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瓒点点头,让人送来一个银黑色的金属盒。盒子的开关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曜石。按下去之后,金属盒就像是花朵那样层层展开,里面能容纳的空间看不清是大还是小,“按照惯例,咱们带了两个出来。一个我拿去放置刚才从地宫里拓印出来的壁画了,还剩下一个。”
“滞灵匣是什么?”马克尔悄悄问乔落桑。
“你问顾开啊,这是他们家族研发出来的东西。”乔落桑说。
顾开只瞥了一眼,解释道:“滞灵,顾名思义就是将这些具有灵气的物品装进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以避免灵气流逝,降低其损毁率。理论上,也能隔绝物品上的灵气对人类的影响。所以适合用来装一些危险道具或是极为珍贵的材料。”
束宴当然也知道滞灵匣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在顾开把话说完之前就把手里的神核给扔进了滞灵匣。
“我们第三编队的人都怎么样了?”束宴微微喘着气,问道。
“放心,都还活着呢。”宋瓒关上滞灵匣,把它递给身边的执行员,然后有些感慨地和束宴说道,“相比之下,和你们同时失踪的那支崇宁本土编队情况就糟糕多了,没有生还者。”
束宴陷入了沉默。
“别这么灰心丧气的,咱们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人也救到了,你们也安然无恙……回去之后要收表扬的。”宋瓒安慰道。
“……”束宴眼神一动,攥紧了十指,有些干巴地说道,“对不起。”
宋瓒:“?”
束宴:“我为上次的事道歉。之前……是我太自大,和你们起了冲突。”他低着头,半张脸被蒙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听来倒是没有半分勉强,估计说的都是真话,“那时候哥哥刚去世,我看谁都不顺眼。他们老拿我和另一个S级比较,喊我什么‘照临第二’,还说不如把第三编队拆散,直接把能用的队员编进你们的队伍里……所以我发脾气了。但我不该把火都撒在你们身上。”
宋瓒:“……”
原本桀骜不驯的束宴经此一劫,不仅脾气变好了,还乖得像只鹌鹑。一时之间,宋瓒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他悄悄看了眼照临的脸色,看照临神色如常,没有和束宴算旧账的意思,于是说道:“算了吧,都过去了。”
谈不上原不原谅的……他们其实没有把那件事一直放在心上。
就像这回,该救人还是得救,他们不会因为这种事和同僚起纠葛。
但要他们把束宴当做亲近的后辈去爱护,他们也是做不到的。
就这样吧。
*
束宴离开后,地下宫殿逐渐坍塌。原本强势地占据了整座都市的巨大树木和深绿色藤蔓瞬间枯萎大半,化为漫天的尘灰。一时间,半座崇宁市都覆盖上了一层深褐色的尘埃,风一吹,就是满脸的尘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沙尘暴来了。”宋瓒吐槽道。
执行员们的代步车在来的途中都已经报废了,但顾开他们开来的车还好好地藏在某条混乱的街道里。
由于束宴的身体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宋瓒就让顾开他们带着束宴先走,也好快点赶到设置在幻境外的医疗中心。
“我们就带着滞灵匣慢慢走,顺便清扫下剩余的怪物。”宋瓒给自己的枪上了膛,说道,“你们小队的战斗力不错,自己小心点。”
顾开点了点头,搀着束宴往他们藏车的方向走去。
乔落桑略微落后几步,想了想,跑到宋瓒面前去问他:“崇宁会被封锁多久?”
“这可说不准,不过不会太久吧——幻境都肃清了,那继续封锁还有什么意义呢?”宋瓒乐了,心想乔落桑还挺关心崇宁市的,“放心吧,只要这里的灵气污染指数下去了,就会有人来安排灾后重建事宜的。”
乔落桑点了点头。
她没有披斗篷,浓密的黑色卷发包裹住那张雪白的脸,越发显得娇小可爱。
宋瓒虽然知道她已经成年了,但总是忍不住以对待女孩的温和态度和她对话:“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算是替少东家问的吧。如果封锁期太长,那干脆废弃崇宁的储藏室,让人把东西全搬出去得了。”乔落桑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瓒:“…………”
亏他还以为这姑娘是在担忧崇宁市的未来,合着她只是在担心储藏库里的宝贝会不会积灰!
接着他又想到司灵阁的少主居然是照临的前男友——重点是这个饱含了怨憎纠葛“前”字。如果再加上之前第三编队的白夷和章天越闹出的“偷窥事件”,那他们陵阳分局和司大少爷之间就称得上是“既有旧恨,又添新仇”……这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啊!
“老大!”宋瓒扑到照临面前,双手祈求似的拽住后者的衣领,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得不到司灵阁的偏爱也就算了,但是不能成司灵阁的眼中钉啊!要不,您再努力努力,把司大少爷给追回来吧?”
却见照临无言地、一点点地把他的手给扒下来,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努力?”
宋瓒:“……啊?你哪里在努力了?我之前明明看到你和那个疯子医师调情来着!呸呸呸,这话可不能提。”宋瓒往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是我不对,明明都说过这事要保密来着,绝对、绝对不能传到司大少爷的耳朵里……”
照临看着还在碎碎念的宋瓒,有些嫌弃地撇过脸,深深吸了口气。
*
另一头,顾开他们扶着束宴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却远远看见主驾驶位上已经坐了个人。
他戴着墨镜,深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握着方向盘,看见顾开他们之后,就按了两下鸣笛。
“少东家!”乔落桑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见了花朵的蜜蜂那样欢脱地冲了过去。
被顾开和马克尔扶着的束宴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少东家”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他微微喘息着,焦急地询问身边的顾开:“车上坐的那个,是司青玄?”
“是。”顾开点了点头,“我们是一起来的。”
束宴听完这个回答,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快速地往前迈了两步,却因为脚下脱力,差点跌了一跤。
“你忽然这么着急干嘛?”马克尔一用力,就把束宴给扶了起来,“想见少东家?人不就在那儿嘛,他还能怕跑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还是顺着束宴的意思,赶着走了一段路,然后把束宴扶到了副驾驶座上。
“上来吧。”司青玄说道,“我本来想带你们去吃顿好的、好好休息一阵,现在看来,咱们得先赶去医疗站了。”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束宴身上,随即唇边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好啊,小言灵。我是司青玄。”
“小言灵”这个称呼直接让束宴僵在了原地,汗毛又炸了一阵。
“别那么叫我!”束宴低声抗议道。
但没有人接他的话茬儿。车子很快发动,司青玄打了一圈方向盘,乔落桑则从后座凑了半个脑袋过来,问道:“少东家,之前你都去哪里了,我们都没看见你。”
“当然是去想办法了。”司青玄淡然地回答,“我不是说,要毁掉那场祭祀吗?最后也成功了。”
“所以那个批白大褂的,是您给找来的?”乔落桑唏嘘道,“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不,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吧?”
司青玄沉默了几秒,说:“我这招就叫以毒攻毒。”
“嗯哼,管他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呗。”乔落桑识趣地赞同道,也没有多追究司青玄是怎么把那个怪物医师给搞到这儿来的,她只是转移了话题,把刚才从宋瓒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复述了一遍,也就是“崇宁不知道还要封锁多久”这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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