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都被夺舍了[穿书](134)
作者:绯瑟
时间:2019-06-13 18:47:18
标签:穿书 传奇
“老夫人叮嘱我保密,老身也一直未曾告诉别人。但如今眼见秦门主倒行逆施,实不得已,只能把秘密公布天下,说予众位英雄听。”
秦灵冲脸上的颜色一点一滴地退下,唯有嘴唇青青紫紫地挂着颤抖,他看着这一本正经的老妇人,不知是惊怒大过杀气,还是杀气大过惊怒,一伸手,指着她就道:“什么倒行逆施!什么不得已!是谁指使了你!在这儿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李大娘冷冷道:“那商镜白狼子野心,不知庇护了多少恶人,祸害了多少良善。门主却与这样的人合作,把营盘割给他,生意也一同转让,是何居心?是何道理!”
商镜白忽然咳嗽了几声,觉得这菜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别人不知,他却清楚,这老妇人的亲族也是入了秦门,一个丈夫,两个儿子,皆殒命在与八煌教的斗争中,她心有血仇,自然难容与敌人修和一事。
秦灵冲倒觉得血气上涌,几乎要顶到脑门,把皮肤都给顶破。
他几乎是向前狠跨三步,一出口就是雷霆之怒。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局为重!?如何敢在我面前指点江山!?”
王长老忽的站出来道:“门主稍安勿躁,看过门主刚出生时模样的人,又不止李大娘一个人。”
他话音一落,那刘长老就身上一个震颤,倒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似的。
“我……我也看过门主小时候的样子,他的脚底板上,的确是有一个胎记……”
王长老笑道:“不光是你,连我也见过呢……”
这二人一发话,秦灵冲只觉一道雷轰了他的顶,这人倒退两步,身上软得打摆,竟连步子都迈不出去了。
王长老的人品他是不知,可这刘长老却是最为中肯老实的一位,怎的,怎的连他都这般说?
难道他也和王长老沆瀣一气,串通起来反叛我?要把我从这一帮首领的位子上给拉下去?
变故骤生,议论声越来越像,从一丁点成了无处不在,从低声轻语走到了高声质疑。
谁说的才是真的?秦灵冲到底是不是老门主的亲生儿子?这是生日宴还是揭底会?
张澜澜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秦灵冲,发现这人面上惨惨白白,血色都被抽走了。
这是什么无逻辑无铺垫的神展开?
好好一个秦灵冲,怎么就拿了乔帮主的剧本,然后走了游坦之的路线!?
他把目光抽离了这个风暴中心的可怜人,投向了一旁的楚慎。他发现这人也是一脸的沉郁凝重,那拳头攥得青筋都出来了。
很明显,他是极不愿见到眼前景象的。
那布局的到底是不是楚慎?这人看上去怎么比死了爹没了娘还难受?
退一千走一万,就算是别人布了局,他作为当事人,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啊。
张澜澜在一片困惑转过头,看向五杰,希望那边有能拨开疑云的人。
顾飞观眉头紧皱,侧脸阴云密布。
秋想容惊愕异常,妙目左飘右移。
温采明两颊一紧,失了浅浅笑意。
崔乱双目圆瞪如铃,狠攥拳无语。
他们像海面上的四只小船,随风而动,无航向,无舟浆,好像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会到这一步。
得了得了,这四个怕是也不知情,那就看看裴瑛吧。
张澜澜一看,发现这人还是一派从容,连袖子都那么飘,那么柔,仿佛人立云端,衣随风动,一点儿烟火都不沾。
而柳权,他自始至终都很放松,好像观众在看台上的一场戏,看到后面几乎都想喝彩,至于秦灵冲遭遇的是什么,他是一点儿不在意。
张澜澜心下沉了一沉,难道会是他们?
秦灵冲忽转向那王长老,冷冷道:“今日之局,是你特意算好的?”
王长老道:“我不过是带李大娘来此,方便她说话罢了。”
秦灵冲怒极反笑:“一介女流,懂什么是非大道?若非长老有意挑唆,她怎能说出这些话来?如今你要把责任都推到一位老人家身上?”
王长老道:“那敢问秦门主,您可愿意脱了靴,让兄弟们看看您的胎记?”
秦灵冲面上红胀道:“放肆!”
他怒叱的目光拍打在王长老身上,可惜这人纹丝不动。于是秦灵冲一抬眼,吆喝怒骂声就随之响起,眼看着几个带兵带刃的人要冲上去拿人,忽见一道人影拦在了他们跟前。
裴瑛拦在这些人面前,目光微微一动,那几人就怯了步。
这可是五杰之首,是地位仅次于楚慎的实权人物,即便如今受了制约,也是余威犹在。连秦门主都对他礼敬有加,他们几个小喽啰怎能得罪?
秦灵冲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颤声道:“裴瑛,连你也要跟着反我?”
