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门生[重生](62)
“几百号人?”
洛介宁手里的烤鸭倏地掉在了桌上,就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傻眼地望着身边的钟止离,却见那钟止离给他把桌上的烤鸭抓了起来,凑到他嘴边,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洛介宁愣愣地接过,另外一个一直不语的男人低声道:“你们可千万别乱传啊,现在只不过是附近镇子上有人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是听说的,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啊!”
周单也低声神秘问道:“那怎么无尘轩还会要他啊?岂不是自毁名声?”
一男人急了,在桌上敲了两敲,道:“现在不还是传说吗,听说有人亲眼看着那个村子一夜之间人全死了呢!但是谁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钟止离在一边淡淡道:“那你道那年青人到底是怎么被无尘轩收进去的啊?”
一男人脸上依旧是神神秘秘,道:“你们不知道吧,无尘轩有一把他们祖师爷启经山用过的宝剑,听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把它从剑鞘里拔|出来过,结果那年青人一去,轻轻松松就拔|出来了!”
洛介宁啃了两口烤鸭,急急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一个男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是叫霍起!你们二掌门不是去了白玉原吗,我看呐,为的就是这事了!”
“啊?”
洛介宁和周单钟止离对视一眼,心底却在好笑,这人,岂不是连他们掌门谈了什么都知道了吧?
对面三个男人见他们没有一丝相信的意思,一个抱着手臂道:“你别不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周单哈哈一笑,道:“我看呐,屠村是假的,拔剑应该是真的吧。”
对面一男人急了,拍拍他道:“小兄弟,谁会无缘无故说一个人屠村呐?若要人不知啊,除非己莫为。你看看,我们怎么不说你屠村了呢?”
洛介宁叼着鸭腿哈哈大笑:“就你?还屠村?屠鸭还差不多啊哈哈哈哈!”
周单火了,一把把他嘴里的鸭腿拽了下来,骂道:“那你别吃呀!”
洛介宁差点又要跟他打起来,钟止离连忙止住了两人,道:“他饿了,你给他吧。”
听着他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周单这才松开了手,却没想到那鸭腿洛介宁没叼住,竟然直直滚到了地上,粘了一圈的灰。洛介宁和周单大眼瞪小眼,看着那鸭腿,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周单低下|身把鸭腿捡了起来,吹了吹灰,递给他,笑眯眯道:“给!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洛介宁举着半只烤鸭,张着嘴哑口无言,转头看向钟止离,就快要哭了。
钟止离连忙摸了摸洛介宁,安慰道:“没事没事,还有呢。”
洛介宁这才又低下头,啃着半只烤鸭。
对面的男人又道:“三位小公子啊,我看你们小小年纪,应该修为还是不错的吧?”
周单谦虚地笑笑道:“没有没有。”
男人又道:“你们这些混迹江湖的人呐,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说罢,那三人已经起了身,转身出了客栈。
周单一脸好奇地看向钟止离,问道:“师兄,你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人吗?”
钟止离摇了摇头,道:“不知。”
周单一脸不敢相信道:“屠村,这怎么可能呢,说得跟神一样。”
钟止离看了看正狼吞虎咽的洛介宁,问道:“你吃这么多,夜里睡得着吗?”
洛介宁头都没抬道:“我饿。”
周单给他解释道:“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吃起来就跟饿死鬼一样。”
说话间,秦络凡已经从外边回来了,一见他们三人,惊奇问道:“你们还在吃啊?”
周单趁机问道:“二掌门!方才我们听到有几个人说什么无尘轩收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门生,是吗?”
秦络凡明显很惊讶,问道:“你们听谁说的?谁消息这么灵通?”
“啊?”周单和钟止离对视一眼,都默契地一言不发。
秦络凡坐了下来,看着三人,道:“这是前几日的事,你们居然就知道了?果然民间奇人多得是。”
钟止离道:“那人真的拔出了无尘轩祖师爷的剑吗?”
秦络凡点点头,道:“前几日无尘轩掀起轩然大波,说什么有个奇才拔|出了他们尘封了近百年的祖师爷之剑,听说才只有二十岁。”
“二十岁?”
