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成为死太监 (上)(199)
“若是您听话,上柱国大人一高兴,指不定就叫您做了咱们离国的皇上呢!是也不是?”
“说的是啊,到时候皇上您可莫要忘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功劳啊!”
一伙人将黍离围了起来,口里说着什么皇子皇上的,语音中却无有半点恭敬可言,嘻嘻哈哈,轻蔑之意再明显不过。
黍离气得浑身打颤,但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想要从这些假土匪的包围中突围,几乎便是不可能的。
黍离眯了眯眼睛,忽然说道:“好罢,我也是不想死的。那我跟你们回去也就是了,你们万勿伤害了我去。”
“对啊,您这样不就得了。”大胡子校尉颇为满意他的乖顺,说:“那就请您站起来,与我们一道离开这里。这里毕竟是荆国地盘,您也不想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罢!”
“好,我随你们走。”黍离乖乖的点了点头,从地上爬起身来。
就在黍离起身的一刻,他突然五指收拢,从地上猛抓一把土石,一把扬起来,就朝那大胡子校尉的面上扔了过去。
“啊!我的眼睛!”
大胡子校尉正欢喜的厉害,突然被洒了一脸的沙土,不只是眼睛迷了,嘴巴里也都是土石。
黍离趁机缩着肩膀一钻,从大胡子校尉身边溜了过去,瞧上去油滑的厉害。
“给我追!”
“抓住他!”
“呸!什么皇子,给我打断了他的腿!只要活着就行!”
大胡子校尉已然被激怒,火冒三丈的大吼着。剩下的假土匪一拥而上,快速朝着黍离的背影扑去。
黍离哪里敢回头,咬牙拼命往前跑着,想要从小树林中穿出。心说那荆国的小太子荆白玉就在河对岸,若是自己跑出树林,指不定可以向他求救。
黍离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着急,着实无法辨认方向。
他并不觉得自己离河边有多远,可这一路跑回去,竟是远的仿佛天涯海角,怎么都瞧不见那条溪水,就连溪流声也是听不清的。
黍离心中咯噔一下子,莫不是自己跑错了方向,这路不是通往河边,而是通往树林深处的?
若是这般……
黍离心中凉了半截,耳边一声大吼:“在这里!要抓到了!”
黍离没有回头,只觉得那声音离自己太近太近。他下意识的往前猛的一扑,堪堪错过一个假土匪伸过来的手。
“啊——”
黍离扑的太狠,保持不住平衡,低呼一声,感觉脚下被绊了个跟头,一下子直接飞了出去,双手先搓在地上,火辣辣的一片,下巴也磕在了地上,疼得他眼泪差点坠下来。
“完了……”
黍离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得的。
这些个时间的逃亡,着实让他心神疲惫,若是就此死了,指不定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
黍离心中仍然不干,绝望的恐惧,还有不甘的愤恨交织在一起。
“哎呀,黍离,你原来在这里呀!”
就在这惊险一刻,突听一个稚嫩声音,带着俏生生的笑意,又有些奶里奶气,竟是仿佛久旱甘雨,及时的不能再及时。
黍离抬头去瞧,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边,可不就是荆国太子荆白玉?
自然,厉长生也跟在荆白玉身边,是片刻不离的。
厉长生面上仍旧温和的厉害,他对着黍离伸出手来,说道:“如何这般狼狈,快些起来,瞧瞧手都给磕破了。”
厉长生一脸的关切,声音也是再温柔也没有,仿佛他真的关心黍离似的。
而眼下这一切,可不是厉长生精心策划的一盘棋。
“你们是什么人?莫要多管闲事!”
大胡子校尉带人追了上来,眼瞧黍离在劫难逃,却突然多了两个帮手,他们心中都是一哆嗦,生怕有个什么变数,当下呵斥起来,想要吓退厉长生与荆白玉。
黍离被厉长生扶起,他这会儿惊魂甫定,不敢强出头,赶忙便识时务的缩在了厉长生与荆白玉身后。
荆白玉笑眯眯的拍了拍的胸脯子,指着黍离说:“我是什么人?我是他主子!”
“什么主子?”
假土匪们被荆白玉这一句话给弄懵了去,皆是面面相觑。
“哈哈!主子?好大的口气啊!”一个假土匪嘲讽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给我说来听听。”荆白玉顺着他的话说。
站在厉长生身后的黍离吓了个哆嗦,连忙道:“小人……小人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无端端便要杀小人,小人实在是……”
“别与他们废话,反正不过是多了两个人,给我上!一并抓起来。”大胡子校尉挥手说。
“谁说我们是两个人?”
