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望向他:“……”
萧景闲:“……”
一阵漫长的沉默,裴如珏不可思议地望向江熙沉:“……真的吗?”
江熙沉和萧景闲对视一眼。
外头冷酷无情、叱咤风云的八皇子一秒笑容灿烂又狗腿:“岳母好。”
虽是这么喊,却拽着江熙沉的手,似乎生怕他一不留神又跟人跑了。
江熙沉暗中拧了他一下。
裴如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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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珏:“怎么回事?”
堂屋里,江尚书和裴如珏坐在对面,望着下首二人。
饶是这会儿了,八皇子依然没把自家儿子放开,自家一向脸皮厚无比淡定的儿子,这会儿面上居然有些绯红。
裴如珏望了眼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江尚书,和一侧不敢和他对视的管家,就知晓好像一大家子的几个关键人都知晓,就他不知道。
萧景闲咳了一声:“事情说来复杂,岳父大人一开始投了二皇子,后来小婿暗中找过他,他弄明情况后,就假意在二皇子身边,其实是为小婿筹谋的。”
“再言之,其时老皇帝信不过我,若我这般得罪了江府,江府还明面上帮我,未免可疑,所以岳父委曲求全,面上和我对着干,这才弄成这样。”
萧景闲言简意赅地解释完,裴如珏又气又不可思议,气是气只有自己不知道,不可思议地是……
“你们……你们真是一对儿?”
江熙沉垂下眼帘,没敢吭声。
萧景闲面不红心不跳:“那可不,不然能养成这样?”
裴如珏看着容光焕发、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江熙沉,一时沉默了。
江熙沉:“……”
裴如珏匪夷所思道:“不是都吵成那样了吗?怎么能在一起的?”
萧景闲咳了一声:“这事儿说来复杂,总之皇帝可以不当,江熙沉不能不要。”
江熙沉望了他一眼。
“还望岳父岳母成全。”
江尚书忽然怒道:“人都是你的了,还成全个屁?!”
说着就要摔东西。
江熙沉:“……”
裴如珏一把从自家老爷手里抢过看了一半的公文。
“还不快滚!”
裴如珏心惊胆战,那个在外头威信无上的王爷瞬间眉开眼笑:“那小婿这就带着媳妇儿麻溜地滚了。”
江熙沉:“萧景闲!”
萧景闲二话不说就把人抱起,脸上笑倒是逢迎得很,动作倒是毫不含糊,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出去了,似乎生怕慢一步他家里人就反悔了。
“你知道你居然不告诉我!”裴如珏说着,望向门口,那里萧景闲不知道和自家儿子说了什么,自家儿子那个臭脾气,被他抱着居然淡瞅了他一眼,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
“……”真的是男大不中留。
江尚书道:“就你这脑子,等你知道,孩子都有了。”
“……”裴如珏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尚书道:“就你这成天到晚脸上藏不住事儿,万一一个傻笑暴露了呢?”
“……”裴如珏道,“你再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和你和离?”
江尚书板着脸,甩袖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就嘴硬吧,”裴如珏算是看出来了,“心疼儿子偷偷对儿子好不说?”
“胡说,那是为了我江家。”
“行行行,为了江家。”裴如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扫阴霾地笑了,“江国丈。”
江尚书脸仍板着,嘴角却不受控地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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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你个小兔崽子,腿不想要了是吧?”抱着人一出来,萧景闲就指着他鼻子点了点。
江熙沉躲着,藏着笑:“萧景闲你很没大没小。”
“哦,说了声想我爱我,就跑了,你这真爱啊,我这前面浴血奋战呢,你给我后院儿起火?人一眨眼就没了,你可真行啊。”萧景闲手臂有力,这么抱着毫不吃力,人都两月多没见了,可算又回到他怀里了,抱着有分量,心里格外得踏实,他一边说,还一边扫来扫去,生怕人少了两根毛似的。
“好啦,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江熙沉抱紧他脖颈。
他身上透着淡淡的雪香,格外沁人心脾,一只心思百转的小狐狸,也有为他人敞开心扉主动要抱的一天,萧景闲心情格外地好,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态度还不错。”
“很想你,超级超级想你,路上什么也没干,书也看不进去,就光想你了。”
江熙沉的乌发在他耳边轻擦,向来冷淡的语气里竟透着一丝乖巧依赖。
萧景闲嘴角直挑,一本正经道:“以为这样就能饶过你?”
江熙沉抬手,温热的指尖抚摸过他锐利的眉峰,带去一阵痒意,萧景闲没好气道:“也就你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是真的很想你,想你想到曾经那么喜欢的东西和你比都失去了意义。”
萧景闲心头柔软无比,他太明白这种感受了,因为他整个世界都灿烂鲜活起来的感受:“那你还去岷州那旮旯地儿?”
江熙沉道:“那也是为了你,我也想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了解养育你的人,一切都是因为你。”
萧景闲笑容不受控制:“没哄我?”
江熙沉被他抱着,深深地望着他:“萧景闲,我觉得挺可怕的,但我想我可能根本离不开你了,明明知道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挺可怕的,但依然……”
萧景闲大笑了一声,眼底灿烂,深吻了上去。
这是龙禧三十二年早春最后一场雪,小雪。
第72章 完结章
萧景闲还要去善后,凌晨走的时候悄悄和他说了一声,江熙沉把从姚世敏那里拿到的卷轴交给了他,便又浑身无力地睡下了,日光照到脸上,微睁开眼,才后知后觉居然已经正午了。
他还以为是在三皇子府上,蓦地坐起,却发现屋子里无声候着很多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昨夜是被萧景闲抱回来的,天太黑,也没弄清楚去哪儿了,毕竟他们能住下的地方实在是多。
这会儿望着眼前这群态度恭恭敬敬的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哪儿?”
那群人头垂得下巴几乎要抵到脖子,丝毫不敢抬眼看他,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要回话:“八皇子府,这是王爷的卧房。”
江熙沉愣了一秒,腾得就从床榻上做坐起来了。
几人顿时慌了起来,生怕他磕了碰了:“王君切莫拘谨……”
“谁是他王君,乱喊什么!”江熙沉急匆匆站起,心说他也真是糊涂,这时候居然能让他直接住到他府上了,老皇帝这还没死呢,万一知晓了,临咽气还要处死他,那事情才可怕。
“王爷说没事。”
江熙沉深吸了口气。
萧景闲也不是个糊涂的,真敢这么干,肯定是有这么干的底气了。
可这不打个招呼……江熙沉望着眼前眼神暗藏无边震惊又丝毫不敢和他对视的下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稍稍别过了脸。
都知道了,真的都知道了。
都敢光明正大成这样,真的都知道了。
那个本该被三皇子牵连满门抄斩的江熙沉,从八皇子萧景闲的床榻上醒了过来。
下人见他不吭声,以为他生气了,急匆匆地拥过来要侍奉他,江熙沉极不习惯,推脱了,若无其事地套上外袍系着衣服:“别乱喊,我只是……”
江熙沉到嘴边的话噎住了,只是同他睡了一觉吗?这话不奇怪吗?
“反正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
“除了打扫的,王爷从不让人进他卧房,您就是他王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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