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上)(119)
这萧拓看起来五大三粗,颇像个有勇无谋之辈,如今在厉长生眼里看来,倒像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指不定一直便在装傻。
萧拓道:“厉兄弟知道那些个假土匪的动向,我本瞧你带个孩子,不论是什么人,恐怕也是翻不出天去的,这才将你带回山寨,但是……”
但是如今出了许多变故,陈均年一见钟情的姑娘,还有姑娘的夫君,竟然也都与厉长生认识,这事情变得愈来愈复杂。
萧拓又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听厉兄弟的意思,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打入那三游城去,是也不是?”
“无错。”厉长生坦然的点头。
萧拓眯了眯眼睛,说:“我们……”
他话未落点,厉长生已然打断,笑着道:“二当家莫要急着拒绝。上山的路上,听那些个土匪朋友说,二当家的父亲,乃是被三游城中那赵梁王所杀。二当家与赵梁王有杀父之仇,难道二当家便不想报仇?”
“嘎巴——”萧拓攥拳,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看起来十足恼怒,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萧拓自然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间,只是……
萧拓冷静了一会儿工夫,道:“厉兄弟无需使用甚么激将法,就算我答应了厉兄弟,带领一众兄弟杀入三游城,那又有什么用处?我这里不过八千匪众罢了,三游城内又有多少?就算侥幸打了进去,怕是连那赵梁王一片衣角也碰不着,反而白白葬送了一干兄弟的性命。”
果然,萧拓只是看起来憨厚老实罢了,其实心思并不粗犷。
厉长生道:“二当家说的在理,但这次我来寻二当家,便是为二当家指一条明路。”
“什么意思?”萧拓问道。
“二当家可知道,如今三游城内还有个大人物,他是谁?”厉长生故作神秘的说。
“是谁?”萧拓有些个不解。
厉长生笑着道:“正是大荆的九五之尊。”
“你说甚么?”萧拓有些诧异。
厉长生突然和盘托出,竟是将皇上也在三游城的消息说了出来,可着实将萧拓吓了一跳。
皇上远在千里之外的,如何突然就来了三游城?这消息一点也未有听说过,萧拓着实怀疑的很。
厉长生继续说道:“不只如此,皇上中了奸计,如今是被困三游城中,被那赵梁王扣押于此。”
“这……”
萧拓不敢置信,一时觉得厉长生说得颇为诡异。
厉长生道:“二当家说得无错,就算是倾尽山寨所有兄弟,恐怕也无法将赵梁王如何。但是眼下可大不相同,皇上被困三游城,若是二当家肯稍尽绵力,皇上一旦平安无事,那决计是饶不得赵梁王的。到那时候赵梁王人头落地,便是二当家报仇血雪恨之时。”
萧拓眯着眼睛,一时没有作答,他似乎在冥想厉长生的话。
萧拓半晌才看了厉长生一眼,道:“你这人油滑的紧,我如何能相信你?”
厉长生笑着道:“二当家可瞧见我身边的那孩子了?”
“自然瞧见了。”萧拓道。
厉长生说:“不瞒你说,那孩子便是当朝太子荆白玉。”
“什么?”萧拓又是一阵惊讶,道:“他不是你侄儿?”
厉长生但笑不语。
萧拓脸上又是一阵变化莫测,若那孩子真是小太子荆白玉,如今太子在他们手里头,也不怕厉长生说谎骗人。
厉长生道:“二当家的消息灵通,这里又临近三游城。二当家不妨让兄弟们去打听打听,弄一副太子殿下荆白玉的画像回来,这般一比对,不就知道我是否在诓骗二当家了?”
“他真是太子……”萧拓迟疑了一阵,道:“你到底是何人?你暴露了太子的身份,就不怕我们起了歹心,对太子不利?”
厉长生仿佛胜券在握,道:“二当家虽是土匪,但厉某人观二当家的行事作风,并非什么奸诈小人,那是信得过之人。况且……太子殿下如今只是半大孩童,二当家决计不会丧心病狂的,对一个孩童下手罢?”