厉长生忽然笑着说了一句,只见他不慌不忙,抬起手来一挥。
随即旁边树丛中“沙沙”之声大作,竟是一瞬间涌出了一两百人。
“这……”
“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埋伏!”
假土匪们喧哗起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立刻便想要找个突破口冲突而出。
“围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走!”
萧拓亲自带着二百士兵前来,如何能叫那些个假土匪逃跑。士兵们训练有素,哗啦一声,持枪缩小包围圈,将想要反扑而去的假土匪,尽数包围在内。
“都抓起来,抓起来。”荆白玉奶声奶气的说:“胆敢欺负本太子身边的人,真是胆大包天呢!”
他说着,挺胸抬头,双手背负的走了过去。
萧拓已然将假土匪尽数扣押起来,迫使他们跪在地上。
荆白玉走到他们面前,笑嘻嘻的道:“你方才问我是谁?现下可知道?本太子那是大荆当朝太子荆白玉!”
“嗬——”
那些个假土匪齐刷刷抽了一口冷气,都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荆白玉道:“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何人呢,口气狂妄至极。”
“小人瞧他们,恐怕也就是周围打家劫舍的土匪罢了,嘴里或许一句真话也无有,太子殿下莫要中了他们的奸计啊。”
黍离才脱离危险,忽然听到荆白玉这问话,顿时心中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等那些个假土匪开口,赶忙率先说起来。
“说的也是啊。”荆白玉特别听劝一般,点点头说:“那就先把他们押回营地,其他的回去再说罢!”
“敬诺。”
萧拓动作麻利,将几个假土匪带走,一行人行猎无有猎到什么野味,但也算是大货全收,而且盆满钵满。
荆白玉欢喜的骑上高头大马,催马走到厉长生身边,低声笑着说:“厉长生你的主意果真不错。”
厉长生道:“这回太子殿下想要知道黍离的身份,绝对并非难事。”
一行人回了营地,荆白玉下令将假土匪管好,无有他的命令,其他人皆是不得接近。
关于审问假土匪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荆白玉最为信得过的厉长生来完成。
回来之后,黍离便提心吊胆,整个人还恍恍惚惚。
作为一个温柔和蔼的好主子,荆白玉叫人给黍离好好的处理了一下手心里的挫伤,还将他的下巴也包扎了一番。
黍离的伤口一直隐隐的疼着,但远远不及心中的焦虑,焦虑使他已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若是那些假土匪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荆国与离国向来并不交好……
那荆白玉怕是要……
黍离一想到此处,额头一阵阵冷汗流下来,只觉得这营地是不能待下去的,必须要早早离开才是。
荆白玉瞧着黍离一会儿脸色惨白,一会儿脸色铁青,那模样着实有意思的很。
荆白玉故意咳嗽一声,果然就瞧黍离仿佛惊弓之鸟,吓得一个激灵。
荆白玉又故意将耳杯用力放在桌上,发出“哆”的一声,黍离又是吓得一个哆嗦。
“黍离呀……”
“小人在,小人在!”
黍离连忙跪在荆白玉面前,俯首说道。
“黍离,你是不是被那些个土匪给吓坏了?”荆白玉明知故问,一脸纯良模样,说:“你别怕啊,有主子我保护你呢,你说是不是。”
“是是,小人感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黍离卑微的道。
荆白玉点点头,说:“你知道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便好,我这个人做了好事儿,也不是非要旁人报答的,做了好事儿,我自个儿心里也开心,你说是不是?”
厉长生撩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之时,就听到荆白玉在说这个。
厉长生止不住低笑了一声,荆白玉抬头瞧他,顺便瞪了他一眼。
厉长生这么一笑,荆白玉感觉自己什么威严都没了,这简直便是在给自己拆台。
“厉长生你回来了!”荆白玉故意当着黍离的面说:“那些个土匪审问的如何,他们是什么人?”
“啪嗒——”
黍离一个不甚,将案几上的耳杯打翻,他连忙去擦拭案几,这一串手忙脚乱的,差点又将其他东西碰倒,还将案几上的茶水弄了自己一身。
黍离又慌里慌张的去擦自己的衣裳,擦着擦着,袖口里滑出一样东西来,“咕咚”就掉在了地上,还挺沉重。
“那是什么?”荆白玉被那掉出来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问道。
黍离快速将其捡起,揣回怀里,讪讪的说道:“瓦片,一块瓦片罢了。小人背井离乡,着实思念家乡,所以捡了屋头上一块瓦片带在身上,好解思乡之苦。”
那东西灰扑扑的,的确看着像是个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