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超凶!(52)
江漓:“你想说什么?”
夜来幽笑的阴冷邪魅,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江漓走近,嫣红的嘴唇轻启:“我可是你父亲最爱的女人。”
茗郎,跟我走。
你负我真心,我要你满门陪葬。
睡呆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江漓脑中炸开,高手对决,哪怕是瞬间的走神都会是致命的。夜来幽面带狞笑,唇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她一跃向前,手中宛若火龙的利剑直刺江漓命门。
下方观战的舒怀骤然脸色大变:“漓儿!”
霜辞及时出击,就着那柄杀气四溢的赤剑剑势,以巧妙的力道轻轻偏离赤剑的剑锋,剑锋擦着江漓前襟而过。夜来幽的一双美眸闪过厉色,一击不成,第二招已接踵而至,其速度之快如电光流星,双剑撞击,一赤焰如火,一冰冷似霜,两股剑气搅合在一起,相互抵抗,争持不下。若此时谁的剑势稍弱一成,那必将受到千刀万剐的损伤。
夜来幽面色微变,她看出江漓有收剑的趋势,他要做什么?
恍然想起昔年在湘雪阁那一战,江漓的疯狂和阴冷至今回想起来都叫她骨头发寒。莫非,他是要以退为进?先一步收起剑势,自身无疑要受到剧烈伤害。可这样一来便能利用起自身残余剑势,与敌人再也来不及收回的剑气相结合,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敌人输出的越发,造成的伤害便越大,以牙还牙的招式。可这种招式既凶险又愚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顾死活根本划不来。
正常人谁会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招式,可夜来幽知道,面前之人会用的,毅然决然的,眼也不眨的,十分乐意的去用。只要能杀死仇人报家恨,他不在乎粉身碎骨还是灰飞烟灭。
江漓紧握霜辞的手骨节发白,收起剑势自受一半剑招的动作猛然一顿,在夜来幽诧异的注视之下,他竟放弃了这个想法。改自伤自残变成退而求其次,剑影交错,夜来幽凝神防御。
两股强烈的内功相互冲击,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站的近的只觉身子被几匹烈马朝不同的方向拖拽,堪比五马分尸般的撕裂之痛,每一处肌肤每一处经络都被万剑穿刺。离得远的亦是胸口发闷眼前发花,内脏仿佛被丢入捣药罐反复碾压。
舒怀紧捂住心口,好在只是内功四散的压迫感,虽有各种不良反应,但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身旁的小厮也不知道是同样被内力冲击的冷汗直流,还是因担心舒怀的身体活活吓得脸色发白。他试图将主子拉进屋内躲一躲,不料舒怀反而阔步冲出了汇仙居,目光死死盯住房顶激烈的战况,对那战战兢兢的小厮道:“去把知府给本王叫来!”
第57章 怪我
霜辞在凄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冰晶雪色,华凉耀目。一滴血痕顺着剑尖滴落,明彻剑身纤尘不染,虽嗜血成性,却不失飘然仙风。
夜来幽怔怔的伸手抚了一把侧颈,血丝顺着指缝流下,滚落暗香袖袍。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脑袋早搬家了。
“夜掌尊倒是会自欺欺人。”江漓眼底一片冰寒淡漠,他脸色并不冷,语气也未见丝毫锐利,可说出的话却让夜来幽花容失色,神情大变。
“刻意强调,抬高自己。也只能证明你内心空虚,不堪一击。用各种花言巧语安慰自己,逃避现实,虽心中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可残酷的真相也会时刻提醒你,你想要的,从来就得不到。”
“你!”夜来幽杏目圆睁,恼羞成怒,双手紧攥乃至指甲陷入肉里还察觉不到疼。她心脏上有一道疤,从未愈合过。她为了不让那道疤再疼,取了各种各样的药膏往上涂抹,甚至用泥土去填补,用想尽一切办法去缝合。可现在,却被江漓毫不留情的撕开,创口处鲜血泉涌,血肉模糊。事到如今,已不知是怒是悲是癫是狂。
官兵们寻了梯子架好,陆续爬梯子上房。一半去抓江漓,另一半去逮面色惨白的夜来幽。
“呵呵呵呵呵……”夜来幽忽然低头笑了起来,好似一朵娇艳绽放的曼珠沙华。她伸手一把掐住身后缓缓朝她靠近的官兵的脖子,将官兵往身边一带,另一只手指向江漓,官兵的激烈惨叫声也难以遮掩她阴寒的语气:“他胡言乱语,对不对?”
没有听到回话,夜来幽不耐烦的掐断那官兵的脖子。众人胆寒失色,夜来幽已反手又掐住了身边一人脖颈,冷冷的问道:“江茗是爱我的,对不对?”
那衙役鼓起勇气怒骂一声:“大胆妖女,劝你束手就擒……”
“你说什么?”盛怒之下的夜来幽反而没立刻结束此人的性命,而是高举右手,双指弯曲如鹰爪,要活生生挖掉衙役的眼珠。
突然,一枚铜钱裹着劲风穿透夜来幽的手掌,鲜血霎时喷了出来。夜来幽吃痛,转头看去突然出手救人的江漓,唇边溢出森然冷笑。她神奇的没有大开杀戒,而是松开那吓得腿肚子发软的衙役,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连那抹弥漫天地的异香也随风消散。
劫后余生的小衙役跌坐在屋顶瓦片上,嘴唇发白,汗流浃背。
舒怀心有余悸的望着夜来幽消失的方向,余光又偷偷瞄去远方的江漓。混迹在人群中的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隐走,只留下一个缓步走至舒怀身旁,既是慰问,也是等候吩咐。
“没事。”舒怀朝那人挥手道:“你退下吧。”
衙役们震惊于夜来幽狠辣的身手,已然忘了逮捕另一位惹事的元凶江漓。只见那水蓝衣袂翻飞,人已从屋顶落下地面,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舒怀目视着江漓缓步走近的身影,心底莫名紧张了一下,他尽力稳住情绪,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口吻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江漓的眸光比那清韵皎月还要幽凉几分:“王爷何时来了杭州?”