萧拓瞧着厉长生,道:“你倒是懂我。”
萧拓乃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在三游城附近口碑是极好的。远近百姓都对柏安山上的土匪赞不绝口,厉长生寻思着或可一搏。
这赌注下的的确有些个大了些,但若是不够大不够狠,又如何有翻盘的机会,厉长生从来不屑于挣些蝇头小利。
厉长生游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就在眼前,若是二当家能助力太子殿下与皇上脱困,想必自然会得到二当家想要的公道。”
“你容我想一想。”萧拓道。
厉长生抓住了萧拓的命门,萧拓的确想要报仇,这是他一直想做,却又没有能力办到的事情。
但是……
若真选了这一步,搭上的便不是自己的命那么简单,还有陈均年,还有其他兄弟们的命。
萧拓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却也要慎重思考一番。
厉长生道:“二当家请放心,这次并非让二当家与赵梁王的军队硬拼,自然也是要讲究一些计谋的。”
“你的意思是,你有好法子?”萧拓问。
厉长生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面厉长生与萧拓谈得是大有收获,而那面陆轻舟与陈均年进展也是不小。
陈均年这个人,耳根子颇软,最听不得姑娘家温声细气的求他。陆轻舟来的时候,厉长生已然与他说了要怎么办,照着说便是。
陆轻舟虽不愿意,但也不好打乱了计划,耐着性子“哼哼唧唧”的在陈均年面前卖惨一番,果然陈均年是心疼得心肝肉跳。
不多时,陆轻舟终于推门从陈均年屋里走出来,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小娘子,等等!”
陈均年亦是追了出来。
那面荆白玉抱着小老虎看热闹,立刻伸手拱了拱窦延亭,说:“看看,你媳妇儿出来了。”
“太子殿下……”窦延亭一脸欲言又止。
就瞧那陈均年追将出来,竟是一把拉住了陆轻舟。
陆轻舟吓得“哎呀”叫了一声,浑身鸡皮疙瘩都炸开了锅。
“你做甚么!”
这一声质问铿锵有力,却不是陆轻舟说的,陆轻舟也无有这般威严的声音。
荆白玉全无反应过来,他身边的窦延亭已然冲了出去。
“诶……”
荆白玉来不及叫他,心里感叹着,窦将军的功夫就是好!
窦延亭冲出来,一把挥开陈均年拉着陆轻舟的手,将陆轻舟护在了身后。
“哎呦喂,疼。”陈均年感觉手臂差点骨折,不屑的道:“我能做什么?我可是正人君子。倒是你,长得五大三粗,丑陋无比,竟然能讨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真是……真是老天爷瞎了眼睛啊!”
“噗嗤——”
荆白玉头一次听人说窦延亭将军长得丑陋无比,躲在树后面捂嘴笑出了声来。
陈均年又说道:“小娘子,若是日后你夫君对你不好了,你只管来找我,我一定会……”
“不不不。”
陈均年话犹未了,那面陆轻舟已经赶忙摇头又摇手,躲在窦延亭身后,焦急的说道:“他……他对我挺好的,不不,是特别好,再也没更好了!所以,所以……”
陆轻舟这是想要赶紧摆脱瞎了眼的陈均年,所以开口着急忙慌的。而陈均年一听,心中酸溜溜不止,还当陆轻舟是爱惨了他那夫君,容不得旁人说他夫君一句的不是。
荆白玉在一面笑的不行,觉得这事儿也太有趣了一些。
他正笑的欢实,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厉长生与二当家萧拓走了出来。
荆白玉一瞧厉长生出来了,立刻跳了起来,快速的跑到厉长生身边,还拉住了他的手。
小老虎赶忙跑着追上去,在小主人身边转来转去的。
萧拓瞧了一眼跑过来的荆白玉,又看了一眼他与厉长生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并没有开口说话。
陈均年倒是说:“二弟,你怎么的与厉兄弟在一块?”
“说了些事情。”萧拓道。
陈均年一听他说的含糊,顿时百爪挠心的,说:“是什么事儿?”
萧拓道:“大哥随我来。”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陈均年不解,但最后仍是跟着萧拓进了房间。
陆轻舟见陈均年终于走了,这才松出口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可吓死我了。”
“你没事罢?那土匪头子,可对你怎么样了?”窦延亭有些不确定的瞧着他。
陆轻舟瞬间甩去一对白眼,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你真当我是个姑娘,是不是?他还能占我便宜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窦延亭道。
荆白玉在旁边不嫌乱的道:“可是方才,那土匪头子的确占了你便宜呀!他摸了你的手!”
“好了好了,我们进屋说话。”厉长生招呼着亦是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荆白玉迫不及待的问:“厉长生,情况怎么样?”
厉长生一笑,道:“小心隔墙有耳,叫叔叔。”
“又来这一套……”荆白玉不情不愿,总觉得叫叔叔什么的,有点莫名奇奇怪怪的,不过为了大局考虑,还是乖乖的说:“叔叔,情况怎么样呀!你倒是说呀!”
厉长生也不再卖关子,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番。
他这一开口,荆白玉瞬间跳起老高,喊道:“厉长生!你都和盘托出了!你还让我叫你叔叔,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