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性别男(122)
他低首吻了吻酆如归的眉眼,柔声道:“我们进去罢,你勿要理会于她。”
酆如归红唇轻启:“夫君,你先再吻我一下。”
又听得酆如归唤自己为夫君,姜无岐甚至连耳根都烫红了,他吻住了酆如归那双诱人的唇瓣,一触即放。
酆如归已觉察到姜无岐烫红的耳根了,又故意连声唤道:“夫君,夫君,夫君……”直将姜无岐唤得手足无措了才罢休。
而后,他心满意足地上前三步,到了老鸨面前,凑近老鸨耳畔道:“我唤作酆如归,年一千又七十五,出身于鬼山,性喜吸人精气,饮人血,食人肉。”
酆如归嗓音柔软,又因方才与姜无岐接过吻的缘故而含上了媚意,但他那一席话竟是每一字都泛起了血腥味。
酆都素来多鬼怪,故而又名“酆都鬼城”,那酆都正中央的鬼山更是千百年来都被一只鬼占据着,传闻那只鬼唤作酆如归,一身红衣,姿容出尘,远胜世间美人。
眼前这红衣美人莫非便是那酆如归?
老鸨大着胆子瞧了眼酆如归,惊惧交加之下,方要出声,竟是被酆如归覆住了咽喉。
酆如归一面施施然地磨蹭着老鸨的咽喉,一面含笑道:“劳你将常思远常公子曾点过的姑娘聚在一处,你若是不从,我便将你……”
他并不再往下言语,当即松开了老鸨,老鸨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连滚带爬,但亦是双股颤颤地回了邀仙楼去。
酆如归挽起姜无岐的手往邀仙楼去,故作迷惑不解地道:“夫君,我生得很是可怖么?怎地把嬷嬷吓着了。”
“你生得半点不可怖……”姜无岐尚未说罢,酆如归已在他侧颊亲了一口:“夫君,多谢你安慰我。”
姜无岐摇首道:“贫道并非是安慰你,你生得颜若舜华,无人能胜过你一分。”
酆如归原就是玩笑,但闻得姜无岐夸赞他的容貌不禁欢欣雀跃起来。
他尚是二公子之时,于容貌并不如何上心,成为酆如归后,才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且姜无岐是他心悦之人,他心悦之人夸赞他的容貌,远较全天下一同夸赞他的容貌,要教他欢喜许多。
邀仙楼做的是皮肉生意,那道士与红衣女子瞧来乃是一对夫妇,不知进这邀仙楼来做甚么?
哪有人寻欢作乐会带着夫人一道?
这着实引得一众花娘、龟公以及寻欢客侧目不已。
酆如归进得邀仙楼,便随意地在一张桌案前坐了,左手托腮,百无聊赖中,右手又捉了姜无岐的一只手细细把玩着,从尾指抚摸至大拇指,又揉捏起了生着剑茧的虎口。
酆如归堪堪坐下,便有不少寻欢客见他美貌,上前调戏,他五指一动,令邻桌的一碟子五香瓜子落入掌心,紧接着,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一颗颗的五香瓜子居然直直地向着寻欢客窜了过去。
不多时,他足边已躺着十数人,一时半刻都起不得身。
这邀仙楼养着的五个壮汉见此,接连出手来擒酆如归。
他们俱是练家子,然而未及近得酆如归的身,一双手便被卸下了。
他们甚至无一人瞧清出手的究竟是何人。
酆如归将姜无岐那失而复得的左手再次拢在掌中,又以丹蔻刮蹭着姜无岐的掌心,而后便顺势扑入了姜无岐怀中。
五个练家子于酆如归而言,与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异,轻易便能制服。
但他甚是享受被姜无岐保护的滋味,用额角蹭了蹭姜无岐的心口,便以一双含情脉脉地双目望住了姜无岐:“夫君,我方才好生害怕。”
酆如归的性子时而强硬,时而柔软,但他从不在旁人面前示弱,只自己不同。
姜无岐心中无比欢喜,同时伸手揽紧了酆如归的腰身。
待老鸨回来时,见这大堂中躺着的寻欢客与壮汉,心中确定了那红衣美人便是鬼山之中的千年恶鬼酆如归。
她着人将躺于地面上之人扶起,才行至酆如归面前,恭敬地道:“此处人多不便,请随奴家来。”
酆如归便起身与姜无岐一道由老鸨引着往后院去了。
期间,经过花娘闺房,不堪入耳的淫言浪语接连不断地窜入酆如归耳中,他侧首去瞧姜无岐,姜无岐却甚是镇定,连时常被他轻薄得发红的耳根都如寻常一般。
不知是姜无岐不知这些淫言浪语是从何而来,亦或是这些淫言浪语影响不了姜无岐分毫。
老鸨将俩人引至了后院的一座绣楼中,这绣楼乃是花魁连翘的住处,而这连翘便是常思远的红颜知己之一。
俩人一进绣楼,便见七个花娘朝他们盈盈一拜。
七个花娘皆是姿容柔美,气质绝佳,其中最为出众的那个便是连翘。
老鸨自是不放心自己手中极为紧俏的七个花娘与一千年恶鬼同处一室,即使心中恐惧,都没出了绣楼去,而是立于门前,以防万一,她并未将门阖上。
酆如归将一众花娘一一扫过,方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七人全数与常思远有过云雨之好么?”
闻言,一众花娘齐齐颔首。
酆如归接着问道:“那常思远可是自半年起,便再也未曾踏足过邀仙楼?”
一众花娘又是齐齐颔首。
酆如归三问:“你们可知常思远为何不再踏足邀仙楼?”
