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悲喜流露。
纪宁视线在李明脸上扫过,淡声应:“嗯。”
袁祈领着李明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跟离开时一样,袋子和行李扔在靠近门口地上。
袁祈蹲下收拾,又从自己衣服中挑挑拣拣找了件面料柔软的套头衫出来,准备等李明洗完澡给他换上。
李明视线一直落在袁祈手上,在袁祈拎起衣服起身时,凑过去小心翼翼握住对方手,弱弱叫:“爸爸。”
“嗯?”
袁祈低下头,注意力从衣服落到李明脸上,“怎么了?”
李明明显有话要说,但对上袁祈含笑双眸时不知怎么又说不出口。
“没什么。”
袁祈没有勉强,抖了下手里衣服安慰:“你的执念,我们会帮你实现,放心吧。”
李明沉默着低头,半晌后才点了点。
李明因为被活埋的经历,不敢让身体浸泡水里,袁祈把浴缸放满水才注意到这点,无奈又改成了淋浴。
热水从头顶冲上李明身体,鲜血顺脖颈伤口流出,自身上蔓延而过将浴室地面染红。
血腥气被热水一蒸,让人反胃作呕。
李明头发已经打湿耷拉在额前,一双眼睛穿过水幕直勾勾盯着袁祈,害怕对方嫌弃,又等待对方反应。
袁祈半垂眼睫继续给他往身上豁水,他可能是个表演性人格,在没有观众的时候,情绪就稳定的如同一潭死水。
袁祈在李明的注视中淡然摁住肩膀将脖子上两根筷子拔下,乌黑血块伴着血水涌出,像拆洋娃娃一样将李明的头从肩膀上拿下来,让热水冲过脖颈横切面伤口。
森森白骨和黑红色皮肉往外翻着。
袁祈半蹲在对方身前,将拆下来的头顺手塞到李明怀里。
“你自己抱着洗。”
血水顺袁祈袖口往下洇,他平静为李明搓洗着脖颈伤口,直到表面浮血洗掉,肉洗到发白才甩了甩手上的水,氤氲水汽将长睫打湿,轻轻说:“好好洗,多冲一会儿就干净了。”
“你妈妈喜欢干净。”
李明怀里的头眼巴巴瞅着,每到这时,他就有点害怕袁祈。
刚开始认识时不觉,随着相处逐渐熟悉,李明感觉到袁祈身上有股超脱寻常人类该有的力量,那种感觉在他安静独处时尤其强烈。
袁祈将李明清洗干净后为他换上自己的衣服,他拎着李明,李明抱着自己的头。
袁祈将断成两截的孩子往床上一放。
李明陷进去后打了个滚挣扎怕起来,他现在这幅样子很不方便,想要下床找筷子把头再插回去。
袁祈知道他想做什么,在对方下地前身出手臂拦住,“我去找点针线给你缝上,这么大小伙子了,也得好看点。”
用筷子插多少显得血腥。
他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出房间后去找纪宁,楼梯还没到下底,俯视一楼空荡荡的,纪宁并不在客厅,只有壶里的开水咕嘟冒泡,衬得十分安静。
“纪组?”
袁祈退回去,他的客房正对楼梯,而楼梯右侧的房门开着,透出灯光落在走廊的木地板,映的雪白一片。
袁祈循光凑到门口,“纪组,你这里……”
纪宁站的位置正对门口,身上带着水珠,手里握了条毛巾正按在头顶擦湿漉漉的头发,闻声回头。
袁祈呆滞了足有两秒,才恍然惊醒似得连忙背过身去,内心霎时间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他紧紧蹙眉闭了闭眼睛,但刚才画面已经清晰烙印在脑海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穿衣服,没穿衣服还不关门,袁祈心说:他妈的,怎么就这么巧呢?
“嗯。”
纪宁平日独居,洗澡换衣服也没必要关门,忘记了袁祈还在这里,他垂了下眼,裤子凭空就套在腿上。
他擦着头发走向袁祈,淡然问:“什么事?”
袁祈听见近在咫尺的嗓音,后背脖颈先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他缓慢转过头,见纪宁下身已经多了条裤子,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彻底的死了。
纪宁身上水渍没擦,软薄的布料正好贴在大腿上,欲盖弥彰的轮廓感扑面而来,
袁祈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心说你这还不如不穿呢,他私心里最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套。
袁祈往后退了两步,喉结滚动,侧过脸不敢直视纪宁,尽力让自己飞驰的思绪回归到正经事上。
“我就是想问问你,家里有针线吗,我想给儿子把头缝上。”
纪宁那毛巾的手从头顶缓慢落下,“没有。”
“嗯。”袁祈心不在焉点头,“我想也是,那么我点个跑腿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捎带弄点吃着。”
他一边说着,不用纪宁回答,神游似得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临进去前又鬼使神差侧脸看了眼。
纪宁:“怎么了?”
袁祈:“……”
“你这样不擦干吹风容易着凉。”
纪宁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又淡声道:“我是明灵。”
袁祈:“……”
他知道自己犯了蠢,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心说啊对对对对!你们明灵心无旁骛在家连衣服都不用穿!
第64章 画影
袁祈回房间后李明正趴在床上,用两只手臂举着自己的头,光从头顶照下来,他趴着的地方已经变得湿漉漉一片。
李明听见脚步声把头转过来看向他,“爸爸……”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外渗水。
袁祈扫了眼安抚,“没事。”
他摸着床沿坐下,垂眸掏出手机,“你自己再抱一会儿,等针线到了我就给你缝上。”
袁祈打开手机界面,手指停留在上方半天不动,李明打量他,见对方瞳孔散漫像是丢了魂。
袁祈此刻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门口看见的画面——纪宁的腿又长又白,浑身连道伤疤都没有,侧脸鲨鱼线绷紧收入小腹,一直到胯骨又十分明显撑起……完美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半晌后,袁祈啧了下嘴回过神,觉着自己这么肖想一个男人的裸体多少有些不正常,于是在点完单后打开了手机里的新闻联播,准备让优秀的政治思想好好洗涤一下自己污浊的灵魂。
新闻联播果然有用,不稍片刻,袁祈的心就静下来,旗也降了。
又过了会儿,电话铃声在空旷房间响起,袁祈接听后那边操着浓重口音在呜呜风声中扯音大喊:“我想确认一下,是送到姑娘山山脚下是吗?”
袁祈说:“对,就是能上山的那条小路。”
小哥说:“我大概半点能到,你提前出来吧。”
从山顶到山脚的距离并不算远,走的稍微快点来回也就四十分钟。
袁祈从床上挪下去,李明膝行上前,袁祈察觉他动作摁住他的肩膀让人待在床上。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爸爸很快就回来。”
李明看着窗外漆黑夜色,“爸爸一个人很危险。”
“这有什么危险的。”
景区山里入夜是最安全。
袁祈摸了摸他小脸,“你乖乖等着,一会儿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袁祈走到门口,见纪宁房间灯还亮着,门也开着,他出门前应该打个招呼。
可刚发生的事有点尴尬,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纪宁,踌躇片刻什么都没说。
袁祈出门后将手机的手电筒调开,一路踩着枫叶下山,远远就见跑腿小哥已经等在那里。
“哎呦,你怎么大晚上的还在山里?来约会?”
袁祈从裤兜里掏出两百现金,随口说:“嗯。”
“那可要注意安全。”小哥一看现金,“你能给微信吗,我也没带找零的钱啊。”
袁祈大方说:“不用找了。”
他现在已经有带编制的工作了,五险一金,十分稳定。这些钱是他从刘勇那里得来的“不义之财”,即便散尽也不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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