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种田](49)
李季笑道:“你这话吧,于情说得过去,可我是个讲理的人,你看哪家店给伙计分红的?我跟着二狗子吃香的喝辣的,干活是应当的,总不能应为我帮着伺候了几天的牲口就说牲口是我的吧,说破天也没这个理。左右我还小,没爹没娘的玩心大,晚几年也没什么。”
李季的鞭子扫扫牛屁股,牛十分自觉的走快了些,牛车走快了,就把女人甩到后面去了。
李季想想自己的年龄,这事是不是真该解决一下了?十八岁了,二狗子二十了,没有媳妇肯定会成为村里的焦点。要是个没本事的,没媳妇是没人管的,那些家里头有儿子的反而要庆幸没人抢了。可像二狗子和李季这样条件好的单身汉,那是跑不了被村里人三天两头的催婚的。
这些小辈还好说,三两句话打发了就是了,平辈的兄嫂也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可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捅到了本家老太爷那里再让老太爷出回山说亲,那李季再多的心窍也躲不过去了。
二狗子能用二狗子不是李家种又是山里的脾气惹恼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样的借口去威胁李宝让他说服老太爷,可要是老太爷给李季,就是塞给她一个五十岁的傻子李季都不能摇头。
辈分压死人,这老寿星的分量尤其重。
李季倒是要感谢过来说亲的女人,要不是她李季完全想不到这一层。
那么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给自己的不娶媳妇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最好是让人听了就躲着不敢再介绍的。
李季整理一下自己的条件,他跟二狗子是两口子,一切都是共有的,那么李季的条件是住着大房子家财十几贯的富户,这条件别说是年龄正好容貌端正的,就是个七十岁嘴歪眼斜的猥琐老头想要娶个黄花闺女再讨两个小老婆都能有。
旁人家都是娶不着媳妇犯愁,李季这边是不想别人给他介绍媳妇犯愁。
这条件放出去不想娶媳妇人家也能涌上来一堆一堆的,能有啥办法让他们不来?
就这么想了一路想不出来什么,等进了县里的时候正好遇到县边上的一户人家家里头打起来了,老远就能听到一个女人尖锐的骂声:“你还敢拦着我!要不是你招了这么一个扫把星,能把我儿子害病了!这就是个灾星!打他进门就没有过好事!”
声音再寒冬传的很远,有些村里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瞧热闹,可不是自己村的过去看说不过去,相互都在讨论着是咋回事。
就听了这么一句,李季的灵感突然就来了。
扫把星,他咋就没想到这个?李季眼睛一亮,想想自己的条件,孤儿,遇到二狗子之前独居,要硬说是扫把星还真能说得过去。
再说这二狗子,能在山上活十三年那肯定是命硬的,八字硬的人不怕人克,所以跟李季待在一起不出事没人会怀疑。
只要这个说法传出去了,那以后除非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送死,剩下的谁还能愿意网上贴?
这个想法完美,李季都想亲自己一口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让村里人相信这种说法,并且让这种说法一传一十传百的传出去,十里八村都知道最好。
一队人直奔衙门专门用于收税的地方,李季不紧不慢的赶着牛车左瞧右看。反正不着急上税,那交税的队伍排的老长,也不查一时半会儿的。
李季赶着牛车晃晃悠悠到了买皮货的店,那店里的伙计正往外倒水呢,瞧见人了眼睛一亮,心道财神爷来了。
“呦,爷您来了,快屋里坐,外面怪凉嗖的,咋寻思过来照顾咱家生意了。”
将李季请进去,李季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将包裹放桌子,伙计上了茶端着茶不说话,等着伙计将掌柜的叫出来。
“爷最近是去哪儿发财去拉?有日子没瞧见了。”掌柜的瞧见李季满脸堆笑。
“发什么财啊,过得去就挺好。最近家里事多,也得不着什么好玩意,喏,自家养的兔子得的皮子还不错,都给你鞣好了的,其中有两个没杂毛成色好的我单独放的,这个能多值些铜板,这剩下的我也不讹你的了,少给点也就是了,我这边着急等银子去上税,家里有牲口多,上税的粮食都不够使,不然我就多攒些有好皮子再送过来了。”
这么多的兔子皮就能值十多两银子,可以说是一笔大生意了。
掌柜的打开了包袱,笑容加深道:“您这是客气了,这么多的皮子在我这儿也是好大的一笔生意了。不满您说,上回从您这儿收上去的皮子做了成品销量不错,上头还跟我说以后要多从您这进货。现如今一张皮子都是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人都在等养肥貌似……
第57章 拜堂成亲【日万】
这一个县里当然卖不出去什么玩意,穷山沟沟里头,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件,富贵人家少,穷人家狠心买这么一件,那也是恨不得一代传一代,这小皮货店的赚钱渠道,多半还是收皮子然后送到上面去卖。
不过这边虽说山多,可真正敢上山的人少之又少,多半是因为山边上猎物不多,深山老林里头猛兽又多。
听说早年间靠山打猎的人不少,只是后来上山的人死的越来越多,时间长了胆子都小了,就没人再敢进去了。长此以往守着这么个金山,谁都吃不下去。
现如今遇到个能吃得下的,自然是当宝贝供起来。
“如此咱就快些吧,我还等着空些时间去买些旁的东西。”
人家立刻开始清算皮子,然后将银子包好了呈给李季。这二年这银光闪闪的东西瞧多了,李季也没一开始那么稀罕了,左右银子花出去的才叫银子,没花出去的死了那天这也是块疙瘩。
李季将银子收好了,被掌柜的和伙计簇拥着送出去,坐上牛车小鞭子一甩就走了,走出去没多少,李季又掉过头回来了,那掌柜的和伙计还没回屋,瞧见人还以为是突然觉得银子给少了回来要来了。
“爷还有什么事?”掌柜的问。
李季嘿嘿笑了笑:“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附近有没有算命的。”
掌柜的松口气:“您往西面走,有户人家打着旗画着八卦图的那家就是咱这儿出了名的神算子,爷您这是算姻缘?”
