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令陆屏的手不禁抖了抖,严仞克制的呼吸轻喷在他的虎口之间,奇痒难耐。陆屏松开手,胡乱编道:“我太重了,那些宫人都不会抬我,要不,劳烦你把我抱回去吧?”
严仞眼底顿时升起惊讶。
陆屏知道这个要求很突兀,但对严仞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他不禁小声自语道:“反正你也不是没抱过。”
严仞眼底的惊讶转为怔愣。
犹豫片刻,严仞终于还是俯下身一手揽过陆屏的后背,一手环住他的膝窝,准备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陆屏怕他站不起来,忙双手紧紧吊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胸膛。
《孙子兵法》上还有一计,叫“美人计”,陆屏实在分不清这是苦肉计还是美人计了。若是说起自己的样貌来,使美人计也不为过。
要不……就以美色相诱吧?他恍惚地想。
门外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惊喊:“你们看那烛光倒映出来的影子是什么!是严仞!”
仿佛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纱窗上被烛光投射映照的黑影上,纷纷发现果然是严仞的背影。
正巧严仞将陆屏抱了起来,正要往里走。
“严仞他抱起了陛下!那个头冠是陛下的!”又有人惊呼。
大家都崩溃了。
“严仞你要干什么!!你快把陛下放下来!陛下果然被挟持了,陛下!陛下啊!”
“住手!不可以羞辱陛下!”
“别拦我,让我进去救陛下,别拦我!”
“来人呐!偌大的宫城竟没有其他禁军了么?”
“严仞不仅挟持陛下,还……还对陛下做出如此、如此大逆不道、难以启齿的事,真是史无前例,比王莽还要可恶,滑天下之大稽啊!”
外面哭的哭嚎的嚎,甚至似乎还有人以头抢地,场面听着十分激烈。
严仞深深吸气,抱着陆屏朝殿门走近一步,陆屏以为他又要出去理会那帮人,急忙伸手捂住他的耳朵,轻声道:“不要听。”
严仞的目光落下来。
陆屏眯着眼睛笑:“严卿,咱们回去吧。”
闻言,严仞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陆屏一愣。
他发现,严仞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打从严仞回京以后,他在人前的脸色一直都是阴晴不辨,令人捉摸不透,如今却第一次露出了三年前惯有的表情,眼里似有几分戏谑和玩味,仿佛下一刻便要开口说调侃的玩笑话了。
但这表情又接着被收敛回去,恢复平静,陆屏再也找不到。
严仞抱着他一步步朝内殿走去,后头仍然断断续续传来悲恸的哭嚎声。
梁瀚松哭道:“老臣无能啊,看到陛下被佞臣上下其手,不敢反抗,却不能进去相救,羞愧难当,这样的丞相坐着还有什么用?不如以死明志了!”
“梁相且慢!”众人立刻大呼。
“梁大相公何苦去撞台阶呢!快,快扶下去!大晟还需要您啊!”
门外的达生看到梁瀚松一脸狼狈,额头上还有一道血痕,只好差人去通传太医。
只见众人七手八脚将梁瀚松扶起来。梁瀚松被架着坐在地上喘气,用袖子揩泪,绝望地仰头长叹:“天要亡大晟也!天要亡大晟也!”
达生:“……”
哭声和诉求渐渐远去,内殿安静了许多。
秋水和至乐看到陆屏被严仞抱着,连忙惊慌地迎上来:“陛下,您……严将军,您……”
严仞看了她们一眼。
眼神并不和善,至乐吓得僵了脖子。
秋水也不敢上前阻拦,只探头瞟向外殿,见外面两边立着几个垂首哆嗦的宫女太监,估计也是想让严仞放陆屏下来,被狠狠瞪了回去。
陆屏从严仞胸前抬起头,对秋水和至乐道:“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秋水松了口气,拉着至乐退出内殿。
严仞将陆屏放在床上,顺势在床头蹲下来,开口便问:“陛下今夜是什么意思?”
陆屏挠头:“啊,我、我实在不知他们会来寝殿闹事,对不住你了。”
严仞皱眉,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
良久,他又道:“陛下希望我每日都来千秋殿注书么?”
陆屏一时噎住。
说希望的话,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点?说不希望的话,说不定以后便不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了。
没等陆屏回答,严仞自己道:“既然陛下希望,那臣每日都来就是了。”
陆屏眼睛一亮,笑道:“好啊。”接着他又试探着问,“那……明日我们一起上早朝?”
“是。”严仞点头应允,起身问,“陛下,要不要传太医?”
陆屏道:“太医?达生已经替梁瀚松传过了,不用担心他们。”
严仞道:“……我是说你的脚。”
陆屏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假装脚崴了,于是只好按了按脚踝,佯装吃惊道:“啊,突然就不痛了呢,好像好了。”
严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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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53 朕是自愿的!
天刚蒙蒙亮,太极殿已挤满上朝的大臣,都七嘴八舌讨论昨夜的事。
还没等到陆屏,大殿门槛便踏进来一双鎏金长靴,严仞穿着紫色朝服负手走入朝臣行列中。所有人都侧目而视,嘴上虽不敢开口,眼里却是有的愤怒有的害怕。
不久,陆屏终于出现在高台的龙座边。
他脸上没什么神采,陈晙看着陆屏的脸惊道:“陛下,你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陆屏皱眉。他只是太早起而精神不好而已,怎么陈晙眼睛如此尖,隔着珠帘都能看出他愁眉苦脸的?他摆手道:“朕无事,诸位卿家有什么事要奏么?”
闻言,陈晙举起笏板朗声道:“臣有事启奏。”
陆屏示意他说。
“臣要参镇北军统帅严仞,枉顾礼法,以下犯上,带兵围困陛下寝宫,霸占陛下龙床,罪大恶极,不容姑息!”陈晙愤愤不平道。
他一说完,身边其他大臣突然振奋起来,纷纷举起笏板争先恐后开始发言。
御史中丞黄嵩道:“臣也要参严仞目无法度,无谕旨擅自在镇北营阅兵操练,有谋逆之嫌,应当立即下狱,从重查处!”
王叙中道:“臣也要参严仞私下收受其他官员贿赂、公款宴饮……”
“臣也参严仞……”
陆屏听得眼皮直跳。
他偷偷瞥向严仞,见严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与右边的文官隔开一条鲜明的楚河汉界,两相对峙。然而他仍然面无表情,似乎这些参言并未伤他一分一毫。
陆屏笑道:“诸位误会了。是朕近几日自己召见严仞来千秋殿注释古籍,顺便……叙旧的,因为天色已晚,便留严卿下来休息了。”
大殿上骤然升起惊疑的声音,百官窃窃私语。
忽然有人提出质疑:“既是如此,为何入夜召见,天亮方出,而不是白日召见?”
又有人道:“是啊,为何千秋殿周围全是镇北军旧兵?”
“为何陛下无法出来见臣等?”
陆屏道:“因为……”
“陛下!”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陈晙生生打断。陈晙高举着笏板瞪大眼睛一脸愤世嫉俗地道:“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奸人胁迫了而不敢说出实情?”
陆屏一时无言。
但朝臣们却纷纷应和起来。
“看陛下如此支支吾吾,肯定是有苦难说啊!”
“陛下别怕!臣等就在这太极殿上,您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不要怕!”
陆屏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哭笑不得:“诸位卿家真的误会了,朕是自愿的,自愿要严卿留在寝殿过夜的,这不关严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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