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萧授并没有要在自个府里再养一位千金小姐的打算。
更何况萧授也不是没有瞧见,就萧姗那做派,他也好意思让余氏去好人家说亲?丞相府的脸面要还是不要?
“可到底她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人在父亲这儿,父亲不可能不管。”萧景道。
萧授没想瞒着萧景,甚至连余氏都没有告诉,他却告知了自己这个心眼不少的儿子。
“等萧姗在庄子上磨一磨性子,到了明年春闱后,再给她挑个好夫婿。”
庄子上有人看着,萧姗翻不起来风浪,还要跟着婆子们一块干活儿,就这么磋磨到明年春天,想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也能改掉。
要是改不掉,萧授也不是非得替萧姗谋前程不可。
萧景淡然一笑:“父亲思虑周全。”
他的好父亲还是很在乎家族荣誉的,也想把萧姗给送上一条好路。
萧姗有着萧授的面子在,只要不是在科举一甲里挑人,要找个夫婿还是很容易的,就怕萧姗改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到时候平白自己耽误自己。
“我这么处置,你觉得好就行。”萧授道。
萧景很是惊讶:“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丞相府是父亲的地盘,为何要我这个做儿子的满意?”
萧授静默良久,萧景也不急,端着茶盏自顾自地喝茶,等着萧授同自己谈心。
“景儿,为父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怨恨着为父的。”萧授默了半晌,终于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萧景似笑非笑:“好好的,父亲说这个作甚?”
萧授有些疲惫地往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你对那些人,都不曾心慈手软,却不曾对我如何,景儿,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想的?”
萧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萧授坐在一块儿,面对面地坦露心思。
“儿子没什么好说的,哪些人该怎样对待,我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萧景拨了拨茶盖,“想来父亲也看得出来。”
萧授:“可我以为,你会恨我到极点,报复我才是。”
“父亲想得太多了。”萧景放下茶盏,与萧授对视,“是非黑白在我这里的评判标准,和父亲的不同,而且无论我如何闹腾,也改变不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
萧景落寞地偏过头:“从前我也渴望过在父亲这里得到一分疼爱,不多,一分就足够,可是我长大了,想从父亲这里得到的,早已经不是父爱。”
萧授闭上眼睛,手还挡着,不知是在挡什么。
“父亲是一朝丞相,和您闹掰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姐姐是皇后,在皇宫里苦苦熬着,外面也总要有人帮得上她。”萧景直言,将最后的一层布也给扯开,“姐姐得陛下恩宠,却也只有陛下的恩宠,如果陛下不宠爱姐姐了,那么姐姐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父亲而已。”
萧授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萧菁还是需要他的。
萧景揭露着残忍的事实:“父亲,您心里清楚,姐姐身为皇后,又怀着皇嗣,若是将来再诞下皇子,那么她就会被推上一个风雨飘摇的位置,我不想与父亲撕破脸,一则是我们父子二人关系并未恶劣到如此地步,二则是我希望您以后还是能保护姐姐。”
这番话萧景三分假七分真,却也将萧授说得感慨万千,甚至开始后悔。
“父亲,不瞒你说,若不是还有姐姐,我很早就想去死了,我不知我因何要在这世间挣扎,我娘亲生我难产去世,我生下来也没有得过您的爱。”萧景朝萧授笑了笑,“我没有得到过,所以无所谓失去,姐姐不一样,您也曾那般爱护她,我也想请父亲,以后也再护着她。”
萧景擦了下眼泪,当着萧授的面哭,未免显得丢脸。
萧授此时仿佛苍老了些许,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难言的疲惫。
“为父、为父知道了。”
萧授失魂落魄地走出潇雨院,他不禁反思起自己这一生,他到底哪些事情做对了,又有哪些事情做错了?
待萧授走后,周允枫才从暗处出来,心疼地把萧景给揽入怀中。
“小景,你要不要哭一场?”
萧景摇摇头:“不哭,我没有那么惨,只是说给萧授听的。”
他的话有真情实意,也有自己的算计。
父慈子孝早已经不可能,萧景为了今后,不得不算计萧授一场。
他和姐姐做的事情,一旦成功,他们就会被推至风口浪尖,要摆平那许多的宗室和大臣,少不得萧授的助力。
况且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姐姐的孩子当了皇帝,姐姐作为太后垂帘听政,要是没有萧授,群臣怕是不会轻易听话。
周允枫可以掌控军队,但是只靠军队维持不了浮动的人心。
萧授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一个能干的丞相。
“周允枫,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跟算计绑在一起,再也无法摆脱?”萧景在周允枫的怀里闭上眼,他有些累。
周允枫坚定道:“不会。”
萧景不喜欢,那他就努力让萧景隔绝于算计之外。
是,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还要靠萧景帮扶,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萧景能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风浪他来挡,他一日不倒,就一日护着萧景。
这是他一早就立下的誓言,天地可证。
作者有话说:
等着,很快小周就要大杀四方了
第47章
京城的天气彻底凉了下来,萧景再也用不上凉席,床面上换成了最时新的床单花样,床幔也拆了下来换洗,挂上了练色的新床幔。
秋日里菊花开得好,再加上如今萧授对萧景上心,余氏捧着萧景,最好的菊花都往萧景的院子里摆,即便是桂花没了颜色,也依旧有花朵绚烂。
梨花最近有些野,花团给她缝的小枕头和小被子都被抓成了破烂,又给它换上了新的,还要比之前的大上一些,小床也重新找木匠师傅做过,不知不觉的,梨花都长大了一圈。
鉴于梨花太难糟践东西,惨被周允枫捉住,用剪刀给梨花剪了指甲,梨花愣是气得一直不搭理周允枫,最后还是周允枫用烤鱼把梨花给哄好的。
萧景试图给自己闺女讲道理:“不是咱们家消耗不起那点东西,实在是怕你抓到人,要是给人家抓出了伤口来可怎么好?”
周允枫秉持着全然不同的育儿理念:“这些东西又不是它挣的,抓就该好好教训它,富贵人家也要懂得勤俭节约才是。”
梨花一脸生无可恋,它只是一只猫而已,这两个它名义上的父亲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天气凉爽了,萧景也不整日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了,主动出门溜达起来。
自然,萧景是不会再去醉春风找春晓和绿意的了,更不可能带着周允枫一道去,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要守男德才行。
再加上萧景也确实忙碌,他忙着去视察各个铺子,还有庄子交上来的收成。
兰氏的嫁妆不少,当年是真真应了那一句十里红妆的,除了贴补给了萧授现银,铺子和田地都不算少。
后来余氏霸占了兰氏的嫁妆,却因为不擅经营,并没有弄到多少银子,况且余氏为了讨好萧授,银子都给了萧授,不然就靠萧授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这一大家子的开支。
在萧菁入宫为妃之后,余氏不情不愿地把兰氏的嫁妆尽数还给了萧景,这不还也不行啊,不还萧菁还不得给皇帝吹枕头风?
萧景拿收自己娘亲的嫁妆时也才十五岁,当时余氏也想过,萧景年纪小不懂事,也没有读过书,受了多年的打压,肯定很好掌控,所以还嫁妆时也松快,岂料萧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萧菁又给萧景送来了花团和锦绣两名大将,余氏的算盘尽数落空。
拿回兰氏的嫁妆之后,萧景第一时间就将余氏的人手给清理了个干净,请回了为兰氏做事的人,重新接手各个铺子,庄子的管事也是如此,而萧景也舍得花钱收拢人心,时不时的就会有额外的赏钱,逢年过节也都有节礼,本来就是自己人,萧景也好,所以这三年里,萧景牢牢握着自己娘亲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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