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微微颔首:“不麻烦,我原本也想来一趟。”
阮老爷不解:“这……”
原本正和娘亲撒娇的阮久听见他们说话,飞快上前。
“对!”
阮老爷更加疑惑了:“你听见什么了,你就‘对’?”
阮久从怀里拿出一袋宝石:“赫连诛一直说要回来拜访一下父亲母亲,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赫连诛从没这样说过,相反的,他说过把阮久锁起来这样的气话。
而且昨天他还问阮久,没准备礼物该怎么办。
这一袋宝石,是阮久提前准备的。
阮久想着,自己要回来一趟,已经足够麻烦赫连诛了,他家里的这些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处理就好了。
阮久打开袋子,把里边各色各样的宝石放在父亲面前:“他挑了很久的。我本来说我爹是做生意的,什么东西都见过了,不过他说还是要准备一下,省得失了礼数。”
赫连诛看向阮久,同他对上目光,阮久朝他眨了眨眼睛。
难怪昨天他说他没带礼物,阮久说不要紧。
原来是他已经准备了。
阮久笑着对父亲道:“他本来还准备了其他很多东西的,就是来的匆忙,没能带上。”
赫连诛接话:“还是勉强带了一些,让商队带进来了。”
两个人再对视时,阮久的目光变得疑惑。
——你不是说你没准备吗?
——我哄你玩儿的。
*
阮久当然知道,家里人好像不太喜欢赫连诛。
毕竟他离家这么多年去和亲,这件事情直接关系着赫连诛。
阮老爷对梁帝都有怨气,听说这几年都没给国库捐钱了,更何况是赫连诛。
在来的时候,阮久一边担心这家里人的安危,一边也有些担心赫连诛。
赫连诛的脾气算不得太好,亲缘淡薄,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相处。
阮久怕他们闹僵,想了想,还是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他本来还想教教赫连诛的,但是想想,还是不麻烦他了。
于是,他除了准备了一袋的宝石,还准备了一肚子夸赫连诛的话。
少年帝王,文才武略,心怀乾坤,天下至尊。
晚饭时,阮久捧着碗筷,吧嗒吧嗒地开始夸奖赫连诛,赫连诛自己都听不下去的那种。
阮夫人给他夹菜:“快吃吧,大王都被你腻得吃不下了。”
阮夫人朝赫连诛笑了笑,也给他夹了同样的菜:“我许久不做鏖兀菜,可能不太合大王的口味。”
赫连诛摇头:“不会。”
他话少,面色淡淡,还要靠着阮久从中调和。
阮久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给他:“你吃这个,我最喜欢吃这个的,没刺的。”
吃过晚饭,还是同样的阵型,阮老爷与赫连诛说着话,阮久黏着娘亲。
阮久抱着娘亲的手撒娇道:“小猪真的很不容易的,娘亲,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嘛,娘亲。”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在永安也大概听过那些事情。”阮夫人叹了口气,“哪有那样的祖母和哥哥?那样的娘亲和叔叔?事情着实凶险,大王年纪又小,确实是不容易。你十八岁还撒娇呢,半点比不上人家。”
阮久不在意地笑了笑:“那……”
“你娘我要是不待见他,晚上给他做什么菜?能亲自送你回来,这份心算是不错。”
“谢谢娘。”
“啧,你看看你偏心眼的样子。”阮夫人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些话你肯定不是跟我第一个说的。”
“没有,就是第一个跟娘说的。”
“放屁,你没跟你哥说?”
“本来昨天晚上就要跟他说的。”阮久挠挠头,“结果我没和我哥一起睡,就没跟他说了。”
阮夫人捕捉到一个古怪的字眼:“你没和你哥一起睡?”
“啊……就是……”阮久试图解释,“小猪有点水土不服,我方便照顾他……”
阮夫人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会照顾人?”
“娘!”
第100章
阮久撑着头, 不满地小声嘀咕:“我当然会照顾人了,我把赫连诛照顾得可好了。”
阮夫人笑了一下,自然是不信, 只当他是在吹牛皮。
但是她也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只问:“那袋宝石是你准备的?”
“……”
被识破了!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准备的,从你那里拿出来的东西, 不是你准备的,还是谁准备的?娘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没办法,他完全没办法在亲近的人面前撒谎。
阮久只好承认:“是啦。”
不过他还想补救一下:“主要是因为他太忙了,就让我帮忙……”
阮夫人再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那商队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呢?”
“那个倒是他准备的。”阮久笃定道,“真的!”
阮夫人得意道:“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谁家送礼直接送一袋宝石的?”
“那不是普通的宝石。”阮久强调,“那是我精挑细选的各种宝石,都很漂亮的。”
“要真是只有那一袋宝石, 你才真是‘所托非人’了。”
阮久摇了一下脑袋, 回头看了一眼赫连诛,他和阮老爷就没有那么多话要讲,一个劲地坐着喝茶。
唯一相同的是,阮老爷看着自家夫人, 赫连诛也看着自家王后。
阮久回头时, 正好同赫连诛对上目光。他朝赫连诛笑了一下, 摆了摆手,让他再等一会儿。
阮久转回头:“娘亲,那……”
“知道了, 知道了。”阮夫人实在是无奈, “娘不会为难他的。”
阮久小声道:“反正我和他也不会在家里留太久, 鏖兀的朝政走不开的, 不会打扰娘亲太久的。”
“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和你爹赶你们走似的。”
阮夫人对上小儿子闪亮闪亮的大眼睛,当即明白了。
“知道了,我晚上就跟你爹也说一声,别为难他。”
阮久高高兴兴地笑了,但是还没说话。
“噢,还有你哥,等你哥回来了,也跟他说一声。”
阮久笑得更高兴了,也终于开了口:“谢谢娘亲。”
“你呀。”阮夫人还要再戳他的额头,看见他的额头都红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你说你爹为难他,我还信。你哥怎么会为难他?”
“娘亲,你是不知道。”阮久鼓起嘴,又泄了气,“我跟你说,昨天在城外。”
阮夫人眼睛一亮,凑过去听他说昨天的事情。
阮久回头看了一眼赫连诛,想了想,把娘亲拉到更远的地方,小声地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阮久把事情说完之后,阮夫人“扑哧”一声笑了:“这是你哥?你哥会这样?”
“他昨天就是这样的,一直在装病,然后排挤小猪。”阮久使劲点头,“我本来还真的信了的,我哥装病的样子真的太像了。”
阮夫人笑得直拍大腿:“这还是我那光风霁月、风度翩翩的大儿子吗?”
“他真的是这样的,然后晚上的时候,小猪委屈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哥好像不太对劲,哪有人看到生人会生病的?”
阮夫人笑得停不下来了。
远处的阮老爷和赫连诛面面相觑。
阮老爷试图解释自己夫人的行为:“可能是小久讲了个笑话。”
赫连诛微微颔首:“嗯。”
那头儿,阮久继续道:“娘亲你说,我哥怎么会忽然变成那样?看起来特别奇怪。”
“他明知道八王爷是跟鏖兀借的兵,明知道鏖兀至关重要,他要教训大王,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也不迟,可是他怎么就是忍不住呢?”阮夫人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那还不是因为你呗,他怕你在鏖兀受委屈,被大王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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