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刚开始梦到这妖孽的时候,就有对方隔着纱帘沐浴的画面。
不过那会儿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未曾看清对方的脸,更不知道在未来的梦境之中,自己会被使唤来去。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床旁的木阶上,道:“你的手不能沾水,无人服侍,如何清洗?”
“没关系。”
承昀扯了扯领口,起身出去倒了杯茶。
一切便是从此刻开始的么……
他思索,倘若如此,他定要极力改变自己未来的结局。
他绝不可能像梦中那样迷失自己,但,若是妖孽肯主动服侍他,倒也并非不可……
微凉的茶水稍微浇灭了胸口的燥热。
外面忽然传来动静,有宫女惊喜道:“下雪了!初雪!”
“真的,是雪!明日盛京城要全白了!”
庞琦笑呵呵的声音跟着传来:“好事啊,大喜啊——!”
室内,承昀拎起茶壶,面无表情地走回里间,忽闻温别桑的声音传来:“这是做什么用的?”
“什么?”承昀偏头,折叠的兰花屏风上方,雾气萦绕飘散,从他此刻站立的角度,只能看到旁边散落的木桶,桶里也在冒着热气。
“不知道,好多瓶子和罐子。”温别桑说:“哪个是皂角,我分不清了。”
“……”
你要不要勾引的这么明显。
他继续朝里间走,并不准备理会这妖孽。
他必须要抓紧这段时间,告诉妖孽究竟谁才是太子府的主人。
先给他立规矩,日后谁给谁当狗,还说不定呢。
“啊——”
承昀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凉的,全弄身上了,黏糊糊的——”
承昀:“……”
他脸色诡异地变了。
第17章
温别桑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小白罐,罐子里散发着屡屡幽甜。
指头伸进去,搅一搅,声音黏腻。
两指捻起,再张开,还会拉丝。
上次庞琦给他准备的洗浴物件之中,并没有这个东西。
难道是太子御用……?
温别桑没进过宫,也不知道太子用的是什么都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两只手缠着纱布,便倒在了手臂上,未料那透明的粘稠物未等他往身上蹭,就一股脑挂在了他胸前。
承昀疾步转过屏风走进来的时候,温别桑已经在慌乱之下将双手沾了水,正在用力清洗胸前的膏体,奈何实在太多,此举不光未能成功擦除,反而抹的周身都是。
耳畔传来怒斥:“你这蠢……”
屏风内云蒸雾绕,温别桑的头发皆挽在了头顶,鬓角发丝湿润,玉白的脸颊和颈子上均有黏连的碎发。
樱色在透明膏体包裹下,像冬日枝头,冻冰中的梅花。
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神色之间有些懵然。
承昀呼吸微紧。
温别桑后知后觉:“这是你的爱物?”
“这怎么可能是我爱物?!”
“……”他以为对方生气是因为东西被浪费了。
温别桑不再理他,专心洗着身体。这些软膏不光黏身体,还黏纱布,他的手上很快也是一片黏腻,温别桑现在不太理解为什么太子府会有这种东西了,简直就像鼻涕一样讨厌。
把一切收在眼底的宫承昀:“……”
他倒是开始相信这妖孽不是故意的了,毕竟这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梦中用过,也绝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宫里的东西都是上好的。
换句话说,效力极强。
这么大一罐子倒在身上,承昀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些进入敏感之处的药力会发挥怎样的作用了。
他忍无可忍,伸手从屏风上抓了一块手巾,大步走了过来。
温别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他直接将毛巾浸湿,动作迅速的开始擦拭他的身体。
温别桑侧身去躲,手臂被承昀强行抓住,冻梅在承昀眼前乱颤。
他侧目,舀起旁侧干净的水朝温别桑身上冲,温别桑闭了一下眼睛,纤瘦的肩背也微微收拢,凹陷的锁骨在颈前突出深刻的起伏。
承昀又将他两条手的纱布也都拆了,转身去拿了一条薄毯,一下子罩在他的头顶,直接把人从水里抱了出来。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温别桑在床榻里坐定,又见他转身去重新拿了药和纱布,寒声道:“手。”
温别桑双手抓着毯子裹住自己,有点没反应过来。
承昀:“……手,是不是跟你说不能见水?”
“本来没。”温别桑不太喜欢他凶巴巴的态度,但还是解释道:“因为身上弄了很多你的爱物……”
“说了不是我的爱物!!”
“……”温别桑不出声了。
他又不是脑袋不好,承昀说过一次他便记得。
这样说是故意的,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提到对方的爱物他要这么生气。
反正他生气也凶,不生气也凶。
气死好了。
承昀抓着他的手:“伤口都发白了,若是感染,你这只手就废了。”
“可以拆一颗雷火弹。”
“?”
“拆一颗雷火弹。”温别桑贴心授课:“可以消毒,不会感染。”
“你当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要用那种退而求其次次次的东西来消毒?!”
他丢下温别桑的手,转身去拿了酒来。
温别桑伸着手,看着酒液倒在掌心,眉头鼓了鼓小包。
承昀重新用药处理了伤口,这一次,他只缠了一层薄纱,以防本就泡白的伤口再被闷坏。
做完这一切,他有种练了一日剑的错觉,沉默地起身去将屏风内的亵衣拿来,丢给温别桑之后,又去打开了门。
温别桑看到他走出纱帘,立刻去掀开身旁的枕头,果真在下面看到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精致匕首。
门外,庞琦眼观鼻鼻观心,听到动静马上仰起脸,眉开眼笑。
“把东西收了。”
庞琦急忙点头,招呼了下人来到屏风后面。
他悄悄拿起一个小白罐看了看,瞬间一脸惊愕。
——用,用光了。
太子果真年轻勇猛。
重新回到床边,温别桑已经换好了衣服。
亵衣通常薄而软,皇室里用的更是如此,穿在身上轻薄的犹若无物。
温别桑还未穿过如此舒服的衣服,来回抚摸身上柔软的料子,想起之前庞琦为自己拿的那一身,不神色若有所思。
最好的东西都给宫无常用了。
承昀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庞琦是真的生怕他俩今天成不了事儿。
给温别桑拿的衣服又薄又透,根本就不是普通亵衣。这老太监在宫中行走多年,所见所闻非常人能及,这衣物薄而垂,将凹陷的圆润的曲线皆勾勒的淋漓尽致。
衣服的主人此刻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透过衣物可以隐约看到两点薄樱。
尖尖翘着。
承昀走过去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将手臂压在上面,眉下一片阴影:“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温别桑先摇了一下头,然后忽然若有所觉般停了一下,而后,又摇了一下头。
承昀的拇指擦过食指上的玉扳指,转过去将自己手背上的伤也简单处理了一下,拿起床头的灯罩将蜡烛吹灭。
他躺下去了,温别桑还在坐着,他在黑暗中握着那把装饰有点硌手的匕首,道:“我想回小屋去睡。”
“不许。”
说罢,他偏头朝温别桑看来,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后露出的半颗红宝石。
温别桑在黑暗中看不清,便当别人也看不清,他安静了一阵,又摸了摸那把匕首,然后侧身在旁边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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