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垂头丧气的双胞胎,尚瑾凌跟尚泱泱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好奇问道:“六姐和七姐这是怎么了?”
闻言,双胞胎挠了挠头,朝高学礼抱了抱拳,一脸的求饶。
“你们呀……”高学礼摇头叹息,似乎不愿多说,背着手往前走。
边上的尚泱泱幽幽道:“肯定是考试不及格了呗。”
双胞胎:“……”一击必杀,颇为尴尬。
收到尚瑾凌的惊讶而无语的目光,尚小雾硬着头皮问道:“泱泱呢?”
尚泱泱顿时抬头挺胸,特别自豪地抽出卷子,“瞧,当然是过了,我可是小舅舅钦点的班长!”
真是难以置信,最为班里最小的孩子,尚泱泱居然没垫底?
见她们一脸惊愕,尚泱泱不禁心中暗爽,然后学着高学礼的模样,背手老气横秋地摇头而叹,“六姨,七姨,你们呀,都说读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说完,她回头看向尚瑾凌,“小舅舅,这回没说错吧。”
如今手里握着及格的卷子,便仿佛站在了制高点上,说出来的话都令人哭笑不得,尚瑾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错,特别棒,再接再厉。”
尚泱泱的眉毛几乎都要飞起来,“嗯!”
这边师生和乐融融,那边的尚小霜抽着嘴角喃喃道:“咱们居然连这个小丫头都比不过?”
闻言尚小雾赶紧小跑地跟上高学礼,双手相合,乞求道:“姐夫,别告诉祖父了吧!求求你了,泱泱都过了,我们丢不起这个人啊!”
高学礼沉着声音,面无表情道:“但凡多花点时间下去,也考不出这样的卷子,小霜小雾,你们懈怠了。”
双胞胎顿时塌了肩膀,低声认错:“对不起,姐夫。”
当然,不告诉西陵侯是行不通的,所谓一视同仁,看到这两张卷子,西陵侯望着两个低眉顺眼,分外乖巧小孙女,捋了捋胡子,对高学礼和尚瑾凌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这次前往雍凉参加县试,高学礼也是一同前去,除了陪尚瑾凌考试之外,便是去拜访宁王殿下,商议新政之事。
高学礼回答:“暂定三日之后。”
西陵侯点点头:“那么学堂得至少停一个月。”
尚瑾凌道:“祖父放心,我们教学进度比较快,又留了足够多的作业,不耽误他们读书,若是懈怠了……”
“等回来考试便能见分晓。”高学礼看了双胞胎一眼。
两个姑娘顿时缩了缩脖子。
“既然如此,那就让小霜和小雾跟着你们去吧,保护之余,也监督她们好好向学。”
西陵侯的提议让双胞胎顿时惊叫出声,“我们也要去?”
“为何不去?学礼和凌儿都是文弱书生,本该有人护送,整个侯府就你俩天天闲着,还考得出这样不及格的卷子。”西陵侯不悦的目光望过去,尽显威严,“哼,若是继续留你们在侯府,怕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都忘了,给老夫丢人。”
双胞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回头看向高学礼和尚瑾凌,后者竟还笑道,“六姐七姐放心,有我和姐夫在,必然让你们学业更上一层楼。”
“……”要命了。
尚泱泱转着小眼睛,心里有些意动,“太爷爷。”
西陵侯和蔼地问:“泱泱怎么了?”考得好,待遇是不一样的,口吻都温和许多。
“泱泱能不能也一起去呀?”她抱着西陵侯的腿问道。
西陵侯皱眉,“你也想去?”
“嗯,泱泱都还没离开过沙城,想去雍凉看看,听说有好多好玩的。”尚泱泱眼睛都是亮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西陵侯顿时沉声道:“胡闹,你二姨夫和小舅舅都是有要紧事在身,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我会乖乖的,不乱跑,而且我也能保护小舅舅呀,让我去嘛,太爷爷,好不好?”孙女多了不值钱,可是曾孙女就这么一个,西陵侯虽然严厉,但对尚泱泱却严肃不起来。
这时,尚瑾凌道:“那就让泱泱去吧,祖父,我会看好她的。”
“小舅舅最好了!”尚泱泱高兴地转身抱住尚瑾凌的腰。
尚瑾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跟着我出门,不仅假期作业要完成,我还会额外布置哦。”
“啊?”尚泱泱张了张嘴巴。
尚瑾凌揶揄地看着她,“怎么样,还去不去?”
尚泱泱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纠结来,还要加作业啊?想到那些抄啊,写啊,背的,她就有些退缩,可好不容易能去另一个城市,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看着尚瑾凌好以整暇地望着自己,尚泱泱咬了咬唇,内心小人打着架,忽然她眼睛一亮,嘿嘿嘿笑起来,“小舅舅,我想起来了,太爷爷可是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泱泱得监督您练拳锻炼,所以雍凉我也要去。”插着小腰,一脸狡黠。
尚瑾凌闻言微愣,失笑起来:“可以呀,小丫头竟然学会反将一军了。”
“成交吗?”泱泱抬起了手。
尚瑾凌颔首道:“成交。”大手小手互相击掌。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西陵侯同意了。
三天后,尚瑾凌坐着刘珂专门为他改造的马车,和高学礼一起,带着尚泱泱,由双胞胎护送从沙城出发前往雍凉。
*
而此刻的刘珂正在新上任的龚县官陪同下,于县试的考场上巡视,身后跟着一串的小吏。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这所有的寮房已经粉刷一边,桌椅更换崭新,环境比原来好上许多,这都是殿下的恩德啊!”
刘珂在寮房里看了看,不禁微微皱眉,“龚大人。”
龚大人忐忑道:“下官在。”
“本王怎么没看到附近有茅厕,难道考试之时就在里面解决?”
龚大人回答:“是,为了防止考生来回走动,便不允许离开寮房,里面都备了恭桶,设有盖子,一般也熏不着人。”
“怎么可能熏不着?”刘珂诧异地看着他,“这考试做题多需要专注,边上有一股屎尿味若隐若现,换你,你能写得出好文章来?”
龚大人一愣,可自古考试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也算是对考生的一个磨炼。
刘珂道:“吩咐下去,若是开考了,一旦有人用恭桶,立刻着小吏将秽物带出来。里面都是学子,大顺的未来,怎可如此怠慢?”
“这……殿下说的是。”
刘珂再走两步,忽然又问:“听说要考就是一天?一连四场?”
“是。”
“那他们午饭怎么解决?”
“回殿下,饭食由考生自带。”
“自带?那能带什么,岂不是连口热的都吃不上?冷了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刘珂一连三问,让龚大人额头落下了冷汗,他说:“殿下,一般考生带的都是馍馍,干饼或是馒头,吃不坏肚子,若真是坏了……”那也是他们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
刘珂不满了,“这一看就知道你没有领会本王的用意。”
龚大人连忙垂首行礼:“请殿下指教。”
“龚大人,你也是雍凉少有的秀才了,当知道此地读书人有多稀缺!就因为雍凉地处偏远,有功名的举人都不愿来此做官,以至于本王想找个有资格当官的都难,更别说什么教化万民。”
他指着这些空空的寮房,仿佛已经看到正伏案作考的书生,义正言辞道,“这些可都是咱们雍凉籍贯的好苗子,天生对此地有别样的感情,如同母子一般,咱们作为父母,就指望着他们出息。难道不该尽可能地给他们一个好的考场环境,助力于让他们考出好成绩?这样,说不定将来念着雍凉的好,感念这一分照顾,衣锦还乡,反哺回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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