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真打算做危害您的事……我还是建议您,先下手为强。搁您主宰的世界里,光是肆意窥探您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被剐掉眼睛了。】
……
这天,司青玄还是安然地入睡了。
只是夜半无人时,他总能听见来自窗户墙外的某种“沙沙”的摩擦声。
虽然他听见了,但他没有睁眼,自顾自地睡着。
而在公寓的外墙上,一条长长的、鳞片洁白的蛇正扭着身体,努力地在墙面上游移。由于墙体不够粗糙,它几乎每爬上三米就要打滑一米,别提它嘴里还叼着一个大大的摄像头,几乎把它的整个口腔都给塞满了,于是摄像头也难以避免地遮挡了它的一部分视线……
猩红的蛇信“嘶嘶”地吞吐着,小蛇金黄色的瞳孔绝望地盯着眼前的这栋摩天大楼,生平第一次羡慕起了能飞的生物。
“刺啦——”
它发呆了几秒,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下滑了两厘米。
它想先爬到隔壁的阳台上休息会儿。却没想到,它刚扭过头,就发现近在咫尺的窗台上,有双硕大的、冒着绿光的眼睛正幽幽地对着它——
“喵呜!”
救命啊啊啊!这是谁家养的猫还不封阳台啊啊啊!
第34章
拥有化蛇天赋的少年负责把摄像头安进司青玄的房间里,而和他同队的、戴着黑色帽子的青年则坐在车里,通过监控画面查看状况。
青年把四面车窗都关严实了,坐在驾驶座上喝了口水,然后打开绑定摄像头的APP,点击播放。
他们买的这个摄像头有红外线夜视功能,虽然整片镜头几乎都是暗色的,却还是能清晰地看见墙壁的轮廓。
忽然,镜头一转,在隔壁的阳台上出现了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幽幽地闪烁着光芒。
强壮的身躯,蓬松的毛发,流畅而结实的身体轮廓,以及独属于捕食者的灵巧姿态。
是只布偶猫。蹲在阳台的栏杆上。毛绒绒的大尾巴优雅而轻巧地摇晃着。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与甜美。
但对于以白蛇形态活动的未成年觉醒者而言……这无疑是一只恶魔。
坐在车里的青年:“……”他甚至有种想用帽子遮住眼睛的冲动。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没有让他“失望”。
大猫看见了白蛇,一点警惕的心思都没有,反倒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开始施展喵喵拳——青年怀疑它是把那条蛇当成了和毛线团差不多的玩具。
而据他所知,天赋为“化蛇”的白发少年,这辈子最怕的生物就是猫。这和他的天赋无关,纯粹是他的本能。
“嘶!嘶嘶——”
镜头里传来白蛇的尖叫(如果蛇类有尖叫这个概念的话)。
“白夷,你冷静点!”镜头晃的人眼晕,坐在车里的青年不得不出声提醒白蛇,“你先爬到别家的阳台上去避避!”
白蛇在极度的惊慌之中听见了他的话,下意识照他说的做,放弃了和那只猫对峙,扭头就跑。然而没爬出多远,它的身体就被迫绷直了。
那只猫踩住了它的尾巴!!
“嘶嘶嘶!”
救命啊!!
青年听见了白夷的灵魂呐喊,果断打开车门往小区的围墙跑去。他一边跑,手臂上一边涌动起灰色的胶质。那些胶质快速地分裂、定型,最后化为了粗壮而有力的触手。
拥有弹性的触手快速拉长,吸附在围墙的最顶端。接着他像是没有骨头那样整个人弹了起来,瞬间便越过了高墙。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动用自己的化形天赋的。因为一旦被普通居民看见,绝对会出大问题。
但他现在救人心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柔软的触手在水泥筑成的高楼间攀附着,他身上的触手分化出了四条,协力将他送上高空。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假寐的司青玄一直听着系统的实时播报。
【大祭司,他们准备动手了。】
【来了来了,一条蛇叼着个摄像头爬上来——看来他的天赋是化形类天赋啊。】
【它爬到三楼了。】
【欸它又滑到二楼了。】
【坚韧不拔的蛇蛇,有不畏劳苦、永不言弃的精神,堪比当代‘西西弗斯’。它以自己的行动,为世上所有菜鸟偷窥者提供了实用的反面教材——《偷窥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照着做,你一定能失败》。】
然后,系统就这样等了很久很久。等到系统的兴奋都已经消磨殆尽之时,它有些嘲讽地问道:
【一只白蛇从楼底向十三楼攀爬。每十分钟往上爬三楼、再往下滑一楼。问,按照这样的规律,白蛇要多久之后才能爬到十三楼?】
司青玄:“……”这系统真的戏好多。
【糟糕,八楼的阳台上有只猫!它和蛇蛇狭路相逢了!】
八楼的那只猫他见过,是一个小姑娘养的。猫猫脾气很好,经常被带出门散步,在电梯里遇见司青玄的时候会轻轻喵两声,偶尔会凑过来舔手,是只很有礼貌的小猫咪。
如果它能让那条蛇铩羽而归,那司青玄就给它记上一大功,改天送它两箱顶级猫罐头。
正这么想着,楼下传来了几声微弱而娇柔的猫叫。
……希望猫猫玩儿的愉快。
但是系统忽然出声提醒:【大祭司,又来了一只大章鱼。和那条蛇不同,这只章鱼身上的灵气很足,如果按照人类的体系来划分,他的实力也快够到A级了。】
懂了,战力小于或等于一只鬼哭鸫。
司青玄叹了口气,觉得这俩人真是没完没了。他从穿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一言不发地往阳台走去。
清风皓月,万籁俱寂。
本该是独享安静的绝佳时机。
司青玄穿着睡衣、趿拉着鞋走到阳台上,面无表情地往下看了一眼。
墙壁间空荡荡的,居然什么也没有。
司青玄:“……”
他深吸口气,考虑着明天要不要再搬个家,一转身,却感受到了一阵拂面而来的劲风。
司青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像只鸟一样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的轮廓在月光的照射下愈加深刻、清晰。像锋芒内敛的兵器……更像一个沉闷的匣子。
照临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他清淡如亘古不变的山与月,深沉像是沉默的海,冷硬如经历无数次风暴依旧不改棱角的礁石。他自然而然地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最开始,其实是司青玄追的对方,恋爱的过程实在很有意思:他前进一步,对方就回避;他假意后退,对方反倒留恋不舍地探到他面前来。
他们俩就这么彼此试探,是足尖不时落地的海鸟和沙滩上神秘莫测的潮汐。玩着玩着,玩儿到双方都不愿意放手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跨越那条线以后,司青玄能感觉到,照临几乎把他的一切都倾覆到了司青玄身上——其实,这样的爱情,稍有不慎就容易让人感到窒息。
但恰好的是,司青玄拥有的也不多。
“成为彼此的唯一”——对于热恋中的司青玄和照临而言,这并不只是个童话。
平心而论,已经成熟的照临比从前更冷漠、更神秘。换成几年前的司青玄,但凡多看几眼,就会想冲他一波。
因为,司青玄觉得照临就像是个海胆,虽然外壳又冷又硬又扎手,但是内里却鲜美十足。任何人尝到了海胆的味道,都会觉得花大功夫剥去海胆的刺是绝对值得的。
……但那是以前了。
现在司青玄对海胆已经没兴趣了。相反,他对海胆过敏。
“照临。”司青玄直呼对方的名字,没有加任何的敬称,“你这爬窗的狗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
照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我不管你是飞着来的还是穿越来的,你这都叫私闯民宅。”司青玄板着脸,“我有权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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