其中一唤作川芎的花娘答道:“定然是有了新人罢。”
酆如归摇了摇首,沉痛地道:“常公子已然故去了,半年前便为人所害,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他刻意谎称常思远死于半年前,便是以此来瞧一瞧诸人的反应。
在场除去他与姜无岐之外的八人,尽数面露惊色,这些花娘倒似乎真与常思远有些情分,霎时便红了眼眶。
连翘以绣帕抹了抹泪水,欲言又止,末了,终是道:“常公子最后一次来寻我之时,曾与我说过他欲要迎娶一美人,难不成是那美人有古怪?”
面前的一众花娘瞧来全无掩饰,莫非她们当真与常思远之死无关?
酆如归一时无法判断,瞧了眼姜无岐,才道:“而今凶手不知身在何处,烦请各位姑娘勿要将常公子之死宣扬出去,若是有何线索定要告诉常门主,我等便不叨扰各位姑娘了。”
言罢,他便扯着姜无岐的手往外头走,但仅仅走出一步,他却被姜无岐抱在了怀中。
姜无岐抱着酆如归急急地退回绣楼,将门阖严实了,可不知为何忽而狂风大作,将门震得瑟瑟,眨眼间,好端端的雕花木门便碎作了一地,木屑飞扬。
酆如归见状,放眼望去,却见一丈开外隐约有四人,端坐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因狂风卷得尘土腾起而看不分明。
姜无岐附耳道:“他们恐怕道行不浅,摆的十之八九便是四象伏鬼阵。”
他们是按着陈氏之言来的这邀仙楼,由此可见,陈氏不是认定了自己乃是害死常思远的真凶要为常思远复仇,便是对自己别有所图。
而常承安与陈氏可是一丘之貉?
一众花娘与老鸨又是否牵涉其中?
自己实在是大意了,酆如归思忖须臾,一把推开姜无岐,厉声道:“此地危险,你且先离开,我恐是逃不过那四象伏鬼阵。”
姜无岐深深地望着酆如归,猝不及防之下,陡然被酆如归抬掌一劈,不得不后退了数步。
他整个人随即没入了飞沙走石当中,弹指间,竟是不见了踪影。
第118章:酆都鬼城·其九
酆如归眼见姜无岐消失无踪,面露凄然,一双手绞在一处,抿了抿唇瓣,才回首去瞧一众花娘与老鸨,她们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已吓得缩于墙角了,花容失色,但勉强还算镇定。
酆如归行至她们面前,安慰道:“你们且安心罢,此事与你们无干,你们定然能平安无事。”
外头设四象伏鬼阵之人却偏生与他作对,他那话音尚且萦绕于舌尖,三层高的绣楼竟是开始摇晃起来,里头的摆件“噼里啪啦”地跌落了一地,因这绣楼乃是木质结构,木材断裂之声纷至沓来,击打于他耳蜗,顷刻间,整座绣楼便倾斜了,已然无法保全。
酆如归见状,一掌破开墙面,将一众花娘与老鸨接连以巧劲推出数丈,至最末那连翘时,他的心口却是猝然一寒,他低首一望,见心口嵌着一把匕首,有鲜血沿着匕首与破口的缝隙簌簌而下。
他面色不变,抬手便将连翘推了出去。
便是在这连翘出了绣楼的档口,绣楼轰然倒塌。
暗中隐着的幕后之人亲眼见证酆如归被埋于绣楼当中,心中狂喜,但因警惕着酆如归未曾死透,并未命那设阵的四人收起四象伏鬼阵。
过了良久,酆如归都不曾从废墟底下出来,由于四周俱是飞沙走石的缘故,遮天蔽日,先前皎洁的月光无处可见。
幕后之人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隐隐约约的废墟,不肯放松,同时一双手因激动与紧张而泌出了汗水来。
但却不如那人所愿,在其将要放松下来之时,一袭红衣竟是从废墟中飞了出来,不假思索地入了四象伏鬼阵。
四象伏鬼阵由四人设阵,于东、南、西、北、中这五行方位,此进彼退,循环出击,可谓是生生不息,容不得入阵之人有半刻功夫喘息。
便是这四象伏鬼阵威力无穷,才致使其周遭飞沙走石,尘土四扬。
酆如归不敢将心口的匕首拔出来,以免血液流窜地太急,将已蠢蠢欲动的那瘾勾出来。
因他容色甚丽,神情从容,身姿翩然,这匕首不像是凶器,倒成了他心口的饰物。
但纵然如此,仍是有些许血珠子自他心口跌坠,如同血色珊瑚珠子一般,于他足边滚落开去。
他浑不在意,面上含笑着与设阵中的一人对了一掌。
这四象伏鬼阵不同于寻常的四象阵,奥妙在于其中洒了驱鬼香及黑狗血,设阵四人的掌风时而宛若自那无间地狱中传来的鬼风,时而好似悲悯的佛主普渡众生之时的吐息。
酆如归乃是千年恶鬼,在阵中熬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有些受不住了,心口气血齐齐地乱窜,一身的皮肉几乎要一并绽裂开来。
他面上依然含笑,眼波流转间,风情惑人。
他一抹唇角沾染的猩红,毫不留情地一击,设阵的一人便被他逼出了阵外,伏到于地,呕血连连,不可再战。
余下三人为补其缺位,身形须得加快,甚为吃力,不久便再次被酆如归寻出了破绽,又有一人旋即被拍出阵外,这被拍出去的一人较之前那人好一些,尚能站立,方要再入阵,甫踏出一步,双足却已瘫软于地。
尚有俩人。
无论是无间地狱的鬼风,亦或是佛主的吐息,都不能乱了酆如归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