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维持平静,简奕霖缓慢掏出方才见面时纪禾给他的信件,“纪禾要说的,都在这上面,看完了你应该就清楚了。”说完,他瞥了身旁一直低着头的纪禾一眼,“先前我并不愿意配合纪禾做这种事,所以就说了谎。”
“既然你帮我,我就会谢你。”赫莱泽尔平静地许诺了简奕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好处”。
赫莱泽尔将目光转向纪禾,可以说,这是这次见面以来,他第一次正视他,“林淮,等会儿你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纪禾的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这其中一半是即兴演出,一半是真情流露,跟他走?去哪?纪禾略微不安地想。
听着赫莱泽尔的“吩咐”,不知为何,简奕霖的心中猛然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他攥紧了拳头,注意着纪禾的每个神情。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纪禾脸上看到什么。
纪禾跟着赫莱泽尔走了。
终究,他只能看着纪禾跟在赫莱泽尔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纪禾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彼时天色已完,酒店台阶的最下端,有一处小小的喷泉花园,赫莱泽尔走在前端,皮鞋打在台阶的瓷砖上,与喷泉的水声应和着,啪嗒啪嗒的,极富质感的声音。
纪禾跨着台阶,跟在赫莱泽尔的身后,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身为“林淮”,纪禾第一次坐上赫莱泽尔的车,纪禾不玩车,他只知道这车低调中不乏酷炫,酷炫中不乏沉稳,很有赫莱泽尔本人的感觉。
算了,别眼馋了,反正自己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略有些疲累的纪禾在入座后不久便闭眼睡去。
本以为会被赫莱泽尔载到菲力塔,大梦一场睁开眼,目及的却是一处自己从未到过也未曾去过的地方。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一瞬间,纪禾以为自己是要进入什么神圣古堡。
进入大门,车再开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双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纪禾才从朦胧的睡意中回过神来——这大概是赫莱泽尔除菲力塔外的“家”吧。
道路两边都是如整齐胡茬一般的草坪,脚下石板路的曲线生生扭出了小清新的味道,远处那一大栋建筑物让纪禾眯起了眼——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赫莱泽尔一个人住?
“少爷回来了?”王管家微微躬身,当他看见赫莱泽尔身后还跟着一个碧绿眼眸的青年,略微一顿,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哦,果然。
纪禾见过这个王管家,但此时,这个王管家显然没认出他。
“带他到客厅等我。”对王管家说着,赫莱泽尔缓缓扯下领带,目光悠然瞥到纪禾身上,还别说,那模样,有那么几分赏心悦目。
“林先生,等会少爷睡的时候,我就安排你进客房。”路上,王管家迈着优雅的步伐微微回过头如是说道。
纪禾只能顺从。
赫莱泽尔家的客厅简直大得离谱,数量不多的家具与擦拭得极净的地板,让纪禾有一种在这里说话都会有回声的感觉。
如今的纪禾已经失去了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拘谨感,但此时此刻,身披人设的他还是不得不发挥出自己精湛的演技来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王管家为纪禾端上饮品,但此刻,纪禾丝毫没有端起来品一品这玩意的兴致。
他一想到自己即将与赫莱泽尔对峙,就紧张得失去了欣赏任何事物的能力。
赫莱泽尔并没有让纪禾等待太久,再次出现时,他换上了松垮的居家服,手里拿着被捏皱一只角的信纸。
看来,赫莱泽尔已经看过“纪禾本人”给他写的信了。
信里的内容,纪禾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他昨天晚上耗尽毕生笔力字字泣血的诚意之作。
纪禾浑身紧绷,望着赫莱泽尔隐藏在松垮睡衣下肌理分明的肉体,神差鬼使地咽了口唾沫。
赫莱泽尔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他盯着纪禾的脸,搞得纪禾如坐针毡、莫名紧张,并且第无数次在心中疑惑——难道被发现了?
幸亏他的人设是一个哑巴,即使面对赫莱泽尔这样的大冰块子,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开口*跃气氛。
“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赫莱泽尔终于开口了,相较于这家伙之前的态度,此时此刻的他简直温和得如同天使,“之前对你的种种行为,我感到抱歉。”
赫莱泽尔居然会道歉?虽然这家伙的道歉就跟照着台词念一般毫无情感,可这也足以让纪禾受宠若惊好一会儿。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赫莱泽尔似是从来没跟他人说过类似于“抱歉”的词汇。
“没事。”纪禾打字,违心道。
“你们是在权限区认识的吗?”赫莱泽尔问。
“是的,”他先打出这两个字,飞快地盯赫莱泽尔一眼,又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很惊讶,我们长得真的有点相似。”
显然,此时此刻的“林淮”因为赫莱泽尔忽然的态度转变而惊喜不已。
“能不能透露一下他在权限区的情况?”当赫莱泽尔问出这话时,黑沉沉的眸子认真地直视着纪禾,恳切得让纪禾心慌。
权限区内人员的动向,除开像伽扎那样的特例,外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
纪禾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敲着,赫莱泽尔也不急躁,静静地等待着。
“少爷,有来自翡翠区的电话,张瑞新先生,他问您怎么还没到。”王管家不知何时来到客厅,站在一旁不疾不徐说道。
张瑞新?可能方才在酒店赫莱泽尔就是为了这个打算离开吧。
“我有事,去不了了。”赫莱泽尔简短吩咐。
纪禾的余光瞄到了赫莱泽尔拿信纸泛白的指节,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难过。
写了许多,总体而言,林淮口中,纪禾在权限区过得还算不错。
细细浏览后,赫莱泽尔放下手机,“那他什么时候打算出权限区?”
一时之间,纪禾不知道怎么回答,实际上他已经出来了,还就站在你面前,不过这话,他不能说。
“我不太清楚……”这是林淮给的答案。
“他怎么不自己来?”赫莱泽尔看着眼前的林淮,语气虽是波澜不惊,但纪禾竟然硬生生看出了那么一丝对“林淮”的嫌弃。
纪禾内心嘴角抽两抽:“因为他还没有申塔成功,他想继续留在权限区刷绩点。”
其实得知简奕霖被调任的时候,纪禾就已经对上层的筛选机制失望透顶了,他离开了权限区,打算帮完赫莱泽尔后就回家。
母亲跟他说过,她可以帮忙推荐,虽然经过推荐成为领主这条道路是曾经的他所不齿的。
赫莱泽尔眉头微皱,“我可以推荐他。”
“不用。”纪禾手忙脚乱地打字,带着诚挚的表情将这三个字交到赫莱泽尔面前,忽然想起,他有什么立场去帮“纪禾”说这句“不用”?
“他说,就算是推荐,也应该由他的母亲来……”打字时,纪禾自己都不大有底气,越到后面,他就越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般,萎焉下去。
遭了,会被发现的。
我傻了。纪禾在心里将自己的脑袋锤得邦邦响。
纪禾垂着头,不再有勇气去看赫莱泽尔。
“是吗。”赫莱泽尔靠在绵软的沙发垫上,略显慵懒地应声,纪禾猜不出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
赫莱泽尔慢条斯理地打开自己的手机垂眸划动片刻,才缓缓看向纪禾,“你应该能跟他联系吧。”
你再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纪禾知道,如果此时说“不能联系”就难以证明他跟“纪禾”关系密切,而如果说“能联系”赫莱泽尔可能就会让他当即交出与权限区通讯的密匙。
“我可以和纪先生通信,同时他也要求我密匙一定要保密。”按照规定,如果旧识二人先前都在权限区,那么其中一人离开后可以给另一人一个通讯密匙,好让他们即使隔了一道权限壁垒也能进行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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