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超凶!(77)
丁左费力抬起手,大夫忙拿了两个靠枕给他垫上,又去端了两盏蜡烛照明。
丁左摊开信纸,落目一瞧,上面只有两个字:安否。
“安否?”大夫瞄了一眼,和蔼笑道:“想是将军在京中的好友托人送来的吧?”
丁左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许久,会心微笑,轻轻应声:“是啊,很好的挚友。”
第88章 番外:平定
一晃三日,丁左毕竟年轻体壮,身体恢复的快。虽然还不能下地,但已经能做到起身,并且少量的吃些食物。他将信纸装入信封,递交给候在一旁的驿使:“有劳了。”
“将军客气了,此封回信定为将军转送。”
丁左嘿嘿笑道:“小哥慢走,等过些阵子本将军回京,到时候请你喝酒哈!”
驿使咧嘴笑着,又说了些关切之语便匆匆离开。
到了夜间,军营中掌灯,副将率人巡防营地,见没有意外便嘱咐了几句回帐中休息。夜深人静时,燃烧的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清晰。士兵分为几个小队守夜,来来回回有条有序。
大夫挑灯夜读,给丁左换了新方子,临走之前为丁左紧了紧棉被,便打着哈气端着烛台往外走。
忽然涌入一阵凉风,微弱的烛火熄灭,帐内一片昏暗无光。寒流吹得大夫脖子一缩,他忙掏兜去找火石。突然一道厉风擦着他鬓发极速而过,他感觉耳朵有些凉凉的,下意识伸手一摸,虽然看不清什么,但能觉得手指上沾到了发黏发涩的液体,凑到鼻尖处一闻,大夫浑身胆凛。
是血?
大夫惊慌失措,忙掏出火石点火,光线刚亮起来,还不等大夫转身去一看究竟,账外又一阵厉风射进来,烛苗瞬间吹熄。乌漆墨黑的帅帐内,震惊万分的大夫甚至忘了大声求救,就听见“乒乒锵锵”两声响,又传来一人痛苦的闷哼,大夫老脸煞白,手忙脚乱的将蜡烛重新点燃。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被惊醒的丁左的怒喝:“何人胆敢擅闯帅帐!”
大夫吓得手一抖,烛台差点摔地上。
烛火燃烧,偌大的帅帐亮堂起来。擅闯者总共两个人,一个身着夜行衣躺在地上,两眼上翻,唇边带血,咽喉的位置留下一道极细的剑口。另一人站在不远处,身着蓝衫,单手握着一把寒如冰雪的传世名剑。虽是利器却无半点血腥污浊,可散发出的逼人锋芒,仿佛能摄魂蚀魄。
那一瞬间,让大夫震惊的不再是敌人夜闯军营,也不再是与阎王擦身而过。而是那位突然出现在帅帐之内,单手持剑的蓝衫公子。且不说那如鬼似魅的身手,光是超尘绝世的姿容就叫大夫目瞪口呆了。
“小表弟?”适应了光线的丁左看清来者,惊喜万分,若不是他有伤在身,肯定得跳起来扑上去。大夫忙过去搀扶丁左起身,拿了两个软枕垫在他腰后,俩人一个错神的功夫,再回过头来一看,那把如霜似雪的宝剑已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
丁左心情大好,完全无视了地上的死尸:“这儿距离金陵千山万水的,你怎么跑来了?舒王呢,就舍得你走?”
“西北大军雷霆万钧,一举攻破苍农防线,虽大获全胜,但主将却受了重伤。”江漓半蹲下身,拨开那黑衣尸体的衣领,在其后颈的位置刺着境外民族特有的纹身:“我听到消息,便从荆州赶来了。”
“荆州?”丁左愣了愣,随即恍然道:“在京中无聊,跟你家舒王爷云游天下啊,真是羡煞旁人。”
江漓没兴趣跟他扯皮,回想方才在黑暗中跟黑衣人的交手,此人绝不是小兵小卒。
“那是苍农的右将军吧?”丁左只瞄了一眼便笑呵呵的为江漓解答:“此人身法诡异,擅于偷袭。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不光明正大的真刀真枪实战,所以啊,这种趁夜偷袭军营暗杀主帅的任务从来都是他的。诶,防不胜防,本以为足够小心了,不想还是让他潜进来了,此番可多亏了小表弟,救命恩人,这下要本将军怎么感谢你啊?送你只兔子要不要,苍农的王族品种。”
江漓不理他,此次匆忙赶来也是听说了这位表兄重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过现在一看,丁左虽然面容有些病弱的憔悴,但他精神特别好,嘻嘻哈哈的模样,再来俩人能凑一桌牌九。
与此同时,副将带着人急匆匆冲进来,瞧见屋内一切,脸色惊变,俯首跪地道:“末将失职,望将军恕罪。”
丁左只是说道:“有人员伤亡吗?”
“回将军,万幸都平安无事。”
副将命人将尸体抬了出去,又依照丁左的吩咐重新整治巡防。大夫随后离开,帅帐之内仅剩下江漓和丁左二人。
“你家舒亲王呢?”丁左自知顾锦知不可能舍得江漓一人独行,必然跟着一块来了。可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顾锦知进来,只好开口问道。
“他脚程慢,我先过来了。”江漓伸手搭上丁左的腕脉:“你伤势恢复的倒快。”
“那是当然,流絮草可不是浪得虚名。”丁左两手一摊,悠悠然的说:“预计再有俩月就能班师回朝。你呢?好不容易来西北一趟,得空也逛逛这雍州之地吧?”