掌柜的瞧着李季年龄不大,算姻缘是差不多的。
李季嘿嘿一笑:“差不多。”
赶着牛美滋滋的顺着掌柜的指的路去了。走了一会儿,果然瞧见了,李季不认识字,却认识八卦图,下了马车揣着银子进了屋。
这时候鲜少有生意上门,算命先生还在屋里看算命用的书籍正验算什么,听到声音一抬眼睛,上下打眼瞧了一眼,有点可惜。
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衣着干净利落没有补丁,腰包鼓鼓的,走路都能听到银子响声。偏偏这李季的面相不似焦急,是喜事临头,这样的人拽住了也扒不下多少银子来。
“少爷这是想算点什么?”算命先生也没站起来。
李季就坐在算命先生对面,摸出来放袖口里的二钱碎银子。
“我这有点小忙求先生帮一帮,就是请先生出去一趟动动嘴皮子。”
若是单纯的出个门动动嘴皮子就有二钱银子,那这生意确实好的很。
“少爷有话明说。”算命先生也不着急拿钱。送上门的好生意未必就真的好,给人算了这么多年的命,不论真假,有的事情该看透的看的都非常透彻。
“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孤儿,跟我大侄子俩小日子过得不错,不过村里头人都瞧不上大小伙子不娶媳妇,对我颇照顾,时常给我介绍姑娘。我这人孤僻,跟我侄儿小日子过得挺好,我这是没法子了,所以过来求道长过去给个说法,让旁人相信我几年内不能结婚,最好这辈子不能成家,说狠了不怪你,这辈子没人上门说亲最好。”
……算命先生呆愣的看着李季。
这不会是遇到个傻子了吧。
旁人都是有了骂名过来使银子求着帮忙正名,这位好好的名声不要,非要定个扫把星的名头就为了不娶媳妇。
算命先生自觉孤陋寡闻,愣是想不明白为啥。
“您可想好了,名声这东西可是说坏了就坏了,以后想反悔收回来可就困难了。”
“我能不知道这个?”李季无奈道,“可我这玩心大没有娶妻的心思,现在他们只是上门说亲好打发,真要是哪个长辈压上来硬塞给我一个,我不自在也委屈了人家好姑娘。人各有志不得强求这句话谁都能说两句,可一个‘我为你好’就啥也不记得了。但凡有别的法子我也不至于拿我名声开玩笑不是?”
“啧。”算命先生前后听明白了,心道这李季看来真是个孤儿,要不然不能这么独性坚持不娶媳妇。这么大的小伙子算命先生这里每年过来求姻缘的都够组成一个小村子了,正常长大的哪个不着急娶妻生子的?
“少爷您要是执意如此,那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您怎么说我怎么做便是。”算命先生将银子收进袖子里,算是应下这事了。
李季含笑点头:“你的那套我是不明白的,也别说太过,只需手握命中无妻命便是了,我求这么一句话,以后旁人再说亲我也有话打发。一会儿您就装作偶然路过,说了话边走就是。”
二人说了一通,将前后都说好了,李季喜滋滋的出了算命先生的家,跑去交税去了。
队伍排的老长,等了一个多时辰才靠近队伍的尽头。
李季看着时间,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排到了,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说不烦躁是骗人的。
李季看着天上的太阳,算计着时间,那算命先生差不多该来了。
李季这边迫不及待的等着,交税那边出了状况。
在这里排队的不全是李季村里人,还有别的村的人,前面闹起来的人李季不认识,老远都能瞧见那人红的脸,也不知是喝酒了还是气的,跟收税官兵吵了起来。
太远了李季听不太清楚,前面听得清的人一个传一个的将事情传了过来。
前面的人听清楚了,立刻说给后面的人听,很快李季就听了一耳朵。
那人说官府给的量器不准,他明明上了3石的税,用官府的物件一量足足少了一斗,要他们给个说法。
等着一排人都知道了,又是一阵哄闹的讨论声。
“这人一见就是吃了酒里的,哪个官府衙门上税的量器是正经准的?谁家不是多准备一两兜,权当是孝敬官爷的了,这点规矩都不懂。”
“倒也不怪他气,咱们一年到头能收多少粮食?本来家里吃就是紧巴巴的,凭什么孝敬他们给县太爷当狗的?”
“嘘!这话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说说便是了,你还真敢在外面胡说?真叫他们听见了,还不够你吃官司的。”
李季颠颠自家上税用的银袋子,这里头其实就多了一钱银子。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衙门口里头的量器就没准过,可他们上缴国库的时候却是标准的。
可中间多出来的那些进了谁的口袋都是心照不宣的。县老爷贪的是要孝敬给县老爷,县老爷不贪自有别的老爷伸手。就算老爷们都不伸手,这些专门过来税收的官兵们分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左右送过去的时候百姓们自己多加进来的,问百姓自己也说是正好的,如此,衙门口不准的容器也是准的,谁说不准,那就是意图偷税漏税。
很快,就瞧见那闹事的人被按在了地上打了一通,随后被拖到一边上,那人的亲戚们连连开口讨饶,总算是绕过去了。
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服气的,可不服气又能怎样?民不与官斗,上赶着跟人斗,那就是伸脸过去给人打,自取其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