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墙,环绕圣维亚都城的边防体系,目的为阻止普通平民和低贱的亚兽人之间自由往来。
接近百码高的墙体主要由巨大的灰色砖石和牢固的铁丝网建造,每隔大约500码会设置一个瞭望台。
正常的过境通道一共有五处,每一处都至少有上百名士兵驻扎把守。
这样坚不可摧的防御体系硬生生将世界切割为了两块,将本是没什么区别的一批人引向了截然相反的命运轨迹。
“你是以怎样的标准支配这个世界的?”从大脑中的记忆复苏开始,从见到赫莱尔知晓神明的存在开始,希恩的脑中慢慢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他很想知道答案。
但这个答案只有当真正见到所谓的神时,他或许才能知晓。
圣维亚皇宫,会议厅。
玛尔斯十指交叉,坐在长桌的主位上。他的左手边坐着的是以兰伯特为首的七位年轻新贵们,而他的右手边坐着的则是三位头发花白的老派贵族。
虽然未来倾向他的贵族会很快增加,但在目前为止,他能够在皇宫里完全信任的心腹,也就只有眼前的这十个人。
“明天早上就是我的哥哥弗恩・萨尔菲德被送入灰塔的日子了,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点,也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向更多的人公开我哥哥弗恩严重的罪行,再清楚地传达我不准备计较以往立场的想法。
最重要的,我希望你们能有计划地进行劝说,帮助我在贵族圈中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是,殿下。”所有人站起身齐声说。
“等一下,兰伯特。”在会议结束后,玛尔斯将兰伯特单独留了下来。
“有什么吩咐,殿下。”
“我在宪兵遣送队安排了一个位置,我需要你过去亲眼目睹弗恩被关进灰塔。”玛尔斯的声音沉重。
“我知道了。”兰伯特问,“殿下,关于明天您是有什么的不放心的吗?”
“不,没有。这是母亲以女王的身份做出的最高决定,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玛尔斯低声说,“只是太安静了。”
“您是只那些支持弗恩殿下的人?”
“我不确定,只是在公布弗恩送入灰塔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基本没有表现出什么激烈的反对情绪。这不是那些老顽固的风格。”
“兴许是女王对亨利大公的处决让他们认命了。”兰伯特想了想说。
“也许吧,你说得也有道理。”玛尔斯轻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他缓缓地呼出了一口,“可能是我担心的太多了。”
“殿下,你应该休息。”兰伯特的眼中充满担忧,他感觉玛尔斯殿下实在太强迫自己了,过早地将太多的压力主动拦在了身上。
“不行,弗恩留下的那些烂账还没有整理完。”玛尔斯摆了摆手,有些感慨,“要是希恩在就好了,他对数字很敏感,这是他的强项。如果他在的话,应该很快能弄完吧。”
兰伯特眼帘微垂:“需要我去把他接过来吗?”
“不,他不是在忙着跳级吗?”
“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么忙。”兰伯特想到早晨青年在学院里乱晃的场景。
“嗯?你今天见到他了?”玛尔斯抬起了头。
兰伯特的眼神飘向一边,“不,没有,我只是猜测。”
“他现在还是学生,等他安稳毕业再使唤他也不迟。”
“玛尔斯殿下,我也还没有毕业。”兰伯特忍不住说。
“是吗?”玛尔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故作惊讶,“我一直以为你和我是同级来着。”
“殿下……”兰伯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别露出这种表情,兰伯特。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玛尔斯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殿下……”兰伯特闷闷地说,“我能冒犯地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您真的把那枚指环送给希恩了吗?”兰伯特有些难以启齿,“您是认真的吗?”
“这个问题……”玛尔斯缓缓说,“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回答你,皇子殿下,还有朋友?”
“皇子殿下。”
玛尔斯注视着兰伯特的眼睛,声音冷冽:“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闲聊了?”
“对不起,殿下。”兰伯特喉头滚了滚,他险些忘了他侍奉的皇子殿下是个怎样强势骄傲的人,“我只是好奇。”
“拥有一个平民情人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不合心意的结婚对象,母亲对我野心的猜忌,也可以混乱外围的视线,让别有用心的人看不透我的喜好,我的想法。”
“那如果我选朋友……”兰伯特硬着头皮继续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是的。”兰伯特咽了咽口水。
“就像雄狮要在自己的领地标记抓痕,警告周围不要越界。”
玛尔斯重新将目光投向文件,“这样说你应该可以理解了吧。”
第10章 灰墙之战02
天还未全亮,帕克就背着行囊离开了学院宿舍。
前天下午,他收到了一封皱巴巴的来信,信中说维奇太太的病变严重了,不仅腰上长满了难看的红疹,就连颈部、头面部也是。
这个女人一整年都被「来自地狱的玫瑰腰带」所折磨,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发着疯自残说不想活了。
所以医师希望他和维奇先生尽快赶回去,在她放弃生命前见上最后一面。
“来自地狱的玫瑰腰带”,也可以称为恐怖的疱疹。它可能不如其他疾病来得致命,但绝对折磨人。
所以看了信后,帕克一点也不惊讶女人想要自杀的想法。
帕克・维奇十八岁,出生于圣维亚帝国东部领地边缘的小村子里。
他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因为生活拮据,五岁的时候他被亲生父母「抛弃」,送给了很想收养个男孩的维奇夫妇。
幼年的家庭环境给了他一种「被放弃」的感觉,帕克常常想,对于无能的自己来说,这应该就是他养成自卑孤僻的性格最直接原因。
走出校门没几步,帕克就看见了蹲在街角边嗅着鼻烟的络腮胡男人,那是他的养父维奇先生。
“怎么那么慢!”才瞧见他男人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学校的大门七点才开。”帕克低声解释。
“啧,真是狗屎一般的规矩,难道他们连撒个尿都要定时定点吗?”
“学院是为了保护学生们的安全。”
“那又怎么样?你们不是会魔法吗?我还以为会魔法的人不用撒尿呢!”男人大声嚷嚷着,“你进了这个学院之后要撒尿吗?”
帕克低垂着头,听着男人粗鄙不不堪、丢人现眼的语言,只能假装自己耳聋了。
“问你话呢!臭小鬼!”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帕克的脑袋上,“你要撒尿吗!”
帕克的脑袋被拍的一阵晕眩,险些摔倒在地上。
“要……要的。”面对暴力,他只能涨红着脸去回答男人无聊低俗的问题。
“我就说,是人都得撒尿。”男人似乎很满意他顺从的表现,语气得意洋洋。
“这半年我赚了整整十枚银币,卖出去了十副盔甲。我的名气已经在都城打响了,有人专门捧着前跑到我这我定制盔甲,那个人男爵家的马夫又是给我送烟,又是给我送酒,还说他就看重我做的盔甲,以后要将我介绍给他的主子认识。”
男人一边卷着袖子嗅着最廉价的烟草,一边显摆自己制作的盔甲在都城有多么得受欢迎。
被人恭维一句就能说明自己的盔甲好吗?对方可能只是想以便宜些的价格买到东西而已。
况且男爵的马夫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帕克的内心十分不屑。
他的养父是一位自以为是的盔甲工匠,当初想要收养男孩也是想找人继承这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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