑地在原地转来转去,“之前都说好了线下约会的,失去记忆后还不理人了!”
“你没问问原因?”
“问了,说是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什么玄学大师,说和我在一起会有血光之灾,说什么都不想再和我聊了。”
钟洵和姜简:“……”
是你吗?卜蒙小姐?
沈虑恨恨地说:“封建迷信啊!她不是最不信这个了吗!要真有血光之灾,行,那我也是已经去过荒芜之地的人了对吧,这不都过去了吗?”
钟洵从内网里调出卜蒙的联系方式给沈虑:“拿去,问问她买多少转运珠能让她在陈夕清面前说你俩八字完美相合,适合原地结婚。如果价格太离谱你报我的名字,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姜简:“?”
在我昏睡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
*
姜简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他出生的那个世界的时间也无法换算到现实世界。
贺悯之把收养他的那一天写在了户口本上。
1月1日,新年的开始,他离开童年过往,离开艰难地地下室生活,获得新生的那天。
尘埃落定后的第一个元旦,钟洵被沈虑小队的临时增援任务喊走了。休假在家的姜简和贺悯之订了一个蛋糕,看着钟洵烩完满桌的菜,摘了围裙就走,忍不住笑出了声。
“母亲呢?”姜简问。
“今晚好几台手术。”贺悯之耸肩,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某种程度上说,咱俩是天涯沦落人。”
枕边人都是随时要进入工作状态的类型。
他抿了一口酒,不禁叹了一口气:“好喝,这是什么酒?”
姜简笑道:“我自己调的,叫Silence,也叫钟洵。”
他私下尝试了很多次,终于找到了唐尹当初在演播中心的小酒吧为他调制钟洵酒的味道。只可惜,钟洵今天没有机会品尝。
“会有机会的。”贺悯之拍了拍他的肩,“以前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都希望你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现在你这张脸上已经足够生动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姜简看向他,神态有些茫然。
贺悯之勾起嘴角:“你有表情后心思越来越好猜了。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了,知道你担心他,休假也恨不得能回到工作岗位上。”
姜简开怀地笑了起来,他第一次主动环抱住贺悯之:“谢谢你,爸!”
然后抓起外套跑出了门。
贺悯之将名为Silence的酒安安静静喝完,眼眶湿润。
*
等姜简到了办公室,沈虑他们已经收工准备返回了。
他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心想刚才出门太匆忙,要是把蛋糕带上就好了,这样大家回来就能一起吃。
他小憩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喇叭声交错响了两声。
看向窗外,院子里似乎是有车灯亮起。
钟洵从车上下来,透过窗,竟正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黑夜的雪落在他肩头。
深邃的双目里藏着惊心动魄的爱意。
钟洵看了一眼手表,修长的双腿几乎是立刻跑动了起来。姜简一惊,也往外跑去。
短短的几步路,他忽然想到两人曾经搭档时,他跟钟洵出了一次现场——
那时候,姜简没有料到的变故会发生在他这边,正准备只身应对,钟洵几乎是当机立断丢下一切冲了过来。
他以为钟洵还看不顺眼他,茫然地问;“为什么不放任我自生自灭?告诉全队特训不合格的下场就是这样,不好吗?”
钟洵乜他一眼,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自己想。”
“因为我是你的搭档?因为我有价值而你需要我?”
钟洵摇头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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