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樹偏了下头,但台灯的底座还是刮到了他的额头。
害怕被清算,邱宝珠拉开门转身就要跑出去,迎面撞上听见动静正往楼上赶的卫济冬。
“阿冬,救……”
卫济冬看见邱宝珠身后卫樹那张满脸是血的脸,吓了一跳,连上楼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停下了。
卫樹冷冷地看了卫济冬一眼,把邱宝珠捞回了房间。
温热的鲜血滴在邱宝珠的脸上,卫樹动作温柔地抹开,抹不干净,他低下头,用舌尖舔舐,可却又有更多的血继续往下滴。
“宝珠,我不能没有你,你也是,你不能没有我。”
邱宝珠梗着脖子,“我可以没有你。”
卫樹的平静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再难以维持下去,他大喘了一口气,眼睛通红,“那你杀了我。”
满脸是血,吓到邱宝珠牙齿打颤的卫樹开始模糊,邱宝珠的视线又回到了机场,他脱口而出,"你变了好多。"
“你喜欢这样吗?”卫樹扣着邱宝珠的手指,笑着问道。
“喜欢。”邱宝珠喜欢正常的健康的恋爱,上一次实在是太不正常太神经质了。
卫宵举着机票朝他们跑来时,卫樹眨了下眼睛,他看见时间,拍拍邱宝珠的肩膀,“可以走了。”
邱宝珠把书包背到肩上,“我会回来的,你好好治病。”
卫樹似乎在强压着什么,半晌才开口,“我陪你到安检口。”说完,他直接牵住邱宝珠的手,带着往前走,卫宵惊惊惶惶地跟在后面。
被卫樹牵着的手心很快就被汗浸湿了,黏黏的,他以为是自己被热出了汗水,可他浑身又是凉的,机场里冷气很足,他甚至都觉得有些冷了。
手心在出汗的肯定是卫樹。
少年快走了两步,与卫樹十指相扣,他声音很轻地说话,“阿樹,我爱你。”
卫樹脚步猛地一顿,埋头猛追的卫宵差点就撞上两人,但卫宵瞅见卫樹神色不太对,行云流水地转弯先钻进通道里了。
“到了。”卫樹理了理邱宝珠有些乱的头发,“过去了注意安全,你可以住在卫家的房子里,更宽敞,更舒适。”
“卫宵手里有不少味道不错的餐厅,要是想出去吃饭,就让他带你去。”
“放了学就早点回家,要出门可以带上卫宵。”
“你母亲请的厨师如果不合口味,就到卫宵那边去吃饭,厨师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聘请的。”
“冷要记得加衣服……”
邱宝珠听着卫樹罕见的絮叨,他知道卫樹不放心,耐心听完后,他扯了扯卫樹的衣袖,“走之前,你不想亲我吗?”
卫樹手指抖了抖,“公共场合,你不介意?”
“碰一下。”邱宝珠往前走了一步,鞋尖跟卫樹的鞋尖撞到一起。
卫樹眼神越发稠深,他捏住少年的下巴,带着浓浓不舍与狠意吻了下去,唇舌一触即燃,卫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挑了起来,在身体叫嚣着留下面前的人,不择手段。
心脏急速泵血到麻痹,卫樹面色如常地放开了邱宝珠,在通道入口跟对方挥手告别,少年很高兴,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灵透灵透的绿眼睛比两世加起来的全部时刻都要明亮,就连正午的日光都无法比拟,卫樹心甘情愿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这一瞬间。
过了安检,到休息室休息时,邱宝珠怅然若失地窝在沙发里。
他得偿所愿了,他高兴了,他终于撇开卫樹了。
但现实跟他想象得有一点出入,他以为他会是断了线的风筝,自由自在地在天地之间飘荡。
其实并不是,活着的人但凡心有一丝挂念,就永远是拴着线的风筝,线也永远不可能断。
卫宵拿着零食凑过来时,表情比邱宝珠的看起来还要沉重。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之前不好说,说了会挨揍。”
邱宝珠用绿汪汪的眼睛看着卫宵,像发呆的猫,“现在就能说了?”
