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传来不少憋笑的声音。
恩萧面寒,扔开海蛇,站起身来:“带走!”
海蛇狂笑:“你要遭报应的!我就不信你天衣无缝!”
其他被抓的跟着附和:“我们这儿有谁是坦荡的?我劝你放了我们!”
“你当心,没了这编号你连狗都不如!”
汽车的大灯在恩萧脸侧照一层光晕。逆着光,恩萧回过头来,手指一勾,昂着下巴:“来。”
编号A一愣,口不择言:“你他妈……”
城防官命人捂了他的嘴,很快拖入黑暗。
恩萧收回手去。
那笑容久久不散,眼里飘荡着一丝轻蔑的光,不光是狂妄,甚至还有点愉悦的意思。
收拾这些蠹虫,他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
林默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打个寒颤,他长官这副样子,怎么有点像谢知行那条疯狗?
近来长官身上添了好多伤痕,想来都是狗咬的,还传染了脾性。
走私和拐卖人口都是罪,恩萧查变异体的事,顺藤摸瓜,给这些人定了罪名。
这群人犯人之后才是重头戏。后头出了一个被套在麻袋里犯人,身上上了几个束缚锁,封了嘴巴,只听得喉咙里愤恨的挣扎声。
林默问:“长官,人已经带来了,您看要什么时候处刑?”
恩萧垂眸看着地上那扭成一团的人,眉头动了动。他的AI眼镜上掠过一道金线,淡蓝色的身份信息框便投射在夜空里。
编号,G006……
林默没来得及看完,信息框就被恩萧收回去了。他嘀咕道:“编号G?这个数字怎么有点眼熟?”
恩萧眼梢斜递给他,说:“怎么?要是认识你就不抓了吗?”
“不是不是。”林默赶快摇头,正色道,“不管认不认识,犯了罪都要伏法。”
恩萧:“这是福音确认的人,研究所的变异体并不具备社群组织,自主失控是不可能的。这背后一定有人通过某种方法操控了它们。福音的程序已经修复完善,此次推断没有什么漏洞。”
林默:“长官,上次行动的原委我们已经努力封锁消息了,但还是有人已经看到变异体了,现在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我们得给居民一个交代。”
恩萧面色阴郁,沉着地说:“先拖到牢房。处刑时间定在明天早晨九点,地点按规矩在福音雕塑之下,召集居民观看。”
“是!”负责的城防官有力地答。
那口麻袋被在地面上拖动起来,束缚锁的黄灯亮着,从麻袋里隐约透出光来,从脖颈到四肢,一共三个,就算是远古猛犸象也挣不开。
路过恩萧时,那麻袋越发激烈地挣扎,有几下似乎要踢到他。
然而恩萧面色不变,一个眼神也没分过去,风一吹,覆他脸上一层寒霜。
“收队。”他说着,眼光轻转,在复乐园上多黏了那么一秒。
*
谢知行今晚睡得很沉,身体疲惫,心里面却像生出了新的东西,轻盈沉浮,外头杂音涌起,他皱皱眉头,翻个身继续睡。
天亮,街道上热闹起来。
谢知行换上晾干的衣服,用手指扒拉两下狼尾一样微长的头发,却听门外有啪嗒的响动声。
有人还趿拉着拖鞋便往楼下跑了,一路小跑一路念叨:“快去看啊,今天可有大热闹。”
“恩萧长官今天要枪决人呢。”
“他昨晚来过,好大的阵仗!”
谢知行听着蹙眉,恩萧来过,然后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门啪地一砸上,谢知行已经出门了。趿拖鞋那人消失在拐角处,头上一顶牛仔帽将落未落。
街上人格外多,熙熙攘攘的不太正常。
谢知行听着嗡嗡人语,随手拉住一个小孩:“喂。”
小孩走一半被拽回来,疑惑地看一眼:“干什么?”
