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月想到那双讨人厌的血瞳,心情不佳, 萨摩耶的耳朵同样耷拉下来。那双血瞳或许就像他的抑制器一样,以某种更血腥的原理操纵着这些信徒。凡是有血瞳的人, 可能还有二阶段状态,以后对战一定要小心。封寒或许也……
多想无益, 白煜月只得回到信徒的豪华居室。盘旋许久的信天翁降落至半空隐去。信徒们看着硕大的信天翁翅膀, 都忍不住低头祈祷。
信天翁是南极人民普遍信仰的神鸟,在千年前还能看见漂泊信天翁在海岸线筑巢的模样。这个物种本可以再生存千年,等到地球回暖, 可惜后来被人为灭绝——只因为当时各方势力都希望自己领地出现“漂泊信天翁”精神体, 为战争造势。但被人类主动灭绝的动物,总是很少出现在精神域,或许这是那些动物仅有的复仇……
……
三位圣子的车队路上都遇见不同状态的信徒, 有人在一路叩头走向罗斯岛,四肢冻紫了也全然不顾;有人在唱诵神母的经文, 时而配上癫狂的舞蹈动作。
难以想象在这恢宏的山脉中竟然散落着如此多的小群落,这在以城市为居住范围的白塔是不可想象的。白煜月感知到这些信徒都有精神体, 哪怕很弱小,但也提供了他们在寒冷中保持体温的最基本保障。或许这才是极乐曼陀天经久不绝的原因。
直到车队走了五十多个小时后, 他们忽然遇到了一支不同寻常的信徒群体。
尽管对方也是穿着传统的极乐白袍, 袍边有动物花纹,但白煜月身边的信徒一看到对方, 就戒备地竖起弯刀,随时准备进攻。
“喔喔喔——”对方大声喊着,好像一头动物在嚎叫。
白煜月从窗外探出头看,先是听不懂,而后却像沉浸进去了一样听懂对方的含义:“大逆不道,圣战已启,逆者当诛!”
“别听他的话。”封寒打断他的围观,“我去处理就好。”他顺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耳朵,才下车处理意外场景。
白煜月假装不感兴趣地往座位一靠,冷眼看着封寒完全离去。
过了一会,萨摩耶将下巴抵在窗边,白煜月抵在萨摩耶头上,饶有兴致地围观。
“哇噢——喔喔喔!”嘹亮的喊声响彻整个冰谷。
对方的人竟然不止先遣的十余人,后方的冰山洞内冒出更多人头。他们的口宛若金鱼讨食般一张一合,身旁的精神体眼冒寒光,同样在进行无声的“合奏”。这模样和之前围攻白煜月的胎莲法一模一样。白煜月稍微一分神,而后才猛地察觉自己差点又陷进去了。
“真讨厌,劣质品以为能用这种合奏污染我吗?”白煜月听见长夏充满怒气的声音。
“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这些低等生物才会那么容易找上我们……”长嬴那里传来脱手套的摩擦声,“正好最近心情不爽……”
白煜月垂下眼眸,凝住心神,再次倾听对方的“合奏”里隐含的信息。
“wu,wu——”
“斥候没看错,这些叛徒都来自叛变的麦克默多。我们剿灭他们,就是为神母的世界清扫污秽!”
“可恶的叛徒,竟敢复苏皇帝!”
