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270)
而他刚刚掉下去的石头,却并没有砸在树叶上发出砸破枯叶的脆响。
那石头掉下去了,并且一直在往下掉,不断发出敲击到石壁上的声响。
而井底的树叶好像全息投影一样,连一点颤抖都没有出现。
看着这一幕,丁睦想着,他可能找到有用的地方了。
第418章 听到牛叫
好家伙,这树叶子做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掉个石头进去,他都没法发现这东西的怪异之处。
丁睦手撑着井沿,伸头往井里头看去。
这井里没有光亮,只能从井口照射进去的光看见井底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井底,这只是一个类似全息投影的虚拟画面——干瘪开裂的青苔成片状挂在井壁,露着微微龟裂的墙石。成堆的树叶层层铺在井底,遮盖住了井底的样子,只能看得见一片又一片干枯的树叶。
可是——
丁睦发现了这里的诡异之处。
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高、那么大的树,仅有的几棵树都“发质疏松”,也不足以落下这样几乎把整个井里都铺满的干叶子。
这就好像在秃头家里发现了成堆脱落的长发一样,要说那是他掉的,也说不出错来,但是这些头发看样子掉落的时间都是一个时候,总不能是他自己给自己把头发薅了硬扔得到处都是吧。
丁睦拿出了手电筒,他觉得在这里很有必要拿出它来看个明白,用手电筒在这里算不得浪费。
那光柱往下一打,倒是终于照出来这层树叶子的不对劲的地方了。
它们没有光影的交错感,仅仅只是一层浅薄的投影,并没有设计出不同层树叶在不同光线照射下表现出来的不同形态,禁不起推敲,只要有人拿手电往底下一照,立刻就能辩认出来这东西的真假来。
但这层东西又阻隔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底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像一层摸不着的布,挡住了光,遮住了井底。
他想了想,捏起一块石头,往井底砸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石头敲击墙壁的声音在不断传出来,“啪嗒啪嗒”的,大致能听得出来这井底到底是不是平整的,有没有什么大的阻碍和弯道。
一下。
两下。
三下。
直到这石头敲击了六次,他才渐渐听不到了后面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这石头到底在哪里掉落在哪里,有没有触底。
长时间没有得到反馈的声音,这给他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井是一个无底洞,掉进去什么东西就捞不出来的那种。
他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篇课文,说的也是个无底洞的故事,人们把所有不需要的、想销毁的东西都扔给它,但他们不知道那个洞连接的是同一个时间轴上的两个时间段,一切他们扔进去的东西都会再还给他们。
他当时看的时候还很小,以为真的有这样一个洞,长大了才明白这个故事说的是假的。
故事是假的,但洞未必是。
丁睦看着这个井底里虚假的树叶,有一瞬间有跳下去的冲动。
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
会是真实的世界吗?
还是这个世界里的“真实”?
他不敢冒险,随手又捏了一块石头,这次他没有直接扔下去,而是尽力保证了这块石头处于井口的正中央,井底大约是井口的投影,如果石头能保证在井口中央,那么它就可以从井底的正中央穿过去。
这样可以测试出井内的弯道大致位置。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那次少了近一半。
四次。
而经过一次撞击后石子运动方向和位置都将偏离最初位置,这样误差极大。
所以现在可以判断得出来的就只有第一个凸出大于井口半径的弯道——也可能是个突然收缩的小洞——在大约普通扔石头时第三次撞击的位置。
虽然只能判断出这第一个,但这样也可以大致判断出井下环境,好推测出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他把手贴在井沿上,慢慢探头,往底下看,井里呼啸着风的声音,这种声音灌进井里,再穿过他的耳朵,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猛兽的叫声。
而这声音像极了牛。
让他想起来,以前他似乎也听过这个声音,但是他忘记了实在哪里听见的。
很多记忆一直留在大脑里,不到一个激发点,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当初记忆的是什么东西。
丁睦想着:或许是小时候听到过的牛叫。
但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总觉得,自己的直觉似乎从这次进山之后敏锐了很多。
第419章 鲜榨果汁
这牛叫的声音非常耳熟。
他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不然他不会在听见这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有一种被触动感。
这是什么声音?
带着一种天然的、让人心生恐惧的感觉,这种感觉绝不是牛叫的声音能带给他的,牛的叫声悠扬、亢长,带着闲适和悠远的感觉。
可这声音,低沉,沙哑,有着牛叫无法比拟的威吓感。
他听见这样的声音,心里在那一瞬间,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敬畏。
好似骨子里带着的某种东西,让他臣服。
只因听到了这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他低头往下看,井里很黑,被他的身体遮住了大半部分光源之后,井里的光照强度便不足以支撑他看清除了手电筒的光柱照射范围之外的地方。
而那些风因减小了鼓入的通道直径,呼啸声愈发明显。
这样的场景,他见过。
无边的黑暗,明亮的光柱,呼啸的风还有带着低沉威压的牛叫声。
他确信他见过,但想不起来在哪里了。
而这牛叫声不止出现在这个场景里——他想到了。
这声音他确实听过,只是不是在这里。
是在隆坡渠,关毅的家里。
当关毅的刀和他的护身符相触碰的时候,他听见了类似的鸣叫,看见了这样的景象。
是那条黑龙。
他好像明白了这个“游戏”世界里,所谓的“真相”。
但他又什么都不明白。
为什么每一个站点里都有一口井。
因为每一口井,都连接着阴山的最根源之处。
那是阴山异化的源头。
阴山的最里面,关押着一条黑龙,它的角做了关毅的刀。
丁睦摸了摸自己一直佩戴着护身符的地方,这东西因为贴身佩戴,又是小东小西的,没有被系统屏蔽,把它从那里拿出来,看着它的材质。
明明已经见过不少次类似的东西,但他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似的,这东西,明明和站长头里的石片那么相像,他之前却像是被蒙了心一样怎么都看不出来。
这东西是黑龙的鳞片,站长头里开出来的石片,也是。
黑龙通过鳞片控制着每一位站长。
不光是站长,在站里,任何一个能力不差的人头里都有黑色的鳞片。
黑龙在通过鳞片控制着阴山。
他把脖子上的护身符拿掉了,福至心灵,提着它慢慢靠近那些灰云。
灰云们纷纷畏惧地避开了。
它们怕这护身符。
这井里的确有黑龙。
在阴山里,没有什么不怕黑龙。
这些云对护身符的恐惧是有限的,原因或许是:这护身符被他佩戴的时间已经长了,身上沾染的龙息不再明显,反倒是他的气息更明显一点,所以即使刚刚他带着这护身符。也没有在灰云身上看到一丝畏惧。
直到他取下来它,拿在手里,无遮无拦地对着云雾。
灰云缓缓散开了一条路,窄,但可以容纳他的进入。
他右手提着这护身符,左手试探着在灰云里穿梭。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触摸到灰云的实体,就跟在空气里随手抓一把一样。
毫无波动。
灰云也是。
等到他走进了雾里,伸手想要把护身符的线子取下来,整理好带着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这两只手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