周单大吃一惊,看向那边,却见洛介宁只忙着啃鸭,钟止离却是不动声色地正襟危坐。
秦络凡道:“对,二十岁,听说武功非常了得,使暗器的,为此江落深不知道多高兴。”
这语气听起来就有些问题了,洛介宁觉得他的烤鸭有些酸。
周单也插嘴道:“明流风师兄不也是二十岁出名的嘛。”
秦络凡一点头:“那倒也是。”
洛介宁听着他们的谈话,看起来二掌门并不知那屠村之事,或许还真的有可能是空口无凭,毕竟现在人的嘴是最碎的了。
洛介宁好不容易啃完了烤鸭,擦了擦手,道:“我要睡了。”
周单鄙视他道:“猪啊?睡了吃,吃了睡。”
洛介宁绝地反击:“你才是猪!”
“你才是!”
“你才是你才是!”
钟止离:“……”
秦络凡:“……”
翌日,三人便动身赶往七台山。
大抵是洛修繁听了秦络凡这次回来的总结,认为洛介宁应该是对钟止离没有威胁的,当即便决定把钟止离调到二场去了。
这可把洛介宁给乐坏了,拉着刘祺笑嘻嘻道:“你看吧你看吧,最终还是跟我在一块儿了!”
胡缪啃着从树上摘下来的枣子翻白眼:“明明是大掌门调过去的,你可以要点脸。”
洛介宁晃荡着双腿道:“我不管,反正,今晚我要喝池阳春!”
周单气得有些灵魂出窍,道:“祖宗,我们走之前才刚刚喝过一次啊!”
洛介宁耍无赖:“我不管,我就是想喝,你输了我一个月的池阳春,你自己数数,给我买过几次!”
周单吐气:“欺人太甚!”
刘祺火上浇油:“你怎么不叫上小白公子啊?一起喝喝多好啊!”
洛介宁像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说罢,他又转念一想,问道,“可是他的屋子跟我们不在一块儿啊。”
胡缪扔了枣胡,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冷笑,道:“你还真的信他啊。”
刘祺摊摊手,耸耸肩,什么都没说。周单认命道:“各位小祖宗,我去买行了吧。”
当夜,周单稳当当提了一坛酒上来。结果,人才刚到院子口,就被门口站着的钟止离给抓了个现行。
周单傻眼地看着钟止离后边乖乖站着的刘祺胡缪洛介宁仨人,开口便是:“弄啥嘞?”
钟止离淡淡道:“今夜我轮班。”
洛介宁给他使眼色,奈何夜太黑,周单根本看不清。钟止离问道:“你从哪里买来的?”
周单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交代出来,反而是要拉人下水的,便双手奉上,笑嘻嘻道:“师兄要喝吗?”
钟止离接过了,打开坛口,四人便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醇的酒香味,精神为之一振。周单看着钟止离的动作,不像是要带到掌门院里的意思,便笑道:“一起吗?”
刘祺在后边急得跺脚,还一起吗,他怎么不跟着钟止离一起去见洛修繁啊?这要是被掌门知道了他们小小年纪就敢买酒喝,还不得打死他们啊!
谁知那钟止离只抬头问道:“你们四人一块儿喝?”
周单连忙点头道:“是呀。”
钟止离伸出手,把这坛酒放回了周单手里,只道:“你们喝吧。”说罢,便翩然而去。
四人有些愣登看着钟止离离去的背影,一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刘祺拍了周单一脑袋:“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啊!要被别人看到了!”
“哦哦哦!”
四人连忙归位,开始他们的竹子之旅。
到了天明,四人斗胆战心惊,只怕那钟止离告了密,他们也就活不成了。刘祺拍着洛介宁叮嘱道:“你可千万看着些师兄啊,有什么情况,你就撒撒娇,或许他就放过我们了!知道吗!”
洛介宁对于现在终于不叫人家小白公子的刘祺很是不屑,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了。”
洛介宁惴惴不安赶到二场,见那钟止离早就已经就位了,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就跟平常无异。洛介宁稍稍松了口气,走了过去。
今日是二掌门看场,洛介宁不敢多说话,只能等着中场休息的时候才敢靠近钟止离。那钟止离似乎是不太好说话,因而大家都没敢过来,只洛介宁一个人热热络络地对他笑,道:“师兄?”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洛介宁嘿嘿一笑,问道:“师兄,你昨夜一夜没睡吧?”
