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伟岸,腰窄腿长,胸肌发达显得肩膀尤为宽阔。胯下紫红色阳物尺寸傲人,此刻尚未完全勃起,只半抬个头,就有着潜龙在渊的狰狞气势。
前胸后背隐隐有些陈年旧疤,纵横交错,像是锐器伤。其中一道最为凶险的在心口附近,许是因为敷过极好的金疮药,遗痕浅淡,并不显难看,反倒为这副身躯增添了雄健之气。
即使苏晏眼下处于十分不堪的境地,看到豫王赤裸的身躯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副整天泡健身房都很难练出来的好身材,男人本钱也极为雄厚,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天赋异禀个头!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吗!苏晏愤怒地用双腿蹬床板,想把自己从死结中拔出来。
“我劝清河省点气力,以免待会儿想哭都哭不出声。”豫王此番心情好转,恢复了些往日神采,不再疾言厉色,“你若肯迎合,本王保你欲死欲仙,若执意不从,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大难临头,眼见难逃一劫,苏晏反倒冷静下来。
“王爷不是说过,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滋味,强施淫威之举,向来不屑为之么?清河亦是这般认为。不如这样,王爷也给下官一点时间,慢慢接受,毕竟下官从未……从未……”他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羞涩模样,“从未经历过风月之事,心里着实惧怕得很……”
豫王的性子,是遇软退三尺,迎风能进三丈。
他平日里浪荡惯了,谁也说不得,说了便要祭出更荒唐的做派,有时连景隆帝也不得不让他三分,除了太后,其他人更是不敢给他脸色看。
之前桃花树下被“板砖”吓退,也不过是见苏晏的反应着实可爱,当做了情趣,打算玩些三顾茅庐的把戏,其实并不把这少年的威胁放在心上。
眼下见苏晏认输服软,于是消了之前的怒气,又变回一张温柔情人的面孔。
他坐在床沿,俯身抚摸苏晏的眉眼,调笑道:“哦?清河忽然改变了主意,真是意外之喜,那就拿出点诚意,让孤王见识见识,如何?”
他像要彻底找回场子似的,凑近苏晏的脸:“这回换你来吻,看你还吐是不吐。”
苏晏为求脱身机会,心一横眼一闭,抬脸迎上去,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了一下。
豫王大笑,被少年官员的生涩取悦,“我的心肝小乖乖,嘴儿可不是这么亲的,来,本王教你。”
他慢慢低下头,眼中仿佛含着无限浓情蜜意,又仿佛一片冰冷厌倦,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吻住了苏晏的嘴。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难以抑制的哽咽声,又迅速变为悲泣。伴随着杂沓沉重的脚步,格扇门被猛地撞开,一个人影冲进了室内,在床前两丈外生生刹住脚步,像是被面前情景震悸。
苏晏转头看,竟是个始料未及之人。
仰躺承吻的他,和赤身裸体压在他身上的豫王,就这样以捉奸在床的架势,被个不速之客堵在当场。
……贼老天,这是要逼他杀人灭口啊!
第二十三章 何必拈酸吃醋
出现在门口的人影,竟是与苏晏同科的榜眼叶东楼,新任的户部郎中,豫王世子的西席。
叶东楼手扶门框,脚步虚软,似乎已负担不起身体的重量,秀美如画的眉目间一片愤恨凄苦,泪如雨下。
苏晏心念电转,当即朝他大叫:“叶大人救我!快救我!”
他哪里看不出来,就叶东楼这弱柳扶风的架势,如何能救得了他,呼救不过是为了把自己从这荒唐场面中摘出来,撇清关系罢了。将来就算传出去,他自澄是被豫王强迫的,也有个人证。
叶东楼恍若未闻,一步步走近床榻,喉头梗塞得说不出话,只是掉眼泪。
豫王叹口气,起身,挑起披在春凳上的衣物,从容地穿回身上,“你怎么来了?”
