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的眼睛一被遮住,现场所有人都觉得肩膀一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对啊!把他眼睛盖住不久行了。真不愧是金先生。”
“知道了就快动。”金先生听着奉承,不无骄傲地说。
之前被他指到的几个人,摩拳擦掌,向礼堂最中间的那两具棺材走去。
棺材沉重,需要四个人一起用力,才能勉强离开地面。
棺材内的之婚纱和白纱在颠簸中震落。
言知瑾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又露了出来。
男人们心跳断了一瞬,双手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又是重重地一声响,将棺材落回地面。
四个人呆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棺材。
“干什么呢?”金先生面色不善,又走了过去,“不就是抬个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金先生低吼一声,想把这只手甩开。
这只手看着纤细,却很有力。金先生脸都憋红了,也没把手抽出来,反而被那只手,轻轻松松地拉近棺材里。
原本躺在棺材里无法移动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棺材边,俯视着他。
金先生仰面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破碎的纸婚纱。
他张大嘴,努力伸长手臂,想从棺材里逃出去,手臂却像灌了水的棉花袋子,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不喜欢棺材。”言知瑾说,“你喜欢,为什么不自己进去?”
金先生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果不满足老先生的心愿,他在阴间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对吧?”年轻男人的语速很慢,这放在平常,应该令人心情宁静。
但其他人却觉得自己是一条被破开肚子的鱼,他的声音像是一条细细的棉绳,在绽开的皮肉里,慢条斯理地摩擦。
“你认为,如果不侍奉好家族里死去的长辈,他就会惩罚你们,让你未来生意受损。你父亲死前说,想要个年轻漂亮的omega陪他一起上路,于是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办这个冥婚。死去的女omega不愿意,那你就换个活的,活的人比死去的鬼好操控多了。”
“如果这个omega伺候不好他,你就折腾他,直到老先生满意。这样,他再不高兴,也只会缠着那个omega。总之,你已经尽到孝了。”
言知瑾轻轻一脚,踹开旁边的另一具棺材,拎起中年男人的后衣领,把他的脸按进棺材里:“你这么孝顺,为什么不自己去陪他呢?你们是父子,是最亲近的人,只有你才能伺候好他。父慈子孝,不也很感人吗?”
金先生面部朝下,像溺水的一样扭动着脖颈,发出大声的喘气声,指甲抠进棺材木料里。
棺材里的是一具穿着西服的纸人,纸人没有五官,但肩宽腿长,装在西装里,更显得身材挺拔。
言知瑾看到纸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就按着金先生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到纸人的脸上:“原来是纸人。你都不请你父亲亲自来婚礼吗?不过,金老先生去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多了,这纸人,不太像他,你应该提醒他,正视自己的年龄。既然是婚礼,双方总要亲吻,以示感情甜蜜。”
金先生:“咔……哈……不……”
他拼命想要把脸扭开。
似乎是一阵大风,把他的头扭到一边,重重撞到棺材边缘。
金先生眼球上翻,晕了过去。
“看来金老先生也很嫌弃你。”
言知瑾面无表情地说完,直起身,把金先生扔到一边不管。
他环顾四周,群龙无首的人们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向墙角挪去,让出最中间的道路。
言知瑾没有直接出门,而是走到祭坛前,拿起几只装着热菜的盘子,向下倒。
盘内的白肉在坠落的过程中聚合、变色,组成几条黑色的小蛇,吐着信子。
言知瑾捧起小蛇,对惊惧的人群说:“还有,不要再抓野生蛇了,所有野生蛇类都是三有保护动物。”
小蛇们相互缠绕,在他手腕上,变成一只繁复的手镯。
他在惊恐的目光中,打开房门,走进夜色。
***
言知瑾拖着沉重的身体,向楼上房间走去。
刚刚他查了,手机和证件都不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屋里。
山庄只有三层,所以没装电梯。
他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趴在楼梯上歇一会。
药物并没有完全失效。他可以移动、对话,但四肢瘫软无力,更多地是在用意志支撑。
楼梯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喘|息。
不知道金先生用的什么药,他现在不仅全身无力,还觉得掌心和脚心痒痒麻麻的,像有人拿着羽毛扫来扫去。
血液涌向脸颊,灼烈的热度几乎要将皮肤融化,变成甜腻腻的浆果汁液。
夏天已经过去了,他却快要烧起来了。
他勉强走到三楼,跌跌撞撞地找到房间,扑到床上。
手机……证件……在哪……
他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将他身体里燃烧的火焰,扑灭了一瞬。
原本正在大礼堂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他的床上。
纸人没有五官,言知瑾耳边却隐隐传来他的笑声。
纸人张开手臂,将他拦腰抱住,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身下。
纸人抚摸着他的脸颊,凉意沿着指尖移动的轨迹渗入皮肤下方。
冰凉的触感没能将体温降下来,反而为在血液里移动的火焰更添了一把柴,让它烧得更猛烈了。
言知瑾脸绷得紧紧的,压抑着怒意:“言虺,下去!”
第138章
纸人表面的粗糙的纸张, 从指尖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苍白干燥的皮肤。
竖直、尖细的红色瞳孔, 在夜色里散发着荧荧的红宝石一样的光。
像是一条饿了许久、对着猎物垂涎欲滴的蛇。
他双腿分开, 跪在言知瑾身体两侧,手肘撑在他两颊边, 修长的手指还在他脸颊流连:“不去。”
“我叫你下去。”言知瑾曲起左膝, 往他侧腰一顶, 把他整个人往床靠墙壁那侧顶去。
言虺以一种相当柔软的姿态躲过他的攻击,侧过身体, 只用一边手臂支撑身体,另一边的手握住他的脚踝,从那块圆润的踝骨开始, 向上, 一寸一寸地探索。
像是, 有一条刚从水里游出来的蛇, 初到陌生的地域,只能用湿漉漉的腹鳞黏紧所见到的唯一一根树枝, 慢吞吞地,向着向往的远方攀援。
即使这树枝看起来也相当脆弱,与其说树枝, 不如说是叶茎。
因为怕掉落, 蛇必须黏得非常紧, 有的时候,甚至要勒住叶茎, 把柔嫩的叶茎, 挤得变形。
蛇游过的地方, 都会留下一抹湿滑的水渍,揉一揉,就渗进叶茎细腻的皮下,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潮湿又寒冷的气息的贴近使得身体进入警戒状态,原本柔软的肌肉绷得紧实,像是为了保护花裹紧的叶片。
这种反应,让蛇相当愉悦。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不。”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言知瑾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你说可以跟着你,但不能让你看见,也不能和你说话。你还说,叫我睡到沙发上,不许上床,就算上床,也只能睡在枕头边,”言虺煞有介事地点头,“但,这重要吗?”
“你没发现,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他俯身,呵出带着血腥味的冰冷吐息。
“你的发|情期,到了。不,应该是,你的发|情期,提前了。”
是金先生放在饭菜里的药。
那不是单纯的安眠药或者迷药,而是对omega有特殊效果的药。
言知瑾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言虺用指尖拨弄着他的睫毛,看他恼怒地闭上眼,轻笑一声,“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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