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谈风月(快穿)(5)
谢锡:“等一等。”说完他便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些面条,利落的开灶火、煮开水、烫面条。有条不紊、沉稳优雅,好像根本不是在煮面,而是在干大事。“现在材料不够,只能简单点弄碗面。”
清汤面很快端上来,汤底清亮,表层浮了浅淡的油,看上去不觉得油腻反而更添美味。几根青翠的蔬菜飘在上面,还有颗漂亮的金黄蛋。
裴回耸着鼻子嗅了嗅,左手拿汤勺右手拿筷子,嘴里还要别别扭扭的挑剔:“能吃吗?”喝了口汤就没再有疑问,安静的全都吃完还打了嗝。抬头对上谢锡含笑的温柔眼眸,他略不自在的扣着脸颊,撇开脸说道:“我还以为君子远庖厨呢。”
谢锡倾身吻了吻裴回的唇角:“在娘子面前,为夫不是君子。”
裴回忍了忍,腰身还痛着,便只能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小声说道:“我妈妈喊我糖罐儿,你要是不乐意喊名字,就喊这个。”他觉得被喊糖罐儿总比喊娘子要好得多。
谢锡眸中带笑,声音低沉磁性:“小糖罐儿。”
裴回一下就软了腰。
第5章 嫁给恶鬼(5)
香味在空气中飘荡,钻进窗户缝、门缝,漫无目的地悠游。裴回耸着鼻子循那香味,五脏六腑禁不住诱惑离开舒适的被窝。直到双脚落地,触及冰凉的地板才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冒出精光。他循着味道开门来到厨房,见到锅里香味来源。
“还没好,再等一会儿。先去洗漱换衣。”
裴回侧身,这才惊讶的发现谢锡竟也在厨房里,恍然想起炉灶上正煮着美食,想来是他动手准备早饭。这么一看,谢锡身形凝实与常人无二,身上穿着舒适的月白色衬袍,宽大长袖用银索襻膊,长发是用廉价的黄色橡皮筋束在脑后。面容俊朗和煦,沾了些烟火气。
裴回被赶进浴室洗漱,边刷牙边探出头来说道:“你会用电器和燃气炉?”他发现电饭锅亮着绿色保温灯,冒着热气。
“不难。”谢锡笑着说道。
“哦。”裴回还以为他会被现代化电器难上一阵,那样就能嘲笑一番。不过昨晚上他就能用燃气炉做了碗面,还知道从冰箱里拿东西,估计早就摸清现代化电器用途。他加快刷牙洗脸的速度,只因厨房里的香味更加浓郁,引得他不自觉吞咽口水。
谢锡将炖锅端出来放到垫子上,再从厨房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和汤匙。将白粥盛进碗里放到裴回面前,见他迫不及待要打开炖锅的盖子便轻拍他的手背:“小心别烫到。”
裴回吞口水:“你煮的什么?”盖子掀开,香味并热气扑面而来,待热气散开探头一看,只见炖锅里摆着个瓷白盘子。盘子上是焦黄色的豆腐块儿,红色的虾仁铺开在金黄色的汤底,青白二色的葱花洒在里头,添了分翠绿颜色。
见之则食指大动,遑论味道更是一绝。裴回赶紧拿起筷子夹了点豆腐不顾烫就往嘴里放,豆腐块儿、汤汁、夹带的几只虾米和味蕾相撞,立即炸开。好吃得完全忘记要摆脸色给谢锡看,埋头吃起来,吃到一半喝了口粥。眼睛瞬间睁大,白粥香软、滑腻,还带着股香味,比在外头高档酒店里百来块一碗的白粥要好喝许多。
谢锡:“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说着便接过裴回的空碗,把自己面前的白粥推到他面前:“你要是喜欢,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好啊——不。”裴回想了想,将炖锅里的豆腐虾仁连同汤底都吃光,再喝了三大碗白粥打着饱嗝抱着肚子坚定拒绝:“不用了。买菜、收拾厨房太麻烦,还是算了。”他担心自己被糖衣炮弹腐蚀。
谢锡定定的望着裴回,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盛了碗白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吃相很优雅。“若是柴火煮白粥,受热均匀,煮出来的粥含木香香味。”言罢,他又指了指炖锅里的豆腐虾仁:“大早上到菜市场挑的豆腐,刚做好,鲜嫩香滑。下猪油里炸,撒点盐花、甜酒,把备好的大虾仁滚泡两个小时,秋油、白糖沾上,数一百二十个不多不少下锅滚。葱花一百二十段,过油滚……用的植物油,香味不够浓,素了些。”
明明才吃过饭,肚子都是鼓胀的,裴回愣是吞咽口水,他本也不是个老饕,此时却像是禁不住食物诱惑的老饕恨不得把谢锡关在厨房里把天下美食都做一遍出来。
“你、你说这些干嘛?”
