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时(13)
黎烁不大喜欢与陌生人的亲密接触,有些别扭的抽出手:“你几岁了?”
乔伊愣了愣:“刚满20岁,怎么了?”
“那我得叫你哥,我还有一个月才满19岁呢。”
一旁的何述和叶尤真都听乐了,看着那只花栗鼠脸上的笑滞了一瞬,黎烁也不再管他,拉起叶尤真就走,听着乔伊在他身后有些娇嗔的,黎烁做不出来的声音:
“你的舍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你想多了。”向时陨也想走,却被乔伊拉住了。
“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黎烁没有回头,也没再去听向时陨说了什么,但总之向时陨没再跟上来。
并且直到晚上八点,向时陨都没有回宿舍。
皮斯可又去找奇卡了,黎烁一个人待在宿舍看了会实验数据,越看越觉得烦闷,索性去打扰了何述和叶尤真。
“怎么想起来我们这儿了?向时陨呢?”窝在沙发里抱着数位板画画的叶尤真把何述赶到一边,招呼着黎烁坐在他旁边。
何述给黎烁倒了杯雪草汁:“不会还和小花栗鼠待一块儿呢吧?”
“谁知道。”黎烁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热牛奶。
叶尤真头也不抬:“我可不喜欢那只花栗鼠。”
黎烁笑了笑,凑过去看叶尤真的画。
叶尤真画的是莱恩的新书《蓝色古堡谜案》的封面,一座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的蓝色古堡。看上去已经快完工了,只差白昼的天空没有上色。
莱恩是近两年人气很高的新锐作家,文风简练,情节紧凑又引人入胜。作品不多,但每一本都很畅销。而莱恩本人却很有些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年龄,只知道他来自亚联盟,并且所有的封面和插图都来自于小有名气的画手雾叶——也就是叶尤真。
很多人都向叶尤真打听过莱恩的事情,但事实上叶尤真除了为莱恩画画以及和他聊一些推理小说方面的话题以外,对他本人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莱恩不愿意露脸——让叶尤真怀疑他可能有一些相貌上的缺陷,但叶尤真心中的莱恩不仅文采斐然,想象力十足,为人也温和、平易近人,他既喜欢又崇拜。
“画得真好。”黎烁想起了自己连幼稚园小朋友都不如的画画水平。小时候心血来潮给哥哥利帕画了张自认为十分不错的人像,结果被利帕追着打,跑了半个王城花园。
“谢谢。”叶尤真笑,又抬眼看黎烁:“怎么了?总感觉你无精打采的。”
“向时陨都跟别的omega跑了,他能高兴吗?”何述插话。
黎烁甩他一记眼刀:“再瞎说我把你尾巴毛削了。”然后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我好怕哦。”何述靠在沙发上敲着键盘,不以为意地调笑道。
黎烁意识到这种威胁对何述这种没皮没脸的人来说毫无作用,又正色道:“再瞎说我就跟尤真换宿舍。”
何述脸色骤变:“我错了烁哥。”然后立马闭了嘴。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叶尤真画完了才发现黎烁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而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叶尤真轻手轻脚地去开了门,向时陨站在门外:“见到黎烁了吗?”
叶尤真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在我们这呢,睡着了。”
“我带他回去吧。”向时陨进了房间走到沙发前,勾起黎烁的膝弯轻轻抱了起来,回到了宿舍。
黎烁睡得不熟,颠簸中很快就被吵醒了,但意识并不很清晰:“你回来了……”
“抱歉,回来晚了。”向时陨把他放到床上。
“不用抱歉…我又没在等你。”黎烁觉得向时陨的话莫名其妙,仿佛自己是个独守空闺的怨妇似的。
尽管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确很希望向时陨能早些回来。
向时陨顿了顿:“我知道的。”又扬起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书:“你要的书我帮你借到了。”
现在的人大多会选择用一些电子阅读器读书,但黎烁不大喜欢整天面对着屏幕,更喜欢翻阅纸质的书本。
“……谢谢。”黎烁才恍惚着想起自己托经常去图书馆的向时陨给自己借的书。
原来是去图书馆了啊……
向时陨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他很听话地阂了眼,但没能成功地再次入睡,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黎烁张了张嘴,又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
“你和乔伊……”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
“他好像很喜欢你。”
向时陨微抿着唇,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黎烁以为他不想也不会再回答自己了,向时陨才开口:
“我们一起长大。”
黎烁顿了顿,又点点头,想着“原来是青梅竹马”,又想着向时陨脖子上那条吊坠大抵也与乔伊有关,然后心里不知道哪个角落空了一块儿,眼神没再停留在向时陨那里,有些怅然地挪到了天花板上绕着顶灯打转儿的一只小飞虫身上。
片刻,向时陨又补充道:“是朋友。”
于是黎烁很快就丢掉了小飞虫,又把目光转向了向时陨,却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翻了,他开口道:
“他很不错,可以考虑一下。”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幼稚。
房间里短暂的静默时,黎烁立刻就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恶趣味。
但很快向时陨就开口了。
“考虑过了。”向时陨看着他:“不太合适。”
“噢……”
黎烁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唇角藏在了被子里,却忘了自己盈着灯光、微弯的眼睛。
“晚安。”向时陨说。
他蒙在被窝里闷闷地答:“晚安。”然后很安心的阂了眼,听着向时陨替他关了灯又走出了房间,轻轻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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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关于让小豹子被哥哥追着打的那副画
追着弟弟打的第二天,利帕拿着裱好的画到了学校,放到了自己的课桌上,引来了一群围观的同学。
“什么玩意儿?”
“狗吗?”
“我看像鸡。”
“明明就是一只奔跑的猪。”
利帕回到教室,看到大家都围在自己的课桌前瞻仰弟弟的画,十分得意:
“我弟弟上了一周的绘画兴趣班,第一幅画就画了我,怎么样?很酷吧?”
围观的同学们面面相觑,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这幅画从中学课桌到了大学宿舍,现在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利帕的办公桌上。
作者有话说:
狼没有求生欲的。
第11章 垂耳兔
夜。
乔森医学部三楼天台。
诺连来的不巧,那只极洲垂耳兔正在与别人通电话,如果这种时候把他毒晕,电话那头的人一定会察觉,说不准会有什么麻烦。
诺连躲在暗处,指尖长出的细长蛛丝缓慢地延伸到了垂耳兔的颈后,只要他一挂断电话,那蛛丝就会刺破他的皮肤,让他瞬间失去意识。
但这个电话比诺连想象中要长许多。天台很安静,他能清楚地听到那只垂耳兔说的话。
“我没事的…”他的话里夹杂着很浓重的鼻音:“那个病人是受了刺激才会不小心咬了我…”
诺连这才看到他垂在身侧的、缠着厚厚的绷带的手臂,想起了校园新闻上写到一个去乔森附属医院参观的医学部新生被发狂的东非地鼠新人类咬伤的事。
“附属医院里住了好多腺体被偷走、又找不到同物种腺体的人,我在想除了将就着用异物种腺体、是不是会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