裴瑛慢慢道:“属下心系秦门,绝无反意,心中所求,唯有公道二字。”
秦灵冲嗤笑一声:“公道?你在我这儿求公道?你帮着他们反我叛我,你管这叫公道?你在这秦门干了这么多年,学到的就是阴阳两面,反复无常!?”
他的怨怒像是到了顶峰,蹦出来的笑意都尖利而癫狂,仿佛嘴里含了刀,一刀一刀地切在舌头,于是每个字都带了血。
裴瑛却稳如泰山,一点儿怒血都溅不到他身上。
“门主若是问心无愧,何必急着堵别人的嘴?难道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人,他们说过的话就会被忘了?武林同道就不会记得今日发生了什么?”
秦灵冲身上一震,雷火般的目光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这人身上。
“好,你要我听这些话,我就听一听,辩一辩!让大家看看是非是在我这儿,还是在妇孺的舌头里!”
他一转身看向李大娘:“你说我是老夫人捡到的弃婴,即便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子,我也是他们的养子!我受了他们的恩,袭了他们的权,名正言顺,你有何权力指摘!”
老妇人脸上依旧板正刚毅,丝毫不见怯懦,他心中气急,又看向那王长老与刘长老。
“二位长老,我知道与八煌教修和一事,门中是有人不满,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待云鱼帮被拿下,我自然会与那商镜白斗上一斗。你们怎能听了小人谗言,在这儿中伤自己兄弟?”
刘长老一时左右为难,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那王长老却站出来道:“修和也好,权宜之计也罢,只有一点,秦门也算是中原武林一大帮,与同光会等反北汗帮派常有合作。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一个北汗人当了首领。”
秦灵冲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秦门为中原大帮,找一个北汗人当首领,成什么话?”
秦灵冲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什么北汗人?谁是北汗人?”
王长老站出来,在天下英雄面前伸出了一根金贵的手指,指向了秦灵冲。
“你,就是北汗人。”
第118章 大佬的连番逆转
北汗人?我是北汗人?
秦灵冲在极度震惊下醒过神, 指着王长老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面色惨白,目光涣散,连手指都是颤抖着的,想稳都是稳不住的。
王长老叹了口气,李大娘这时又站了出来, 依旧一脸的板正刚毅。
“老夫人当年出了趟远门, 正是北汗边境, 如今的秦门主, 正是当初捡回来的北汗弃婴!他身上还有北汗边境羌族的螺蛇纹身!”
一段话点爆了宴上的人声,所有人或惊或疑,或呆若木鸡, 或若有所思, 有几个却步不前,有几个已站起来、围上去。所有目光在这时都是利箭,一根根插在秦灵冲背上, 光是怀疑与压力,就足够把这个人压倒。
可他只是站着,站在悬崖边上, 站在深渊面前,在场的每个人仿佛都是一把来自后背的刀。谁是朋友?谁是危难时能扶他一把的人?秦灵冲是看不见的,他好像一下子成了个瞎子、聋子,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爆炸面前,他失去了所有的盾牌和反击的力量。
我是北汗人?我身上的纹身是羌族的?
楚慎在这时看向了裴瑛。
他的惊愕和愤怒都含在这目光里, 鞭子一样打向了对方的脊梁。
我们明明商定好,只夺权,不伤人,更不拿他的北汗身世做文章。
裴瑛,你都干了些什么!?
裴瑛却毫无惧色地回望,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反抗楚慎。
一个一辈子温和恭敬的人,此刻终于脱了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狰狞面目。
三哥,咱们是在夺权,您认为这是在绣花种草,还是在养鱼放羊?
望仙楼里里外外,有一半是秦灵冲的人。他占了名义又占了实权,若不把局势完全掌控在手中,他挥一挥手指,或者他身边的人动一动手,咱们就得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来。届时血流成河,四分五裂,这就是你期待看到的情形?
不把事情定性,等他回到秦门总部,更无约束顾忌,更加暴怒难抑,权力膨胀到了极点,你和他情分深,不会被怎样。可我们这些站出来的人要如何?
要夺权,又要把伤亡减低到最小,世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儿?
若执意如此,那就只能出尽所有牌,绝不能有任何保留!
这是您曾经教我的道理,怎的自己心软之下,全给忘了?
楚慎的面上蒙了一层铜锈般的惨青,他的牙关紧咬,几乎能听到牙齿格格颤抖的声音,那拳头握得惨白,修长的手指往里死攥,几乎掐出了血。
他不是愤怒裴瑛的自作主张,而是愤怒自己居然没有算到这点。
人心易变,怎敢不察?
当初的秦灵冲放了一把火,结果烧到了自己身上。如今他也放了一把火,自恃经验老道,以为能控制火势,可那火星子一放,后面是小火舌还是噬天大火,哪儿还由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