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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19)

作者:尔曹 时间:2023-11-25 10:59:03 标签:宫廷侯爵 暗恋

  仇不息一双寒光内敛的细长眼睛,在李镜身上上下打量,看得他如芒在背。李镜打岔问道:“不知圣人拨冗诏见下官,有何旨意?下官心中忐忑,恳请公公不吝提点赐教。”

  “自是有事。公子还怕老奴假传圣旨、绑了你去?”仇不息收了笑容,将面圣的规矩、礼仪向他交代一遍,李镜不住点头,用心记住。

  轿停在延政门前,李镜随仇不息下轿,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内苑,又经过好几道宫门,终于来到大明宫中心的紫宸殿前。李镜按照仇不息教的,在殿门口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俯身在地上等着里面召唤。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尖细锐利的招呼:“李镜,进来。”李镜心提到嗓子眼口,躬着身子轻手轻脚迈进殿里,没走几步又跪下高呼万岁。

  大殿深处传来苍老迟钝的声音:“过来,李镜,朕看看你。”

  李镜爬起来又往里走了几步,来到灯火辉煌的亮处。按规矩他不能偷觑天颜,圣人叫他抬头,他只得闭着眼探出脸去。等他再次低下头、睁开眼,面前已出现一身浅金色的龙袍。圣人竟亲自来到他跟前儿。他惶恐万分,慌忙以头点地。

  “左卿见过你了?”老皇帝一步一停,回身缓缓走回龙榻,“他同你,都说了?”

  李镜称是,将左峻约他明日见驾的事说了出来。老皇帝又问:“他没告诉你梁王的事?”

  梁王?李镜茫然摇摇头,梁王又是什么事?他只知梁王曾是圣人最宠爱的皇子,可惜不满二十便因病早薨,别的一概不知。

  老皇帝重重坐回龙榻,发出一声如释重负般的深叹:“江都县那场洪水,是为缓解下游吴郡的水情。凿堤泄洪,是梁王的决定。李镜,你那么聪明,懂了吗?”

  李镜闻言恍然顿悟。吴郡是梁王封地,二十年前,梁王怕江水决堤令吴郡受灾,便擅自下令凿开江都堤坝泄洪!圣人当年得知此事,一定万分痛心;可不久梁王便英年早逝,圣人心疼他,不愿承认自己信任爱护的儿子是这样一个自私狠毒的人,因而这些年怀着愧疚提拔了十几任江都县令,却始终不肯将真相公之于众。

  梁王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决定,可见他根本不具备执掌天下的心智与能力。李镜满腔义愤,暗忖道,他一人的死,就能抵过江都县几千乡民家破人亡的苦痛吗?

  老皇帝似乎看出他的不忿,哀声为儿子开脱道:“那时我儿才满十八,比如今的你还小两岁。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想救自己的妻子孩儿。”

  原来,那年梁王李越的妻子独孤氏身怀六甲,可惜坐胎不稳,只得日夜卧床养胎。独孤氏肚腹渐渐圆满,吴郡江水却充盈泛滥,眼看要决堤成灾。御医、稳婆都说,只有剖腹取子,才能保王嗣平安,否则洪水一来,王妃不能移动,必定母子皆失。独孤氏花容月貌世所罕见,梁王与她感情甚笃,说什么也不愿舍弃她。此时有方外高人献策,说只要在上游找处合适的地方泄洪,令江水改道,便可保封地平安。

  梁王年幼无知,一心只想保他们母子平安,便如握住救命稻草一般,当即下令往上游勘察地势,果然找到一处能引江入淮的“风水宝地”。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不肖子,得知江都县可以泄洪之后,竟派人去向时任江都县令的左卿游说,要左卿答应他凿堤。左卿自然不会同意,转眼便上一道密奏,向朕报告此事。起初朕不敢信,只怕孩儿受奸人蛊惑蒙蔽,便派身边亲信内侍,携水工往江淮一带探查实情。可去的人没回来,左卿便又上一奏,说朕派去的人已被梁王收买,梁王先斩后奏,已私自凿毁堤坝,铸成大错。”

  李镜痛心道:“圣人英明。彼时左阁老查问许焕之死一案时,发觉行凶之人是为阉宦,便知此事已上达天听,以为圣人自会为我江都县作主。他恐怕也未曾料到,梁王殿下竟如此大胆……”