舒怀面上笑容凝固:“呃……公子说什么?在下听不大懂。”
江漓望去别处,孤冷的说道:“既然王爷不想承认,也罢。”江漓正视舒怀,恭敬的行了一礼:“舒公子,道不相谋,就此别过。”
“诶?”舒怀当场急了,眼见着江漓不是开玩笑,忙奔上前拉扯着说:“漓儿漓儿,本王承认,本王承认还不行吗?”
江漓回眸看“舒怀”一脸的担惊受怕,莫名有些想笑。
“舒怀”瞧着江漓面色柔和,心下安然,就好像一个小心翼翼窥探大人是否在生气的孩子。伸手撕下脸上以假乱真的□□,卸掉伪装,正是圣上胞弟,舒亲王顾锦知。“”
“小漓儿,本王私自跟来,你可生气?”
江漓有点意外顾锦知第一句话居然说这个。看他明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期待和不安的微光,反倒叫人心中不忍,软软的涩涩的。一别半月有余,再次得见熟悉的面容,听着熟悉的声音,从江漓心底涌出的不知是欣喜还是酸楚。
“王爷不怪我不告而别?”
顾锦知许久没作答,只是愣愣的看着江漓,仿佛才想起来这茬一般,故作恼怒道:“你还说呢。本王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去哪里要跟本王说一声,本王绝不拦着。可你倒好,说走就走,亏得本王手下人不全是酒囊饭袋,稍微明察暗访一番便知你去处。”
江漓了然于心,“王爷先我一步抵达杭州,为我的到来安排了一切。”江漓的眸光意有所指的落去了汇仙居:“最好的上房。”
顾锦知被识破,面上有点小尴尬:“你早就发现本王了?”
“那倒没有。”江漓看向顾锦知手中提溜的□□:“王爷的易容术实在叫我大开眼界,演技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声纨绔气质,毫无破绽。只是王爷安排好了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就连晚间的茶点都是我最喜欢的那几样。我行走江湖,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更别提知我喜好的人了。先前怀疑过王爷暗中做了手脚,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本王的易容术炉火纯青。”顾锦知笑呵呵的,眉飞色舞,一脸的得意神气。
江漓看他沾沾自喜的模样,也随了他。原本略有发闷的心口也得到舒缓,情不自禁的溢出一抹浅笑。
刚刚跟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交过手,衙役们还心里慌慌的。而且首当其中作为夜来幽手下第一个亡魂的衙役,正是他们的领队人。现在群龙无首也不知道听谁指挥,左看右看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属那个小衙役反应快,瘫坐了一会儿稍微缓过来点了。顺着梯子笨手笨脚的往下爬,落地之后还晃悠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跑到江漓跟前,道:“不管怎样,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江漓闻声一看,原来是方才被自己心血来潮顺势解救的那个小衙役。
“公子救命大恩,日后必将报答。但是……但是还请公子跟在下走一趟府衙……”小衙役声音越来越小,颤颤巍巍的模样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脖子上还留着青紫色的五指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漓把他怎么地了。
此话一出,其他官兵们如梦初醒,纷纷围过来以防止仅剩的一位可疑分子逃走。
就在这时,远方官兵开路,衙役抬轿,小厮掀开车帘迎接身着官服的知府大人下轿。周围百姓和围攻的官兵都极有眼色,赶紧下跪参见大人。
呜呜泱泱的人跪了一地,唯有那汇仙居正门口站着的二人特别明显和唐突,知府一眼索性目标,正急着迎过去,却见那位王爷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了。正二丈摸不着头脑,旁边负责去叫知府的小厮,也就是同样卸下易容的郁台凑到知府耳边说了句什么。知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先让下跪众人起身,又让官兵们原地待命,自己摆正衣领,噤若寒蝉的跟着郁台走进汇仙居。
室内早已清了场,宽敞的一楼大堂仅有包括知府在内的三人。知府面色胆怯,跪地拜道:“微臣杭州知府楼远,叩见舒亲王。不知王爷驾到,微臣有失远迎,万望赎罪。”
“楼大人请起。”顾锦知朝知府虚扶了一下:“大人言重了。”
“谢王爷。”楼远用袖袍试了试额间溢出的冷汗,再看外面那乱糟糟的情景,一颗半上不下的心忽悠忽悠的直抽搐:“是微臣治理无方,让杭州城内发生如此祸端,暴徒暗夜杀人,不知王爷可安好?”
“本王无碍,不必兴师动众。”顾锦知接过郁台递来的热茶,并未饮用,只是捧在手里,看着楼远说道:“本王在京中烦闷,一路下杭州游山玩水,所以今日之事不必告诉旁人,也不要向任何人泄露本王的身份。”
“是,下官谨记。”楼远虽然不懂顾锦知意欲何为,但也不敢问。
顾锦知悠悠说道:“今夜之事远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据本王观察,府衙的官差是抓捕近日来流窜进杭州境地的采花贼的,结果不知怎的,跟一伙江湖门派撞上了,两伙人争斗起来,搅的街坊邻里不得安生。采花贼趁乱逃走,那个杀人女魔头也溜了,事到如今,你以江湖争斗的结果处理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