“现在我哥管不到我了啊,而且他需要我在国外帮他看着你,他不好意思整我,他整我,我就整你。”卫宵笑哼哼说道。
“……”
见邱宝珠默不作声,卫宵不笑了,换回之前的沉重,语出惊人,“我哥在打镇静剂。”
?
“镇静剂?”邱宝珠重复着这几个字,他还没明白过来,心却已经开始往下沉。
“是的,镇静剂,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知道他每天都要吃药,后面又开始输液,我问过医生,医生也没瞒着我,说输液袋里就是盐水、葡萄糖,骗我哥的,因为我哥有臆想症,”卫宵挠着脑袋,“不止臆想症,还有分离焦虑、强迫,分离焦虑和强迫有口服药。”
“今天我哥迟到,是因为他昨晚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今天出门之前他又注射了一支。”
“医生说,我哥很爱邱宝珠,爱得快死掉了,你们在一起也不是很久啊,他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卫宵手指把饼干捏碎在盒子里,慢吞吞说道:“他其实比你还害怕你今天走不掉。”
信息量太大,邱宝珠在慢慢消化,但他消化的速度很慢,先回答的话不痛不痒,“我知道卫樹在吃药。”但是他不知道对方已经到了需要打镇静剂的地步。
第72章 正文完结
“邱宝珠,你现在要不要掉头回去啊?我哥肯定还没走。”卫宵嚼着饼干,吊儿郎当里藏着几分正经之色。
神经从邱宝珠的耳际开始一根根麻掉,他开口,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奇怪的声音,喉管里炸开了一个气泡,阻塞了他的发言,他往下使劲咽了咽,却如同咽下一块巨石般艰难。
“放假我会抽时间回来的。”他不知道在自己说了句什么。
卫宵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邱宝珠深吸一口气,“他是他,我是我,他生病了应该看医生,我现在要去读书了。”
卫宵已经开始不可置信了,并且越发地感到不可置信,因为邱宝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可是,我哥是因为你才生病的。”卫宵停下了咀嚼饼干,似乎是在惊异邱宝珠明明被卫樹那么热烈地爱着,却能在卫樹生病的时候摆出事不关己的的无情姿态。
邱宝珠:“他是生病了,但不是因为我生病,我是诱因,但我不是病因。”
卫宵张了张嘴,没能发得出声音来。
过了很久,在机场不断的轰鸣声中,卫宵悄悄抹眼泪,“那我哥怎么办?”
邱宝珠也想不到,邱宝珠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回去,起码不能在即将离开即将彻底与上一世做切割的时候转头回去。
他已经走出了笼子,卫樹应该也要学会走出他的笼子。
夜晚,飞机在伦敦的希斯罗机场落地,机场依旧热闹,不断有飞机落地又不断起飞,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耀如繁星。邱宝珠在天上的时候就看见了大本钟。
邱宝珠和卫宵一起出关后,卫宵拉住他,“跟我一块儿,卫家有司机等着。”
邱宝珠心不在焉,上了车后,连与国内迥然不同的市景也只是草草扫了几眼。
司机是亚洲面孔,对方自我介绍,却是一口标准的英式英语,让邱宝珠没想到的不是对方,而是卫宵,卫宵的口语居然也很好。
见邱宝珠诧异,卫宵朝邱宝珠打了个弹舌。
“……”
“那你英语成绩怎么那么差?”少年问道。
“我只会说,我不会写。”卫宵说道。
卫家楼房所在的城区有价无市,就连售卖都是在几个熟面孔之间倒来倒去,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像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他等在院子里,眼看着就要停车,邱宝珠倾身,“我不住这儿。”
卫宵算盘落空,不情不愿给司机重新报了一个位置。
两家距离不远,只是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伦敦这时候有点冷,邱宝珠下车时,穿上外套,他没让司机和卫宵帮忙,自己从后备箱取下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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