  老皇帝以手掌重重拍击龙榻,凄凄叹道:“我儿糊涂,我儿糊涂哇……他那美人,到底也没活得下来。就连他也……朕一怒之下,下旨不准他那不祥之子进京,朕至今连那孩子都没见过。我儿不是个恶人,李镜,你可知,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无法安心入眠……”老皇帝手抹眼泪哭道,“我儿死时,已形容枯槁,宛如一具枯骨……他才不到二十,他还没有你大……”

  李镜垂头不语,心里想的是,你怎知他已诚心悔过?江都县有多少无辜乡民,自从那日之后再无法入眠?梁王好歹还留下个孩儿……那生于水患之时的“不祥之子”,正是梁王遗孤,如今的吴郡王,李炎。

 

第22章  根本开不了口

  老皇帝已步入风烛残年,全无九五至尊的威严霸气,竟如同寻常老迈之人一样,絮絮叨叨开始诉说他如何懊恼追悔,没有将孩子留在身边好好教导、辜负了孩儿他娘临终前的殷殷嘱托云云。

  李镜眼角抽搐着,实在无法感同身受,好不容易逮空插上话,赶紧劝说他开恩公布当年水患真相,以平息江都县日益沸腾的民怨。老皇帝始终不愿令他九泉之下的“可怜”孩儿承受世人唾骂,李镜与他几番讨价还价,掰扯到最后,他只肯下诏表彰江都县二十年前为保吴地所作牺牲,却不提这牺牲是谁做的决定。此外,老皇帝答应免去江都县十年税赋,今后江都学子不论出身籍第都可应试科举。李镜权衡再三,心知这已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便讨了旨,磕头谢恩作罢。

  回到靖王府邸已是深更半夜,李镜一路焦急忐忑,怕李棋找不到回府的路、半夜在外面冻个好歹。敲开了门,却见李棋正就着火盆、蜷在门房里打盹儿,这才大松一口气。李棋被他拍醒,跳起来拉住他两手,眼都红了。

  “公子!见着圣人了?没难为你吧?是什么事?”李棋摇着他手接连发问。

  李镜轻拍他手背道:“见着了,无甚大事。江都一案总算是了结了。走,回房细说。”又问他是怎么找回来的、可挨了冻。

  李棋抓紧他手说:“公子走后不久,灯就灭了,可把我吓得!后来遇到吴郡王驾车路过,将我捎回府里来……”李镜闻言停住脚步,疑道:“吴郡王?他怎会……”

  圣人才说了,当年江都一事后他下旨不准梁王妃所生的孩子进京,吴郡王又怎会在长安城里出现。“他说他是吴郡王?”李镜问。

  李棋道:“哪用他说,去年他不来过咱家?我认得,他就是吴郡王。”

  “他同你说什么了?”李镜转眼思量,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李棋轻描淡写道:“没,没说什么啊……就问我,公子为何来此,我哪能告诉他,只说靖国夫人邀公子来共度佳节……”

  两人朝夕相对也有几年了,李棋脸上闪过的一瞬惊慌和犹豫,当然逃不过李镜的眼睛。

  “他究竟说什么了?”李镜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焦躁起火,“你慌什么?”

  李棋吊着他胳膊摇晃两下,心虚笑道:“我慌什么?人一叫,公子就走,把我一人丢在黑洞洞的乱巷里,鬼打墙似的,我能不慌?”

  李镜听他明显是在打岔闪避,更添几分怀疑,当即冷了脸,松开他手径直往东厢走。李棋默默跟在他身后,心里不禁打鼓。他还是头一回在公子面前说谎,的确慌得要命,可实情他更不敢吐露,根本开不了口。

  原来,吴郡王李炎问出他的身份,便叫他上车。

  李炎才在堂馆里吃花酒回来,醉眼迷离,一身酒气。李棋恭敬请他送自己回靖王府,李炎却直勾勾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身上来回游走,还把一条胳膊伸到李棋脖颈后面,撑在厢板上。李棋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生怕往后一靠就要落入他臂弯里,便僵挺着坐得笔直,只敢放半个屁股在座位上。

  李炎用膝盖碰碰他大腿,瞅着他虚眼坏笑,问他:“你家公子不要你了?还是你半夜偷溜出来,上哪偷人?”

  李棋尴尬应道:“没有,不是,我家公子先走了,我不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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