叶东楼哽咽道:“下官不期而至,坏了王爷的好事,这便向王爷请罪。”
“东楼言重了。”
“王爷可还记得,元夜的城楼,浮灯如海,你我同裹一件披风相偎相依,指月盟誓说:‘天荒地老,此情难绝’。言犹在耳,王爷却已经抛却故人,另寻新欢……”
简直槽多无口,苏晏朝着床顶大翻白眼。且不说指月盟誓是多傻逼的一件事——月亮时盈时缺、时隐时现,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婊砸,它见证的誓言能有多坚贞?这老实孩子怕不是被猎艳老手给泡良了。
再说了,男人精虫上脑时发的誓,那是誓吗,那都是屎!苏晏上辈子也曾被沉迷言情剧的女朋友逼着发过誓,三生三世相爱不渝什么的。结果看看这辈子,才投舍还魂半年多,女友就永隔次元不得不变成了前女友,甚至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连她的长相都越发模糊了。
豫王上前,揽住叶东楼的腰肢,温言软语:“东楼何以担心会被抛弃?只要你对孤王痴情不改,孤王心里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叶东楼惨笑:“一席……之地?王爷这心里究竟还要容纳多少席位?”
豫王道:“无论多少席位,你始终在前排。那夜指月盟誓,孤王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东楼温柔缱绻,又善解人意,谁能不爱呢?你看,你一说翰林院编修过于清闲无趣,孤王就给你谋了个户部郎中的职位,难道还不够看重你么?”
叶东楼紧握他手臂,仿佛将全身心都寄托其上,“王爷知道我求的不是那些!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豫王伸指轻拂他脸上泪痕,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哂笑:“可你不求的‘那些’,早就在孤王面前说出口了。东楼啊东楼,做人不可如此贪心,既要权势,又要情爱,有了情爱,又想独宠。
这天底下的好事,总不会被一个人占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
他陡然消声,将最后那个词在齿间切碎,咽回腹中。
叶东楼浑身颤抖,脸色极为难堪:“我不是……王爷你信我……我是真心……”
豫王倾身吻了吻他的眉心:“乖,别闹了。擦干净眼泪,出门洗个脸,然后回射柳场去。”
叶东楼一脸痛苦,不住地摇头:“想到王爷此刻心中惦念着与他人颠鸾倒凤,我就连半步也走不出这屋子!”
豫王眉头微皱,牵起几许不耐烦之意,从袖中拔出一柄精致锋利的鱼肠短剑。
叶东楼遽然一震,被嚇住了。
豫王却将短剑的剑柄塞入他的手中,箍着他的手掌握紧,剑刃朝向自己:“想要独占孤王,只一个办法,杀了我便是,不必再哭哭啼啼。”
叶东楼手上挣扎着,想要松开这烫手的凶器,却被豫王死死摁住。他不禁失声痛哭:“东楼并无此意……王爷我错了,我再不闹事了……我会善解人意,会温柔体贴,求王爷原谅我这一回……”
豫王这才满意地将他揽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乖,回去吧,别让同僚下属四处寻你。还有这柄鱼肠剑,乃是出自铸剑大师之手,是孤王珍爱之物,如今就送给你。当你日后又忍不住拈酸吃醋时,不妨拿出它来看一看,握一握,等下定决心要杀我了,再来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
叶东楼脸上泪痕斑驳,茫然垂手,捏着剑柄,失魂落魄地挪动脚步,踉踉跄跄走出内室。
豫王见他离开精舍,朝龙德殿方向去了,方才重新关闭门扇,转身望向床榻——
上面空无一人,只一条腰带金蝉脱壳地系在楣板上。
原来苏晏趁他二人拉拉扯扯之际,用牙咬松了绳结,脱出手腕,悄摸摸地翻窗逃之夭夭。
豫王怔了怔,失笑,笑中含怒:“……苏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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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便于端午射柳,百官公卿今日大都未着补子常服。苏晏也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箭袖与曳撒,不过眼下少了腰带,宽里宽当的直漏风,越发像一条窄袖百褶长裙,不得不用双手拢住腰身,快步朝龙德殿的后殿跑,心里巴望着能碰上个内侍宫女,差他们帮忙找根新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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