钟止离看着他,以为他要说那池阳春之事,谁知那洛介宁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笑吟吟地递给他。
“什么?”
洛介宁神秘一笑,道:“我今早特地起早叫阿娘做的,你快吃,还是热的呢。”
钟止离意外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了那纸包,打开一看,竟然是桂花糕。
洛介宁看他咬了一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好吃吗?”
钟止离点了点头,可把洛介宁给高兴坏了。
鬼知道,他是跟那做饭的阿娘说今早他不想喝粥了,想吃桂花糕了,那阿娘才特地给他做的。这练了一个时辰,他早已是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但是一看到钟止离高兴了,大抵是不会再提起昨夜那池阳春的事了吧。
谁知,那钟止离吃完了,抹了抹嘴,又问道:“你们的池阳春是从哪拿的?我记得门口有三个人看着。”
洛介宁倒不知他问的是这事,以为他也想喝呢,立马笑道:“你要是想喝的话,以后带你一份呀。”
钟止离摇摇头,道:“喝酒纵欲。”
洛介宁瘪了瘪嘴,心念虽然这买酒是门生中公开的秘密,但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是要悄悄地说呀,便凑上去,想要跟人家咬耳朵的呢,结果嘴才刚刚凑上去,便听得秦络凡一吼:“洛歌你想猥亵钟笑吗!”
众门生:“哈哈哈哈哈!”
洛介宁被他这一吼,被旁边人这一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退了下来,低着头喃喃自语道:“什么猥亵呀……”
秦络凡走了过来,抓起洛介宁的耳朵凶巴巴道:“你刚才想做什么呢?”
洛介宁哇哇大叫:“没有啊,不就是想说悄悄话吗!”
“悄悄话?”
秦络凡这才把他放了下来,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道:“哦,这样啊,我以为你要亲他呢。”
众门生:“哈哈哈哈哈!”
“……”
钟止离颇有些无语,洛介宁被笑得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这日正午,门生们一块儿吃午饭的时候,刘祺端着饭碗拉着周单胡缪过来跟他一起吃了,见身边没有钟止离,那刘祺用手肘戳了戳洛介宁,憋着笑道:“听说你今早想要猥亵小白公子啊?”
洛介宁心情非常不好,没搭理他。
胡缪咂舌道:“你可不知道,传到一场那边的都笑疯了,明师兄管都管不住。”
周单刚想要说话,那洛介宁忽的嫌弃道:“我不就是想跟他说说悄悄话吗,他问我那池阳春是怎么买来的,我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嚣张吧!”
刘祺想了想,道:“有道理。”
周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一场误会,再说了,大掌门几日正好不在,不然传过去你可就有苦头吃咯!”
洛介宁撇嘴道:“什么呀,说得好像跟我要玷污他一样!”
胡缪惊奇道:“呀,难道不是吗?”
刘祺难得为洛介宁说了一回好话,推推胡缪道:“你别幸灾乐祸,小白公子在那个场面问这样的问题,本来就不对!”
“就是!”
洛介宁无比赞同。亏他还省下了早饭,给他带桂花糕呢!就算大家都笑,那钟止离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也太不厚道了!
周单道:“说起来,师兄还真的没有告密诶。”
刘祺嗯嗯道:“你看,你不过是被羞辱一场,却没有暴露我们,舍小家为大家,你很伟大的!”
胡缪无比赞同道:“是呀,你这样的,可是可以立个牌坊的。”
洛介宁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给女人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霍爸爸很厉害的嘞!
更晚了,肥章献上!
这个时候的歌歌还懂得害羞呢,真是值得纪念啊……
☆、掠时(七)
洛介宁似乎是跟小厨房的阿娘搞好了关系,每次早晨练剑的时候,他总能掏出一包桂花糕给钟止离,还笑眯眯道:“今日阿娘特地蒸久了点,你看看好不好吃?”
钟止离很是奇怪为何那阿娘总是给他开小灶,直到一月后,他亲自去找了那小厨房的阿娘,想让她给自己也开个小灶,却被阿娘一口回绝了:“被掌门们发现了,我可做不了咯!”
