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上)(9)
“猫……崽子……”
小鬼一脸不可思议,杏眼瞪得浑圆,仿佛还是头一回,有人将他比喻成个小猫崽子,直把他给吓坏了。
厉长生虽未套到小鬼的全名,但知晓一个字,回去做做功课稍微一打听,也便能猜出个八九分来,不成问题。
厉长生得了自己想要的,便转了话题,指着小白手中的小瓶子,道:“怎么?方才你可是要抢了我的东西就跑?是不是叫我给擒住了?你可有什么要狡辩的?”
“我我我……”小白又是一阵结巴,他平日里也聪明乖觉的很,如今在一个宫人面前,却连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急得就差又哭出声。
小白干脆将瓶子一塞,塞回厉长生怀中,道:“我不要,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厉长生逗弄了他一回,也算见好便收,将小瓶子又放入小白掌心,道:“本来便是送你的,收下罢,权当我们的见面礼,收了我们便是朋友了。”
“朋友?”小白眼中一时亮晶晶,仿佛真应了那句话,他眼中有星辰大海,浩瀚无边,明星璀璨。
小白惊诧的低声喃喃道:“我……我还没有朋友,你要跟我做朋友?”
“巧的很。”厉长生笑的十足迷人,将那他张好皮相发挥的淋漓尽致,道:“我在这边也还未有朋友,看来我们一般无二。”
小白莫名心头被撞了一下,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道:“你先要与我做朋友的,可莫要反悔。那你叫什么名儿,我记住了,你便无论如何也逃不得干系了。”
“厉长生。”
厉长生言简意赅的说。
“厉长生……”小白用力点头,道:“我记住了。”
厉长生顺着他的话说:“那你的全名叫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唉——”小白激灵得紧,不等厉长生话音落点,已经高举着手中的小瓶子,硬生生转了个话题,道:“厉长生,你这瓶子里是什么?香粉?香木?还是香膏?闻起来好生奇怪。”
古代的香文化其实很发达,香粉,香木,香丸,香膏比比皆是,贵族日常焚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沉香为阁,檀香为栏,将各种香料混合在泥土中,铺在墙面作为装饰。
只是这香水,倒是有些个稀罕的东西。
小白晃动着小瓶子,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觉得着实有意思。
厉长生道:“这是香水。”
“香水?”小白捧着小瓶子轻轻嗅了嗅。
厉长生又道:“木质调香水,前调葡萄柚和橙。中调天竺葵、玫瑰、广藿香。后调香根、甜椒、安息香、西洋杉。闻起来沉稳大气,不失生机,是我比较喜欢的香水。”
小白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前调后调莫名其妙,不过为了面子上过的去,显得比较博学多才,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频频点头,做出原来如此的模样。
厉长生哪里能看不透小白心里怎么想的,那好奇的表情明明已然全都撰写在脸上,却还要板着脸故作老成。
小白不问,厉长生也不多言,也免了自己胡搅蛮缠胡乱解释的功夫。
他伸手又从怀中拿出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打开塞子,爱马仕大地的香味儿更加浓郁,瞬间弥漫在两人鼻尖周身。
“好香……”小白终究还是个孩子,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说:“真好闻。”
厉长生道:“手给我,我给你涂点香水。”
“手。”小白不做多想,将两只手都伸到厉长生面前,乖巧的厉害。
厉长生莞尔一笑,这笑容着实难得,并非虚伪假笑,也非不达眼底,倒是有几分从心而生。
他本以为这小皇子是个难缠的熊孩子,没成想倒是有几分天真可爱,脾气也是温和。
厉长生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瓶口点了一下,蘸取了一些香水,然后轻轻的蹭在小白左右手腕内侧。
厉长生看似专心致志,其实暗地里是想要观察一下小白的手。果不其然,小白的手上一点茧子也不曾有,白白嫩嫩,光如凝脂,带着些孩子的婴儿肥,指甲圆圆润润,修剪的恰到好处,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日里不干丝毫活计的主儿。
厉长生又蘸取了一些香水,边涂边讲解,道:“香水要涂在手腕的脉搏处,还有耳后颈后,和发梢间等等地方。也别涂太多,小心呛人。”
“我懂了。”小白眸子间晶亮,炯炯有神的盯着厉长生,一脸希冀的道:“我也给你涂一些香水,可好?”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厉长生”,顺利完成任务2】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捕捉“小太子荆白玉”一只】
第9章 HE概率3.7%
荆白玉?
太子?