谢锡拿着汤勺绕着左边搅一遍,接着再绕右边搅一遍:“这只是家常菜,素菜篇。一道虾仁豆腐就有七、八种不同做法,还有肉类、汤类、饭粥类、茶类……除了家常菜,还有宫府菜、官府、宫廷,各色菜肴我都会一点。”
天下菜系广为人知是八大菜系,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不出名的菜系。这是以地区划分菜系,而菜系中更为细致的划分是家常菜、宫府菜。宫府菜又分为官府、宫廷,两者皆是古时盛宴招待客人的菜系,地位与满汉全席并肩也不为过。谢锡都会一点,也足够裴回吃一辈子不带腻的。
裴回砸吧两下嘴,手指头抠着椅背:“你以前是厨师?”看起来不像,其人谈吐高雅、温润如玉,却又不乏上位者的气势。曾经应该出身不低。
“我只是个老饕,吃不到满意的美食就只能自己动手,随心意反而能满足胃口。除了你,这世上再也没人尝过我的厨艺。小糖罐儿,为夫只为妻洗手作羹汤。”
有人说,现代社会里要是能找到个愿意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伴儿,无论男女就都认了吧。如果做出来一桌满汉全席,赶紧领证摆酒席免得旁人来争抢。何况眼前这伴儿盘靓条顺,摆十箱黄金到大街海选都不定能找着。
裴回心想,找个愿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还不容易么?雇个新东方厨师就行。但要是能做出天下菜系、满汉全席,而且盘靓条顺不要钱就难了。可问题是,谢锡他是只恶鬼,食欲再挑剔也敌不过精力旺盛能在床上把他弄死过去啊。
他这肾,也没多好用。
裴回越往深处寻思,越觉得腰酸背痛肾好虚。“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说完便起身,脚步慌乱,仿佛走慢一步就会被吸干精气似的。
谢锡笑意吟吟:“夜晚阴气重,九点之前回来,不要往十字路口或白日人流量大的建筑里走。”
裴回抓起公文包,闻言疑惑反问:“十字路口阴气重我能理解,白日人流量大的建筑不该是阳气重吗?”
“人流量大,阳气流动快速,乌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最重要的是人流量大的地方通常是大型建筑物,选址大都邪门。”
这么一说,裴回倒是能理解,就像是学校、医院那些地方。白日人流量大,晚上却阴森森的,选址通常是死过人的地方,大都邪门。
“我知道了。”裴回关上门离开。
对面邻居的房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青白色的手仿佛是要抓住裴回,奇怪的咀嚼声从屋里传来。过了一会,青白色的手缩回去,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冷风从窗口刮进无人的楼道,电梯‘叮’一声打开。
裴回无所觉的踏入电梯直达停车场,开车直驱公司。高华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见到他便将手里剩下的一个包子递给他并说道:“董事会那边有消息,应该是把资金拨给裴晨尧。他们的项目得到支持,我们的项目除非去拉投资,否则没办法开启。”
裴回往后仰,嫌弃的避开高华手里的肉包子:“我吃饱了。”
高华惊讶:“哟,裴大少平时不是一杯咖啡就能解决的吗?”
