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没想到自己这会儿还要解决孩子们的情感问题,真就成了老父亲。
在他的主导下,华陵迅速从一个男孩往男人完成转变,明白了将来作为丈夫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对小珍珠极尽体贴爱护,学着做一个好丈夫。
他模样俊秀又风度翩翩,小珍珠哪有不喜欢的,一来二去两人就通过书信往来生出了情愫,真正做到了心意相通。
一年后,华陵大婚。
还是唐湉负责主事,从早到晚的忙碌,为中宫迎来新皇后,所有宫殿全部洗刷一新,到处都张贴着喜字,热闹非凡。
唐湉去年送嫁了容夕,今年又帮着华陵娶妻,说不定以后华阳华隆成亲也少不了他操心,可他心里高兴。
“皇叔,朕……我走了。”华陵今日一身大红吉服,别提多俊朗标志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已然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唐湉现在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全他的脸,他郑重的点头说:“去吧,别让你的皇后久等。”
华陵深深地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又紧紧地抱住他,孩子似的蹭了蹭他,语气还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皇叔……”
“我又不会跑,快去吧。”唐湉知道他作为新郎的紧张,宽慰他几句后将他撵了出去。
华陵出了这个门就马上严谨下来,仿佛刚才那撒娇的人不是他。
眼看着华陵出门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唐湉多愁善感的emo了一会儿,和秦曜对视片刻后互相都笑了,像是松了口气。
因此,大渝朝史上第一位一生只娶了一位皇后的皇帝诞生了,史官在史书上为他们二人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满章讲得都是帝后如何情深似海彼此倚重,成全了一段佳话。
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唐湉喝了不少喜酒,秦曜知道他高兴,索性放开了陪他。
华阳华隆几次担心跑来看他,唐湉却笑眯眯的问起了他俩的婚事,吓得华阳当场就跑,他还想着要出宫去闯荡个几年呢,皇叔怎么办喜事还上瘾了!
而华隆傻乎乎跑得慢,险些要被拉去说媒,跟在他十一哥后头屁颠颠的溜了,女孩子可耽误他挣钱了,钱多香啊!
“小混蛋……”唐湉喝多了,小声嘀咕着什么。
秦曼一看他这德性就对她哥说:“你还不赶紧把他带回去歇着,笑什么呢?”
容夕在旁边嚷嚷着不能再给皇叔喝酒了,不依不饶的要闹,秦曜只好弃了酒杯扶着他离席。
颜心斋看着他俩离开,再看看自己的酒杯,无奈的叹气。
十年过去了,该孤寡的人还是孤寡,别人都有伴,就他寡,该不会真的要寡一辈子吧?
走出皇宫大门,唐湉被冷风一吹忽然酒醒不少,死活不肯回去:“我要看月亮!”
对付一个酒鬼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要么就硬扛走,要么顺着他,秦曜舍不得对他来硬的,只好带着他去看月亮。
这是京城最高的酒楼屋顶,秦曜揽着唐湉的腰一起坐下,在凉爽的秋风中看着天边一轮圆月。帝后大婚当然要选好日子,刚好是个月圆夜。
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静谧的二人世界。
他们一起走过了十年,而未来还有很多个十年。
唐湉想与秦曜永远走下去,他们要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还要看着这太平盛世在他们手上开启。
看繁花似锦,看山河无恙,看海晏河清。
他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美梦。
秦曜将他抱得更紧些,抬头继续看着月亮。
月亮照得见古人,也照得见他们,未来还会照着以后的人,它永远都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个唐祺秦昭的番外,不喜欢的可以不看,关于唐湉和秦曜的故事到这里就彻底完结了。
第83章 番外三
唐祺饮下那杯毒酒的时候, 心情反而出奇的平静,就像那不是一杯毒酒,而是什么琼浆玉液。他早就在这等着秦曜了, 故意支开身边所有人就是笃定他一定会来。
是啊, 怎么可能不来呢?这么好的复仇机会。
他眼角余光瞄过去,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想必是在房梁上的某处, 不过也没关系,都要死的人了,再去说什么都显得自己伪善。
鸩红羽的毒性极烈,刚喝下没多久他就感到内脏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直烧得他受不住倒了下去, 痛地四肢扭曲, 却仍旧摆脱不掉痛楚。
看来秦曜果然恨他至极,才选了这种法子让他死。
唐祺挣扎了好一会儿, 渐渐地觉得自己失了力气,疼痛也没那么厉害了, 他躺在地上,试图正眼看清房梁之上秦曜的神情, 可努力了很久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毒药侵蚀了他全身,眼睛都看不清东西。
算了。
唐祺放弃了,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睁开。
他原本以为死亡就是尽头,却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站起来的时候,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尸体,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成了一抹幽魂的事实。
秦曜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面无表情弯下腰将手伸到他的脖颈间探查脉象,确认真的死了后才抽身离去,背影冷漠而坚定,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正眼。
唐祺看着他远去,呆呆的站着。
忽然间,他看到一抹光亮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体里,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可唐祺还是捕捉到了,他震惊的蹲下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左手无知觉得动了两下。
这、这怎么可能!
唐祺低头,他的灵魂还在这里,那……刚才进去的又是谁?
就在他想一探究竟的时候,面前忽然又多了两个“人”。
说是人也不对,他们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马脸,左手持着叉右手翻看册子,冷冷看他一眼后点头道:“唐祺,对了。”
“跟我们走吧。”
唐祺心下了然,一句废话不说跟在了他们身后,看起来无比配合的样子,倒让那牛头诧异的回头瞥了他一下,大约没想到他能这么乖顺。
唐祺没有说话,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到底还是被拷着离开。
尽管不懂地府的规矩,可唐祺知道他这样的人绝对算是重犯,生前造孽太多,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待会见了判官,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罚作畜生道也行,今生做人糊涂,来世做狗做猪也算自在。
他边走边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想到了秦曜。
若真有地府,那……阿昭是否也在?
可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唐祺否定了,阿昭死了那么多年,兴许这会儿他都已经投胎进入下一个轮回了,哪还会在这里。
唐祺有些惆怅,生前不能再见,以为死了多少可以见一次,却没想到原来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他。
牛头马面在前头走着并不理会他,唐祺垂着头安静的跟着,三人路过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海,那就是传说中开在地狱奈何桥边的彼岸花。
奈何桥……
唐祺似有所觉,忽然抬起头来,那奈何桥隐约就在前头了,透过浓密的烟雾,依稀能看到有个婆子在煮汤。
难道他竟不用去十殿阎罗前辈问罪吗?
他稀里糊涂的想着。
就在唐祺刚到奈何桥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曾在唐祺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每每醒来眼泪都会沾湿枕头,这么多年从未忘怀过。
那人站在唐祺面前,一如生前一样英俊温柔,眉眼还带着三分笑意,就像那些年的死别从来没有存在过。
“祺哥。”秦昭笑着凝望他,“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唐祺浑身颤抖,因为激动眼眶都红了,他想抬手去摸摸他,看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又害怕真的是幻觉,迟迟不敢动弹。
秦昭于是自己过来了,“你怎么见了我不说话?”
“阿昭……”唐祺终于认清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大步上前抱住他,“我还以为,又是在做梦。”
秦昭抬手环住他,轻声说:“我都等了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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