“体力不支的人往后方替换,合奏不能断。只要我们合奏的强度够大,这些拥有神母血泪的人,都会听我们的。然后我们就让他们自相残杀——”
敌方用简洁的音节交换着大量复杂的信息。其实大部分动物都是用这种简洁的语句交流的,动物们不仅靠听力,还靠嗅觉、视觉、触觉,同时交换信息。据说神母被囚皇宫后,日夜不停地钻研精神体的知识,发觉了精神体动物同样能发出这种交流,故取名为“合奏”。
白煜月身边的信徒都冲上去对敌,可这些人并不专精战斗,很快被逼得节节败退。
敌方众多交流的声音戛然而止。白煜月耳边传来封寒的抱怨声:
“好麻烦……”
白煜月猛地睁眼,视野里已经没有了三位圣子的身影。但他很快铺开感知,血腥味、骨头崩裂的声音、带着湿气的寒风,种种信息在他脑中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场景。
“我不想他那么快死,真不耐玩。”长夏不满道。
“冈瓦纳城就这点拿不出手的货色。”长嬴踩着敌方领队的手骨,一用力便把对方手腕踩碎了。
“浪费时间……”封寒皱眉道。
他们三人恰巧同时围在敌方领队身边去,用平常又带有抱怨的语气说话。乍一看仿佛他们三人是一个叫做“极恶三人组”的邪道组织,正出来为非作歹。三人状态相似,身上沾满敌人的血,相互看了几眼,气氛有些微妙。
长嬴察觉到这点相似性,挑眉道:“我们基因不同,可站在相同的位置,就有相同的愤怒。多么戏剧性,但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长夏一起点头,对封寒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天真:“原来你也讨厌合奏,我以为世因法不喜欢我们才植入红眼睛呢,你也会被它控制吗?”
长嬴似笑非笑:“弟弟,那是世因法大人的赐福,不要在世因法的骑士面前提这种……不敬的言论。”
“看在你们是我继任者的份上,我姑且当作没听见。”封寒不想理会长嬴的阴阳怪气。他此刻竟然也有些身为年长者的气度,毕竟他比谁都理解“圣子”背后的血腥与沉重。
“原来你和我们是一类人。”长夏还在表示自己的惊讶,忍不住揪揪胸前的小章鱼。
封寒冷下脸:“我不是。”
长嬴:“看看周围,问问这些可怜虫,这可没什么说服力。你以前装得好,不过是没有遇见讨厌的东西罢了。”
封寒顿感头疼。他和白煜月坐在狭窄车厢里已经火气很大,现在还要应付路上的麻烦,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心生烦躁。
他脱下沾满敌人鲜血的手套,正想交给身后负责处理垃圾的信徒。这些随行的信徒嘴巴很严,绝不会把他们沾染血污的事情往外传。
然而封寒一抬头,却看见白煜月出尘不染地站在十米外。
白煜月脸上没有惊讶或更多的神奇,只是淡淡地扫过寂静的尸体。白雪融入他的白发,又融入身后连绵不绝的雪山,衬得白煜月更加目光疏离,不染凡尘。
他感知到这里的场景后就起身过来了。某一瞬间他怀疑过自己的五感,决定亲眼所见才肯相信。
然而事实就是周遭尸横遍野,鲜血染红冰层,尸体层层叠叠。
一些人被触手拧断脖子,尸首分离,死状惨烈;一些人则是被人生生掰断四肢,拖行了一会儿才死亡;还有一些人则瞪大双眼,口腔处布满弹孔,能从这头看向那头。三人在尸体群中间站立,不少低眉躬腰的信徒们前后服侍。中央的三人无疑就是凶手。封寒脸上还滴答着敌人的血迹。
封寒心头一紧,赶紧伸手擦去脸上血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难道这些人不该死吗,还是黑哨兵会怕见血?一定是行踪总是被暴露,突然遇见敌人太可疑了,才让他心神不宁。
封寒无言地脱掉外套,试探性地看向白煜月。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让白煜月看见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一面。
白煜月的视线轻微地在他身上打了个圈,好像在探寻他的秘密。
此时长嬴忽然对白煜月说:“你来晚了一步,这里可没有让你施展的舞台。”
长嬴又对封寒说道:“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不如先从内鬼查起。既然都是圣子,你应该学过如何审讯这些劣质品。”他身后的信徒哗啦啦地跪成一片。
上一篇:虐文管家心声被反派听见后
下一篇:霸总被病弱金丝雀逼疯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