厉长生方才还在思忖,这小鬼是宫里头的哪位皇子。而眼下系统便给出了厉长生想要的答案,这答案略略超出期待值,竟是又惊又喜。
厉长生不动声色,脸上未曾表现出多余情绪,伸手叫荆白玉也给他涂了些香水在手腕内侧。
荆白玉涂得仔细,只觉这香水又新鲜又好闻,香味儿沁人心脾,竟是将烦恼消散了些许,心中顿时开朗了不少。
厉长生见荆白玉眉心舒展,唇角微翘,心情缓和,这才温声开口说道:“我们如今已是朋友了,你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不如与我讲一讲,总憋在心里头,恐怕给憋出病来。”
说起这事儿来,荆白玉脸色凝重了两分,咬着牙噘着嘴,似是不想提及,但眼珠子滚来滚去,又现犹豫模样。他如今心中委屈,无处撕罗排解,正需与人说道说道,实在是不吐不快,那闷气恨不得将人给生生憋死,否则他也不会偷跑至此,一个人躲起来哭泣。
“我……其实……”荆白玉犹犹豫豫,语音颇小。
厉长生状似开玩笑一般,道:“你只管说,我又不笑你。”
荆白玉如今八岁有余,乃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子嗣,早早便封了太子,听起来顺风顺水,没人再比他幸运。
厉长生才将故事听到此处,着实忍耐不住,笑着道:“你有八岁?这身量倒是不像……还当只有五六岁大。”
“你这人……”荆白玉气得瞪眼,小大人一般,煞是可人。
荆白玉自然不曾透露身份,只是含含糊糊的说着,道:“不日便是我父……父亲大人的寿辰,我本想好好表现,叫父……父亲开心。只是……我什么也做不好,没一件事儿叫父亲称心,反而总是挨骂挨罚。”
荆白玉可是这大荆宫中唯一的皇子,五岁便封了太子,仿佛没什么不顺心顺气儿的事,可这日子过得偏偏不似旁人想象中顺利。
荆白玉有个叔父,自然便是太后和采蘩口中那陵川王,乃是如今皇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关系哪里能不亲近。
虽说陵川王轻佻好色,但也知情知重,最为懂得兄长喜好,向来被皇上看重。自荆白玉打小记事开始,叔父陵川王便是他的榜样,事事父皇都叫他与陵川王习学。
说白了,荆白玉不过七八岁大小,还是半大的孩子,如何能比过一个而立之年的叔父,自然处处都被压制。
皇上向来又对荆白玉严厉非常,每每呵斥训责,荆白玉总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心中难免委屈了去。
他堂堂太子,受了委屈也不能失了脸面,不敢在宫人面前落泪,便甩了伏侍的宫人,天黑跑到无人之处偷偷抹泪。
这涤川园的画阁闹鬼出了名儿,荆白玉断定那些个胆小如鼠的宫人不敢天黑后来,就算听到些许动静,也不敢进来探看,便在这里扎了根儿似的,一不开心便来坐坐。
哪成想今儿个大不相同,竟被一个侍人抓了个正着。
厉长生还当什么大事儿,笑着说:“不过是被父亲骂了,小孩子哪个不曾被骂过打过的?”
“打……打,还打?”
荆白玉回忆起伤心事儿来,满面都是委屈可怜儿,只是转念听了厉长生的话,惊得呼吸屏滞眼睛圆瞪,一脸惊骇不可思议模样。
荆白玉乃是太子,这宫中规矩甚多,都是要面子的,他做了错事儿也最多被父皇责骂,还不曾被打过,听起来着实骇人听闻。
荆白玉脸色变了数遍,已顾不得委屈,瞧厉长生的眼神变得煞是诡异,五分惊讶,三分可怜儿,还有两分果断。
荆白玉抬手在厉长生胳膊上一拍,满脸严肃坚定,道:“若是有人再打你,你只管与我说,我给你做主!你是我朋友了,往后里谁也不得碰你,有我在你身边,你一根头发丝儿都少不了!”
荆白玉寻思着,这厉长生是个宫人侍人,听说一不小心做错了事儿,便要受打受罚,严重的恐怕还要砍头掉脑袋。如此一对比,自己被父皇责骂教训两句,也没什么可委屈的了。
厉长生瞧着荆白玉那奇怪的眼神儿,有些个哭笑不得,自己看起来便这般可怜?但话说来也是,厉长生突然穿越变成一个如假包换的太监,的确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厉长生摆摆手,打断了荆白玉怜悯的目光,道:“你父亲要过寿辰,你可是在寻寿礼?”
荆白玉点头。
不日父皇便要过寿辰,荆白玉打算送一份最好的礼物。可礼物没寻着,倒是惹了父皇不欢心,还被责骂了一番,想想便心情郁结。
厉长生道:“我送你的香水可好闻?若是当做寿礼,送与你父亲,你觉可好?”
“香水?”
荆白玉瞬间眼眸亮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瓶子,道:“这香水味道奇特的很,父亲定然从未见过……”只是……
荆白玉也对这香水喜欢的厉害,若是送了与父皇,自己岂不就没了?这一想,竟是有些个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