裴回没顺着这话题说下去,而是接着项目的话题说道:“裴晨尧说话最喜欢往天花乱坠里说,做项目也是这德行。他那个项目短期内利润可观得惊人,但不可能做长期,没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最后只会是烂尾。如果他能做到快刀斩乱麻,说不定还能赚点。但以裴晨尧的性格,不可能果断。”
高华耸肩:“虽然天花乱坠,但那帮董事吃这套。他们眼中只能看见利润,看不到短期和长期发展。那现在怎么办?真要出去拉投资?”
裴回转着笔,不慌不忙:“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找高家?如果我没记错,他们没有跟我们项目重合的领域,拿不出足够的钱投资项目。”高华口中的高家跟他没什么关系,却是裴回的外家,他母亲就姓高。
高家上下虽然都宠裴回,但在没有项目重合的领域里拿出几亿投资绝无可能。这又不是能任性玩闹的事情,事关公司企业发展,不是儿戏。
裴回:“你不用管,项目按照原定计划开发,资金的事不用担心。对了,上回开车撞我的司机以及追杀我的人有进展吗?”
高华:“司机畏罪自杀,追杀你的人有了点眉目,但尾巴扫得很干净。能够从这件事里面看出裴晨尧和裴若青的痕迹,可惜查不到证据。”
“能看出痕迹就一定有证据。后来追杀我的人跟裴晨尧应该没关系,他不知道裴若青也想我死。”裴回提及亲生父亲裴若青想要杀自己的时候没有半点悲伤,冷静得像在叙述故事。“爷爷在世,他被压着不能独揽大权。爷爷去世后,还有我妈跟他分庭抗礼,好不容易独揽大权七、八年,结果还要被我抢走。还有三个月就到我22岁生日,裴若青着急也不奇怪。”
说起来也怪,人和人之间真的需要缘分。裴老先生跟裴若青的关系不和睦,明明是父子却似仇人。反之,裴老先生待裴太太如亲生女儿,视裴回为掌中宝。而裴回与裴若青的关系也似仇人般,水火不容。
“行了,你去督促项目开发。近段时间里裴晨尧没时间搞事,如果他来搞事就当狗吠,反正那怂货也不敢动手。”
高华:“行,我去办事了。”
“嗯。”裴回埋头工作,忙到中午肚子饿了才从工作中抽出精神,点了平常吃的精贵外卖却发现吃不下。总觉得少了些味道,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试着拨打家里的座机电话。
没料到还真接通,电话传来谢锡温和低沉的嗓音:“喂?”裴回没说话,谢锡便笑道:“小糖罐儿。”
裴回从尾脊骨到后脑勺全都酥麻了,像是无数汽水泡炸开的感觉。他咳了几声清嗓子,一开口却带着点儿哭音:“吃饭了吗?”
好似在床上被弄得受不了发出来的声音般,裴回这一下臊得不行。
过了一会,谢锡说道:“嗯,正吃着。早上没事就吊了鸡汤、火腿汤,还买了条银鱼,正好用鸡汤、火腿汤煨银鱼,味美鲜甜。剩下的鸡肉切成块,用香油炸好放进钵里,倒点百花酒、秋油、鸡油,添点冬笋、香覃、姜葱、松子放蒸笼里蒸……娘子,你流口水了?”
“才没!不准叫娘子!”裴回跳脚,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落下份文件在家里,现在回去拿。”
谢锡‘嗯’了声,轻笑:“要不是饭菜都吃光,我会以为小糖罐儿要回来吃午饭。”
“吃、吃光了?那么多怎么就全吃光了?!”裴回心中颇为悲愤。
谢锡轻轻‘啊’了声,“放到下顿,味道就变了。剩下的就全都给小区里的猫狗,你要是喜欢,我再做些给你?”
裴回刚想应下,便又听他恍然大悟说道:“不对,我说过只为我妻洗手作羹汤,小糖罐儿想必不屑。”
裴回不自觉摇头想要否认,但听清谢锡话里调笑的意味,心知这是被耍了。偏是不能如他所愿,于是他冷漠说道:“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