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跪着:“臣知罪。”
楚阆动了怒,却也知道如今不是处罚顾清的时候:“先生信你,既然他要你将功折罪,那你便照办,林禹既然果真是你放的,你便去投诚吧。”
顾清抬头:“陛下打算与国师大人那般,故技重施吗?”
楚阆淡淡道:“不,朕要请君入瓮。”
林禹等人乔装打扮正在城门门口,京都城门不比别处,守卫排查十分严苛,他们分散了一些目标,却终归还是有些怕被认出来。
白笙扯着林禹的衣袖走路有些慢,他看了一眼守卫,迅速收回了目光,靠在林禹身边。
林禹不动声色地等着守卫查探,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然后守卫只是仔细检查了一二,便将他们放了过去。
林禹和白笙进了城,只觉得颇为容易。
林禹皱眉:“怎么如此轻易便进来了?”
白笙赞同道:“确实过于轻易了。”
两人先到约定的小巷去等其他人进来汇合,只是刚踏入巷子,便看见尽头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着一身轻装,但从背影林禹也能认出,是顾清。
林禹站在原地:“顾将军别来无恙。”
白笙不知林禹真的是被顾清放出来的,有些紧张地盯着顾清。
顾清转过身,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会儿:“琰王殿下,顾清想同你做个交易。”
林禹笑了笑:“顾清可是大楚将军,本王如今与敌国勾结,你觉得本王会信你吗?”
顾清点头:“这是自然,但顾清既然将琰王殿下从暗牢放出,此事败露陛下容不得我,从那一刻起,咱们已经在一条船上。”
林禹道:“其实本王也十分好奇,顾将军明明是忠臣,为何放了本王?”
顾清道:“琰王殿下也看到了,如今大楚早朝罢免,陛下为了沈辞连京都都不回,大楚君王都不管不顾,国将不国,岂不是让庆德陛下留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林禹挑眉:“顾将军莫非不是对楚阆上心,而是对庆德皇帝忠心?”
顾清提了提肩:“是吧,顾清只是不忍再起狼烟,琰王殿下,若是你,可能让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让这江山繁华昌盛?”
林禹看着他,眼中是波光涌动:“自然。”
顾清:“好,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白笙看着顾清走远,知道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问林禹:“你真的相信他?”
林禹亦目送顾清离开,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过本王倒是对他手里的虎符很感兴趣。”
白笙点头:“那他方才说的计划,我们要去吗?”
林禹目光落在白笙身上:“去,当然要去,我倒要看看楚阆和沈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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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这两日因为心口的瘀血吐出,脸色好了很多,不过心口隐隐作痛总是免不了,倒是不影响什么,唯一影响的也就是寿数罢了。
沈辞看得开,却不代表楚阆也能看得开,他为沈辞的伤病忧心忡忡,寄给神医的信一封又一封,却总也得不到回应。
楚阆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的沈辞,渐渐又要入秋了,他总想和先生过个年,总也过不到,今年大抵是能圆了这个心愿了吧。
沈辞最近一直在看书,除了看兵书,闲暇时消遣还看点别的民间话本,只是楚阆将那些消遣的话本通通换成了师徒相恋的戏码。
沈辞自然知道楚阆那点心思,却也懒得去说他了,看什么都一样。
没过几日,顾清那边便传来了消息,林禹打算集结兵马,召集了大凉旧部的所有余下的人,正潜伏在皇宫周围,只等顾清虎符一处,将守卫全部调开,他们便会一举攻入皇宫。
楚阆一声令下,诏西门的守卫听令全部离开了岗位,隐匿在周围的大凉旧部便悄悄潜入了皇宫。
沈辞一如往昔躺在榻上,仿佛浑然不知周遭的情况,他侧卧着,墨发微微散开,手中握着一本话本,时不时翻动两页。
楚阆正坐在他旁边替他剥着葡萄,甚至直接送到沈辞嘴边,此刻的沈辞像极了祸国殃民的妖妃,而楚阆则是那昏庸无道的昏君。
沈辞听到动静,有人将御书房围住,他抬眼望去,微微有些诧异。
来人竟然是白笙。
不仅是他,楚阆也是挑了挑眉,不过随即便释然了,林禹上过一次当,自然会更加慎重,哪有那么轻易入了圈套。
楚阆起身朝白笙走近:“朕倒是没想到,林禹这么狠心,竟然让你来送死。”
第52章 后半章修改
白笙微微垂了眸, 不知是不是被楚阆说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楚阆冷眼看着他:“既然林禹已经猜到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让你来?”
白笙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当然…是对虎符感兴趣啊。”
说起来, 确实没看见顾清。
楚阆挑眉:“就凭林禹,还不能对顾清如何。”
白笙笑了笑,似乎带了些得逞的意味:“你觉得,顾将军此刻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呢?”
楚阆眯了眯眼:“怎么, 林禹这是要跟朕换人质?”
白笙自嘲道:“我可没有顾将军重要。”
楚阆挥了挥手,包围御书房的人皆被按住,白笙也被人带了下去。
沈辞看着御书房的人撤了个干干净净, 对楚阆道:“这些人不是大凉旧部。”
楚阆点头:“林禹既然已经猜到,便不可能将大凉旧部送到朕手里,他用一群普通百姓加上一个白笙,换了朕的顾清, 很好。”
沈辞抿唇:“若是林禹此时发兵,顾清不在,何人应战?”
他话音刚落, 有人匆匆来报:“启禀陛下, 京都城外有大凉军队集结, 恐对我大楚不利,还请陛下裁决。”
沈辞凝眸:“如此迅速集结军队在京都城外, 绝非一日之功,看来是早有预谋。”
沈辞有些担忧地望向楚阆。
楚阆拉过沈辞的手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先生不必担心,朕挂帅亲征。”
沈辞闻言,狠狠蹙眉:“不可, 陛下,挂帅一事不可儿戏,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大楚该如何?”
楚阆笑了笑:“先生近日看了这么多兵书,不就是料到会有这样一日吗?”
沈辞摇头:“臣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楚阆道:“朕若是让先生留在宫中,想来先生是不乐意的,那朕便请先生来做朕的军师了。”
沈辞看着他此时依旧笑吟吟的模样,面前的小皇帝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年幼需要保护的孩子了,如今的帝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早就不需要他的庇护了。
沈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陛下自己做主就好。”
楚阆点头:“好,那就应战,朕与林禹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不过,在京都城门打仗,也不过是从皇宫搬到了城门口扎营罢了。
只是陛下挂帅亲征自然能让将士们士气大增。
夜里,沈辞牵着一匹马走在校场上,上次因为楚阆危在旦夕,他无奈之下上了马,但其实如今让他再上一次马反而有些吃力,他的体魄不行,可大敌当前,即便是军师,也不应该拖后腿。
想想上辈子,他也能跨马驰骋,拉弓射箭的。
沈辞将唇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线,他渐渐停下脚步,站在空旷无人的校场上,抬手轻轻抚着马儿。
楚阆吩咐好一应事宜找到沈辞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月光下,灯火间,那人穿着一身银白劲装身姿修长,他抚着马儿,动作轻柔,可眼眸中闪着不甘与落寞。
他的先生病前,也曾是个英姿飒爽的模样,庆德皇帝在世时,沈辞还经常参加皇室狩猎。
沈辞文成武就,如今却成了只能与阴谋诡谲混在一起的佞臣。
楚阆心中微痛,他抬步朝沈辞走去:“先生可是想学骑马?”
沈辞听见动静,回过身望向他:“陛下,事情都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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