钟止离很是奇怪,问道:“那为何洛歌就可以?”
“洛歌?”阿娘笑眯眯道:“他说喝不惯粥,会饿,你看,这孩子又爱玩,吃得多了,求我早晨给他做桂花糕吃呢。”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钟止离第二日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洛介宁。
“你早晨不吃,就换了这个给我吃?”
洛介宁见被拆穿,只嘻嘻道:“早晨不吃没什么的,你不是爱吃吗?”
钟止离看着他不语,心里头却是恼了,也没接过他的纸包,只道:“你自己吃。”
“为什么啊?”洛介宁不解了,他这么一大份情意都不要的吗?
钟止离很严肃道:“你以后别这样,对身体不好,早晨要吃东西的。”
洛介宁讪讪收回手,敢情他是担心他啊!
每隔几个月门生需要考核,以调动一二三场的门生。这一月,二场最年轻的门生洛介宁遭遇大喜大悲,先是听闻钟止离击败了三场最年轻的莫清奇,转到三场了。而洛介宁由于一个月都没吃早饭,竟然大意输给了周单,从此进了一场,跟刘祺和胡缪相依为伴。
不得不说,洛介宁受了很大的打击。周单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赢了他,一回来,连忙跑进了洛介宁的屋子,想要安慰安慰大受打击的洛介宁的,结果一推开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在身后的刘祺和胡缪均砸了砸嘴,刘祺道:“别找啦,人家去找小白公子去了。”
周单目瞪狗呆:“什么?按他的性子,不该是躲在屋子里大哭一顿吗?”
胡缪幽幽道:“我看呐,他怕不是找钟止离高兴去了,这下子,小白公子可是三场最年轻的门生了。”
胡缪果真一语成谶。洛介宁蹦蹦跳跳地围在钟止离身边,道:“你打败了莫清奇啊!你知道这个人在三场多出名吗!天哪钟笑你太厉害啦!”
钟止离看着他的眼神顿了顿,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直呼他名,钟止离颇有些反应不过来。
洛介宁跳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笑盈盈道:“钟笑,听说大掌门看三场,是不是呀?”
钟止离没理他的问话,只问道:“你为何输给周信旻了?”
洛介宁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家伙进步可大了!”
钟止离冷冷看着他,道:“以后你早饭给我好好吃。”
“哦。”洛介宁不过是垂头丧气了片刻,随即又笑道,“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去跟阿娘说,让她做给你吃。”
钟止离道:“你别为难她,不然她饭碗都要丢了。”
“不会的不会的。”洛介宁嘿嘿一笑,“阿娘是我吃过做饭最好吃的,大伯才舍不得把她赶走呢。”
钟止离无话,听着洛介宁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忽的又觉得此人有些可爱。
洛介宁在钟止离屋里呆够了,想要回去给周单鼓鼓掌的,结果一回到东三院,别说周单了,就连刘祺和胡缪的影子都没看到。
洛介宁顾自惘然了一会儿,再跑到换骨泉,没见着人,又围着七台山转了一圈,还是没见着那三人,心里不禁慌了。这三人不会是在玩失踪吧?
洛介宁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他在院子里拉了一个过往的门生,问着三人去哪了,结果问一个,一个个都是回答不清楚。
一直到了正午,洛介宁仍旧没见着这三人回来,心里有些着急了。
他心里暗暗道,我再等你们半个时辰,如果你们还不回来,我就去找大伯了。结果他没等来这三人,倒是等来了江其深。
江其深只看了他一眼,便轻飘飘说了一句:“怎么瘦了?”
洛介宁直直地盯着他看,江其深又道:“你快去见你大伯,听说你被调动到一场,他可是生气着呢,你小心一点。”
洛介宁垂着头应了声,便一个人朝着掌门院走去。谁知在门口,便听到了洛修繁在夸奖钟止离呢,一句句都不带重复的,里边不知还有哪些人,不过洛介宁能预想到,今日恐怕他大伯也是大喜大悲了。
都已经做好要挨骂的准备了,他进去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
洛修繁见了他来,连忙把他拉上前,朝眼前人介绍道:“这是侄儿洛歌,孩儿,快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