提起游乐赏玩,江漓情不自禁的想起远在千里之外,正气急败坏往这儿赶路的顾锦知。事发突然,他得到消息留了个口信就走了,指不定顾锦知如何暴跳如雷,追又追不上,撵又撵不着,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拿可怜巴巴的郁台出气。
就如江漓想的一样,郁台躺平在地上也躲不过一支冷箭穿心,他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替江漓担了后果,莫名其妙的当了顾锦知的出气筒。呜呼哀哉,只能找清烟去卖卖惨求安慰。一路上跟着顾锦知心急火燎的往边境驻军那赶。
翌日,苍农右将军袭击帅帐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军营。除了一阵后怕,那就是满腔愤恨,怪自己防守不利,也谴责苍农的卑鄙无耻。
军中将士身强勇猛,常年混迹军营,又在丁左的管教之下,每一个都是不惧生死,铁骨铮铮的硬汉。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五大三粗,但经历同生共死,抛头颅洒热血,这一切造就了军营中如铁的纪律,刚硬的情谊。
不过,军营中尽是些粗人,突然多出来一个身姿纤细,气质出尘,面容俊美的公子哥来,着实太过显眼。可谓万鸡丛中一只昂首挺立的七彩凤凰,高傲,冷艳,爱答不理。
既叫人惊叹,也惹人遐想。不出半个时辰便引起议论纷纷——这人什么来头?
第89章 番外:吓着
“他是何时来军营的?”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他昨夜在将军的帅帐中待了一晚上。”
“他去将军帐中干啥?”
“身为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我看怕是将军也不得不被……”擦拭□□的千夫长语气一僵,唇角勾起一道阴邪的冷笑。
那人游走在营帐间,风尘灰土都不敢近身,仿佛怕将此谪仙之姿污染了一般。就连那万鹰之神也屈尊降贵,从九天云霄坠落,萦绕在此人身边久久不舍得离去。
千夫长双眼微眯,电光火石之间,他五指用力握住枪身,提气照着远处弱不禁风的文人墨客飞射而出。众人猝不及防,有人惊叫也有人乐得看戏。却见后者从容不迫,面对足以碎甲裂石的□□竟丝毫未露怯色,反而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从他身侧擦过。
众人怔鄂的看着,神色各异。
还是千夫长最先反应过来,他久经沙场磨练一身好武艺,□□往哪儿射,能不能刺中人,他都是有把握的。原本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人,给个下马威什么的,若能瞧见他屁滚尿流抱头鼠窜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过这样的结果,难免有些差强人意。
“不好意思!”千夫长从地上悠悠然的站起身,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朝江漓走去:“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我手滑了。这儿是军营,我们都是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粗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流血啊,死人啊都见得多了。你不一样,这刀啊剑啊的太危险了不是,吓着了吧?”
千夫长表现的关切备至,笑声中却透着肆无忌惮的嘲讽。
文人看不起武人的粗犷蛮横,而武人也看不起文人的手无缚鸡之力。
众人或坐或站,这热闹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千夫长这百步穿杨的功力真叫人叹为观止。”江漓眸光冷淡,随口一说。
千夫长哈哈一笑,心底涌出一股小得意,看向一旁振翅的苍鹰:“没伤到你的鹰吧?”
江漓伸出手,海东青凶神恶煞的瞪着千夫长,大有一种冲过去啄死此人的气势。千夫长略有诧异,毕竟此鹰不如他以前见过的那些,更为凶猛,强健,不是一般品种。
“过来。”江漓又唤了声,海东青这才愤愤不平的放过了千夫长,原本试图把他眼睛啄瞎的计划只好取消,温顺乖巧的落在江漓手臂上:“不用担心,虽然千夫长武功不凡,但还不足以伤到它。”
千夫长愣了愣,正要再说什么,余光突然瞄到数十丈外地上散落的椆木碎屑。只一眼,千夫长脸色骤然惊变。
一阵风吹过,木屑被吹散了。地上仅剩下被折断两截的铁枪头,至于枪杆,已经完完全全的被一股力道碾成齑粉。那股力道自然不是千夫长发出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在场围观的任何一个士兵,那究竟……
千夫长心里咯噔一跳,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看向那只落在江漓手臂上不满尖叫的老鹰,它的翅膀上还沾着少许的木屑碎末。一瞬间,千夫长脑中千回百转,各种思路一起涌上,冲击的他脑仁嗡嗡作响。
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动的手?可能吗?但是凭现场情况来看,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将枪杆粉碎,能将铁质枪头从中间截断,那暗器是什么?他并没有看见暗器,哪怕是一根针,一粒石子。
千夫长心底惊出一阵寒意,难不成……连暗器都不需要吗?赤手空拳,仅凭那股内功?
千夫长瞪目结舌,众人一看千夫长的脸色觉得不对劲,顺着现场痕迹稍作思索,不少人心中有了不同的答案,还未等彼此陷入热烈讨论,就见远处副将搀着丁左出帅帐散步,众人起身欲见礼,丁左朝江漓一看,会心笑道:“小表弟,那是舒王的鹰吧?”
此话一落,偌大的军营几乎鸦雀无声。
丁将军有个表弟,这不是秘密,他的表弟名叫江漓,这也不是秘密,江漓是什么人,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千夫长悻悻的咽了口唾沫,蓦然想起那支□□,脸色一阵发灰。
众人面面相觑,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丁左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诡异发僵,目光透着严肃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回到江漓身上:“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