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礼(53)
“怎么了?”庄舟也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
“你……神秘兮兮地喊我晚上过来,是看信啊!”顾放问,言语满满的失落。
“是啊!”这下换庄舟一头雾水,问,“不然,你以为我喊你来看什么?”
“没、没什么……”顾放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搞了半天是自己想多了,这主要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庄舟,明明说着正事却用错了表情。
顾放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换了一张正经脸,开始一字一句看信。
看完之后,两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不怪他俩想不到君廷昭的这个阴谋,实在是没有人会往这个方向去想,把自己的人变成叛军,还请求朝廷支援,目的是为了慢慢蚕食君若寒手中的兵力吧,京城本就兵力不足,这个时候有所损失,怕是不妙。
只是估计燕王也没想到柳太尉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然上奏让掌鉴司揽了这个差事。
早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提前与柳太尉通气的吧!
“要找到燕王制造动乱的证据。”庄舟说。
“嗯。”顾放点头,“江陵早就知道了燕王的阴谋,却打算不管不顾,掌鉴司这趟南疆之行怕是准备只走走过场了。”
“太难了,只靠我们两个人的话。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发现了燕王的秘密,否则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顾放嘴角抽了抽,他本就有杀身之祸,虱子多了不怕痒,爱咋咋地。
“下次交战定在什么时候?”
“五天以后。”庄舟问,“你想做什么?”
“没办法接触到西城那群所谓的叛军,如何找到证据证明他们就是燕王的旧部呢?”顾放说。
“你要去?”
“要不,我来这儿干什么?感受被追杀的刺激吗?”
“别说燕王会不会同意,江副总司都不会答应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弟弟可就没了。”庄舟想劝他放弃这个念头,毕竟顾放出事,除了江陵,自己也要担责任的。
“你以为皇上真那么残暴吗?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天天坐在燕王眼皮子底下看着,就能找到证据吗?”
“我同你一起。”庄舟想了想。
“嗯。”顾放默了默,又道,“江陵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啊?什么问题。”庄舟想起了今天去隔壁时,两人的奇怪“游戏”
“好像自从遭遇刺客那晚之后,他就开始看不太清东西了,这两天情况更严重了。”顾放说,“我怀疑,你今天去隔壁的时候,要不是出了声,他都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这么严重……”庄舟震惊,“那,有没有请大夫看一看?”
顾放摇头,他也提议要请大夫来诊一诊却被江陵拒绝了。
他说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他眼睛出问题了,那些想要他命的杀手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江陵说大概是那刺客逃跑时洒的**,那东西进入七窍,便会使其功能满满退化。只是这个时间会比较缓慢而已。”顾放说。
这种毒药说它毒吧,它也不要人命,说它不毒吧,七窍里任何一个功能退化,都十分影响正常生活。
他很愧疚,若不是当时江陵为了保护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这次给君若寒的回信是顾放执笔写的,前半部分在庄舟的监督下,顾放十分用心,甚至每写一句之前都要问问他这样措辞合不合适。
后来庄舟被问烦了,干脆甩手坐到床边去看月亮也不愿再理他了。
庄舟一走,顾放也开始随心所欲,说完正事,又把江陵眼睛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改不了一颗老妈子的心,酸溜溜地问了一句:宋国公入都城了吧,请皇上早日封后,以稳固时局。
“哎……”写完这句,他不自觉地半仰着头,哀叹一声。
庄舟回头瞅他:“什么毛病,把自己给写哭了?”
“嗯,被自己的文采感动了。”顾放顺着他的话道。
“第一次看见写个密报这么感情充沛的……”庄舟摇摇头,觉得他大概是个傻子吧!
顾放把信叠好,也叠成铜钱大小的方块儿,交给庄舟:“说起来,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啊,也不怕被人截了。”
庄舟不说话,只是点了一支香,香味挺特别。
不一会儿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扑棱着翅膀冲了进来。
顾放定睛一看,忍不住爆了句**:“卧槽!”
别人传信要么用人要么用信鸽,他们倒好,用老鹰,佩服佩服。
“威风吧!”庄舟有点儿得意,仿佛这霸气侧漏的鹰老大是他的宠物一般。
顾放点头,还是觉得这俩人有点儿奇葩:“你们就不能随大流一些用信鸽吗?”
搞这么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皇上说怕鸽子碰见你,被你给煮了。”
顾放:“……”
看来小师弟对他很了解嘛!
第55章 朕要去找他
君若寒收到信的时候,礼部的大人们正算着黄道吉日,沈周自是想越快越好,但是事与愿违,这个月已经没了好日子,下个月正好赶上了先皇的忌日。
按照大樾的规矩,从忌日的那个月开始,往后推三个月都是不能行嫁娶之事的。
最终封后的日子定在了九月,
这也就意味着沈周还要在商都待上近四个月。
君若寒面色凝重,心情亦是非常烦躁。
他才是大樾天子,但此时沈周呆在他身边就像一个“监工”,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胸口憋了一团邪火。
“皇上,南疆来的密信。”卢笙小心翼翼捧着信进来。
君若寒接过,在打开的那一瞬间紧皱的眉心不自觉地松了松,连日来的躁郁总算得以纾解。
卢笙瞧见,也跟着高兴:“皇上,是顾将军的信么?”
君若寒俊眉一挑:“你看过了?”
卢笙吓得忙跪地摇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见皇上刚才打开信之后,龙颜郁色渐消,才、才大胆说出逾矩之言,请皇上恕罪。”
“罢了,恕你无罪,出去吧!”君若寒摆了摆手道。
“是。”卢笙不敢多做停留,退了出去,心里却道,皇上看起来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呀。
一打开信君若寒就看出了这次的回信是出自他顾师兄之手,难得的是,写字有了明显的进步。
当然,这话只在他看到前面几行字的时候这么想,再往后看,他默默把那句夸奖的话从顾师兄身上摘掉。
嗯,这才是他熟悉的顾放。
一封本就不算长的信中,一半是国家大事,剩下的一半是关于江陵的事,而关于自己的,则只有最后一句,还是崔他赶紧封后的。
方才的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他这个师兄,是最知道怎么气他的。
君若寒对江陵中的毒上了心,总觉得这种毒他在什么书上看到过。
找来陈太医一问,竟是舆佘族的毒。
这种毒算是常见的毒,没有解药。
时间一长七窍的功能退化完毕,就看身体自身的解毒功能了,如果解毒能力好,视觉、嗅觉、听觉等慢慢恢复正常,如果自身解毒功能不够,那就永远这样了。
这个时候只能庆幸,幸好江陵伤及到的只是眼睛。
半个月后,卢笙再次捧着来自南疆的密信进来的时候,本以为皇上会和上次一样开心,谁知到打开信不到片刻,主子脸色变得铁青。
顾放失踪了,还失踪在大隅岭。
第二次与叛军的交战,顾放背着江陵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燕王不仅没有阻止他,甚至还乐观其成。
江陵的眼睛已经只能看见深色的东西了,指挥飞云骑是不可能,这个任务落到了唐龙头上。
有燕王这个细作,叛军自然应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