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60)
但见君若寒对着面前的三个包子只看不吃,于是忍不住提醒一声。
“嗯。”君若寒应完仍旧正襟危坐。
周围的人都滋溜滋溜吃的不亦乐乎,就他一人不光长的好看还腰杆儿笔直地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相当突兀。
周围时不时有人投来奇怪的视线。
待顾放吃完第三个包子见他还是不动如山,于是目标便移到了他面前的包子上。
“你不吃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解决吧!”
顾放的缠着白布的手刚伸过来便被君若寒拿着筷子敲了一下,他拿捏着力道,并不会真的伤到他。
“谁说我不吃了?”
“那你倒是吃啊,你吃你吃!”顾放收回手还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君若寒的神色明显有些不太愿意,眉心微微皱着。
顾放恍然大悟,这家伙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啊!
也对,从小在一堆规矩下长大的,自然一下无法接受这种不顾身份形象在街头滋溜包子的事情。
顾放招招手又要来两个包子,君若寒一看,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还吃?”
这家伙未免吃太多了吧!
“你不吃还不许别人吃啊?再说,这么好吃的包子,只吃三个哪儿够啊!”顾放沙哑着嗓子道,说完又开始滋溜起来,不光滋溜,每咬一口还总要发出一声赞赏的喟叹。
“真有那么好吃?”君若寒似乎有些动摇。
“不好吃,这儿能有这么多人?”顾放说。
君若寒默了默终于还是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别人都是直接在捏花儿的方戳个洞,他不一样,两只筷子夹起一点点皮,愣是夹破的。
顾放有些无语,接着他就看到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只见君若寒一招手:“小二哥,麻烦拿个勺子。”
然后就是在坐的一堆客人纷纷侧头看向他们这桌,就连做包子的老板都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拿勺子吃他家包子的。
用筷子把皮儿夹破一个小洞,勺子接在旁边,汤汁一滴不漏可以全部进到嘴里。
见人家吃的这么优雅,顾放也不好意思滋溜了,有样学样也拿了个勺子吃了起来。
周围的人觉得新鲜,纷纷效仿,果真比趴在桌子上用嘴滋溜方便多了,更重要的是“优雅”。
吃完包子喝混沌,喝完混沌再吃包饼子。
君若寒喝完混沌已经吃不下了,这也归功于他向来自律的生活,可惜顾放的肚子是个无底洞,愣是要了两张糖饼子边逛边啃。
吃就吃吧,还嫌人饼子太薄,非得两张合在一起啃,看得君若寒直摇头,难免要担心一下他的肚子。
“你吃吗?”顾放自己吃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拿着饼子问。
君若寒看了一眼道:“你想让我吃哪张?”
顾放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糖饼子,两张上面印着一摸一样的牙印和缺口。
这就尴尬了。
“我也就客气客气!”顾放嘿嘿一笑,手刚要收回来,君若寒低头在自己的饼子上咬了一口,啊不,是一大口。
还就在他刚才咬过的地方。
顾放呆呆地看着手里少了一下少了快一半的饼子,都不知道该先难过饼子没了的事,还是先尴尬一个间接亲吻的事。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偷吃他饼子的人已经走远了。
啧,不要脸。
两人逛了没多久,君若寒摸了摸身上的钱袋,有些忧虑地将人领回客栈了。
“怎么了,不是要体察民情么?”顾放嗓音嘶哑,音量本就不大,除了离他极近的君若寒,别人也听清他在呜呜拉拉讲些什么。
君若寒看一眼他抱在怀里的大核桃,直觉得脑仁儿疼:“再逛下去不是钱没了,就是你的肚子要破了。”
不就花你点儿钱嘛,小气。
顾放不跟他计较,抱着核桃上了二楼。
“对了,江陵的眼睛,太医怎么说?”顾放吃饱了,脑子也开始转了,刻意不去考虑许多事,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商都现在的情况如何?飞云骑还在北城,君若寒准备如何安置?江陵的眼睛还有没有救?还有,宋国公进京了,那封后的事现下如何了?
这些不是他不去想,就真的不存在的事。
“你还挺关心他的……”君若寒淡淡道,又想起了那封信。
“我也挺关心你的啊!”顾放一边砸核桃一边看了他一眼。
“是啊,是挺关心我的,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君若寒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那酸溜溜的语气。
顾放想起了那封信的末尾,自己劝他早日封后的那句话。
这个时候他想抽自己一巴掌,还真是不长记性,每次君若寒找茬都是因为自己上了劝谏信,自己怎么还次次都往上撞。
“不用谢,应该的。”顾放讷讷道,忙转移话题,“那个,江童还好吧?”
“比起江陵来倒是招人喜欢的多。”君若寒还挺意外,江陵养出来的孩子竟然不是个阴恻恻的性子。
“说起来,你用真情‘感化’他的事,怎么样了,他被你感动了吗?”君若寒问,“听说你们都同塌而卧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吃醋,这绝对是吃醋了。
顾放拿着核桃在心里默默想,还有,他们同塌而卧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娘的,一定又是庄舟那个大嘴巴。
他能承认吗?当然不能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打地铺而已,打地铺。”
“是没有还是不敢?”君如寒拿过他手里的核桃,轻轻一捏便开了。
“是不想、不乐意。”顾放说。
嘴上不说,君若寒心情却顺畅了不少,将核桃仁儿扒出来放他手里。
“江陵那人估计是孤独惯了,不喜欢别人跟他睡一张床。”顾放嚼巴着核桃仁儿,真好吃。
君若寒捏核桃的手一顿,合着不想不乐意的不是你,而是人家!
第61章 生辰礼物
君千鹤刚裹着一身怒火回到王府,管家便迎了上来。
“王爷。”老管家看着主子那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忍不住缩了缩肩。
君千鹤只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皇兄离开商都,他和丞相监国开始,这些倚老卖老的大臣们,每天便能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怒火攻心。
“王爷,您早上走之后没多久白公子来过了。”管家说。
“他来干什么?”一听事白羽,端王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自从那晚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之后,白羽再也没有来找过他,当然,他更不会主动去找他。
君千鹤很生气,明明是他不对,那人竟然连来道歉想要握手言和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白公子约您戌时去蓝水桥一叙,说是有东西给您。”管家也纳闷,这白公子都好久没登过门了,而且主子一听说白公子来过,怎么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没说是什么?”君千鹤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管家摇头:“这个到没有,只说是您一直想要的东西。”
哦?
这就更好奇了。
“王爷,那您……去不去?”管家也经不住好奇心,其实他也想知道主子到底跟白公子闹什么矛盾了。
“去,当然得去。”君千鹤边说边往后院寝房里走,晚上去穿哪件衣服呢?
酉时过半,蓝水桥边便立了一位黑衣黑袍的公子,平日里的一身温润之气,在这身衣袍的衬托下消失得无音无踪,多了几分锐利的锋芒。
白羽手中托着一个棕红色的木匣子,从酉时等到戌时,又从戌时等到亥时。
太阳早已落山,蓝水桥上也从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偶尔几个路人经过,也都没有停留。
只有他,一如刚来时的样子,一手拖着匣子,一手垂在身侧,神色自若,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没有半分不确定等的人会不会来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