“那边怎么回事?”谢知行个头高,目光便远远地越过人群,看到人海后边庄严的高台。
台后就是福音的雕塑,张手抬书,低头凝视着地面,太阳底下形成一条厚重的阴影。
“处刑啊。”那少年说,“恩萧长官说了,抓到个影响治安的犯人,让大家来观刑呢。”
少年欢快的声音一下便远了,脚步轻快地跑开。
谢知行在远远一眺,台上从容地上来一个纯白色的身影,台下呼声一片。
一两天不见,谢知行看着便觉得整颗心被那副面影轻轻地抓了过去,怎么都不能落地。他其实第一次这样远距离地看恩萧,那一段身影跃在人声的最鼎沸之处,承载的是满满的期待与信任。
可谢知行想起他这身子骨其实很软,像片羽毛那样轻飘,任何人的期待和信任都是那么重的东西,他哪里承得住?
风一起,那片羽毛又苍白飘起,高高在上,冰冷庄严,伸手够不到。
他也是写死亡判决书的那支羽毛笔。
钟声传遍城邦,台下一片热闹:“杀了她!”
“扰乱治安,该杀!”
“动手啊!”
太阳晒得脸上发烫,谢知行在这热烈中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冷冷抱手看着。
随即枪便响了,青烟过去,恩萧身影巍然不动。
穿过那背影,台上戴着帽子的犯人跌落,露出一张脸来。
此时谢知行瞳孔猛缩——
那是戴琳!
第43章
编号G0068,戴琳,已记录死亡。
日头正盛,火药味似乎散到谢知行鼻尖来。
人群让开一条道,那小女孩苍白地坠落在地上,身子脆得像木偶,胸口处的血和衣袍一样红得发暗,黑洞洞地一团。
谢知行如堕冰窟。
昨晚复乐园明明那么多可疑声响,他竟懒得去理会。
人群里爆发出礼炮一般响亮的叫好声,口哨声,那弱小的躯体很快就被乱潮一般的脚步淹没。
五十米开外,恩萧漠然地立于高台之上,手上握着未冷却的枪,蓝灰色的眼眸映出谢知行的身影。
一群城防官上来把尸首拖走,说道:“长官,辛苦啦!”
恩萧略过谢知行,声音平稳地传遍整个广场:“各位居民,近来城邦治安动荡。大家也记得不久之前的紧急转移,是的,那是大楼爆破。
“但背后还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即我们的爆破是被动爆破,原因是有一些恐怖分子引发了动荡,致使我们原本安全的试验品失控了。昨天起,司法处已经开始对犯人进行判决,对相关人员进行严厉问责,目前,所有的犯人已伏法……”
恩萧的眼神与谢知行撞了一下,焦灼地黏固在一起,烈烈生火。他不太知道刚才枪下的人是谁,但他知道,他总有一天要彻底站到谢知行的对立面——他对编号G下手了。
“我们所做的研究是不会对居民们产生任何伤害的,请大家不要轻信谣言,不要恐慌。”恩萧继续说,“城防所永远是大家最坚实的后盾。”
“长官英明!”
“城防所以后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啦!”
欢呼声跃起。
人群中,谢知行眼里含着一把刀子,怒气与恨意便鲜明地袭向恩萧,要把他撕得粉碎。
“恩萧,你会后悔的。”他喃喃。
另一头,恩萧的视线继续出击,仿佛要急着寻找谢知行。然而转瞬间人潮一拥而上,那身影便被抹去,衣袍一晃,再也找不着踪影。
*
楼下人声鼎沸,一旁的高楼上阒寂无声。李煊夫人在风里拢了拢披肩。她手上抬一本古老的书,不厚,但上面记录的东西却字字珍贵。
公元25世纪,科技水平发达,经济繁荣,人类平均寿命显著延长至150岁。
同时,大量的人工智能投入生活,大量劳动力被替代,导致生育欲望下降。大批人口为了提高效率,开始接受改造,试图与机械融合。但由于实验多数失败,人口数量急剧下降,截至2450年,全球仅剩10亿人口。
然而可利用土地数量急剧减少,生存空间被挤压,即便全球只有十亿人口,人口密度依然很大。由于被动且混乱的人口迁移和集中,原有的国家和种族之间的界限逐渐被打破。大量人口集中挤占在狭小的空间里面,由此便出现了大批人员混杂的筒子楼建筑,逐渐地,生活在同一片筒子楼集中区域的人群联合起来,便形成了类似于城邦的松散的政治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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