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赵昱不可能乖乖俯首投降,便在城外原地扎营。
城关大门紧闭,城墙上站着无数身穿盔甲的守城军。沈夷光命人搭梯子准备爬墙,然而护城军早有防备,纷纷拉起大弓,不止放火烧梯子,还不停往下扔石头,使得起义军死伤惨重。
而后沈夷光又拉来投石机和攻城锤,想要通过暴力破门的方式硬闯。
赵昱却威胁要放火将全城百姓都拉来陪葬。
沈夷光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只得暂时停了强势攻门的动作,令大军退守大营,从长计议。
如今的局面早在预料之中,他此时并不慌张,转身切断所有外界向京城输送物资的渠道。没有其余州府定期上供的食物和必应用具,城内的粮食他们最多撑个十天半月。
虽然这样做城内的百姓多少吃些苦头,可是两军交战从来都是残酷的,他若想不费一兵一卒取胜难如登天,只能被迫牺牲一些平民的利益。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混战,早日让百姓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
得知沈夷光暂时停止攻城,赵昱脸上并未露出开怀的笑容。他心知肚明,如今的京城宛若一座孤岛,没有外援根本撑不了几天。
就在此时,小太监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因为太急不小心绊倒门槛重重的摔了一跤。但他不敢停顿,连滚带爬跪好,哆哆嗦嗦道:
“陛下……天牢里那个劫狱犯跑了!”
“还、还把谢小爷也带走了!”
赵昱不慌不忙抬头,皱眉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跑就跑了,不用管。”
他懒洋洋摆手,低头继续看书:“谢必迟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上又中毒,就算出去也活不了。”
“……是。”小太监讷讷点头。
赵昱看了会儿书,仍是难以安定烦躁的心思,索性扔了书不看:“摆驾玉蟾宫。”
乔溪自打病好后更不爱动,况且天气越来越冷,他索性整天窝在被子里哪都不去。听照顾他的小宫女偷偷说过,沈将军已在城外对安营扎寨好几天,眼下局势正紧张。
乔溪明白,自己这颗棋子很快就要派上用场。
当时为了保护村里的人,他口口声声说可以拿自己威胁三郎,其实只是缓兵之计。而今真要被当做针对三郎的人质,他自然不愿。
想活命是一方面,不想三郎为难也是一方面。
这些日子他偶尔和宫人闲聊,尽管她们大都谨慎闭口不肯多说,乔溪依然猜出三郎在民间声望很高,他几乎是所有人心里威名赫赫又正直仁义的大将军。
乔溪心里是有些骄傲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优秀?
但也因为这样,他真不敢想三郎到时该怎么抉择。
从情感角度,他当然想让枕边人选自己活。理智上,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满城百姓死活,还涉及到皇位的正统承袭,这两件事哪个单拎出来都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他不用猜就知道三郎应该选哪个。
同样,乔溪也不认为赵昱会放过他。既然左右都是死,他希望赵昱手起刀落,不要利用自己折磨三郎。
没等他想完,一眨眼赵昱又来了。
“今日感觉如何?”他一进门就关切的询问乔溪身体,几步走到床边,弯腰在他额上轻探,轻声道:“不烧了。”
乔溪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他的翻脸无情,反正他的死期也近了,索性摆烂,假装没听见。
果然他的不配合再次引来赵昱不满:“为何不理我!?”
“就因为我把你丢进大牢?”
乔溪心说废话。你要是怀着孕冷不丁被扔到那种地方,谁能不记恨?
赵昱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约莫是心虚,气势顿时萎靡不少,颇有点委屈的为自己辩解:“谁让你总气我……”
说着他往乔溪身边凑了凑,伸手揽住他的腰,而后把脑袋埋进乔溪前胸,作出一副孩子般依赖亲昵的模样,小声嘀咕道:“只要你不忤逆我,我以后再不凶你。”
乔溪早不会被他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姿态迷惑,反正也推不开,干脆由着他去。再说赵昱再能耐也就是上手搂搂抱抱,他又不会掉块肉。
“朕今天还没跟太子说话。”赵昱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熟门熟路摸上他的肚子,低头隔着一层薄被,认认真真的同胚胎讲话。
乔溪大喇喇翻了个白眼,躺平随他作妖。
“瑾安。”赵昱轻声说道:“我给他起的名字。”
“瑾”本是指代美玉,“安”则是字面意义的安康和顺。
赵昱翻了许多书,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最好。他满含期待:“朕的太子一定平平安安长大。”
他已经完全入戏了父亲的角色,妄图将乔溪肚里还没出生的孩子据为己有,甚至开始幻想它身上真有他的血脉。
乔溪不想揭穿赵昱的自欺欺人,可是实在忍不住,反问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他怎么平平安安长大?”
原本心情不错的赵昱瞬间沉默,良久哑着声音道:
“你为什么总要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乔溪淡定回道:“难听也是事实。”
他还是不想顺着这家伙,不想自己的娃跟赵昱扯上任何关系。
“哼!”赵昱搂着他腰部的手收紧,俯身凑近乔溪,在他耳边如诅咒般阴森森的说:“就算我死了,也要把你带上。”
“阴曹地府,你要长长久久与我作伴!”
赵昱平生最恨看到旁人活得幸福快活,尤其乔溪和沈夷光这两个人,他死都不会叫他们一家三口相见!
“随便你。”乔溪再次拿他当空气。
赵昱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内里已经彻底崩溃了。
睡到半夜,乔溪总感到有什么人在撕扯他的衣服,睁眼后一看,果然又是赵昱这冤家。
被发现后赵昱不慌不忙,眼中赤红一片,表情狰狞扭曲,披头散发的活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乔溪被他扯疼了,衣服也被褪去大半,忙着努力护住剩下的脆弱布料,一边骂人:“你又发什么疯!?”
赵昱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表情冷冰冰的渗人。他轻飘飘的说:“我想过了。”
“不管我怎么自欺欺人,你肚里的孩子和我都没有一点亲缘关系。”
“就算生出来,他也不认我。”
说着,赵昱笑得疯疯癫癫:“但是若我现在睡了你,这孩子从此就与我就有了关联,再也抵赖不得。”
乔溪知道赵昱脑子不好,却不知道他癫狂到这种地步。
他以为只要和乔溪睡一次,就可以顺理成章和肚里的孩子建立起亲密的联系,太子就是他亲生的骨肉。
乔溪也快疯了,在脑子思考出对策之前,身体已经快一步做出反应。
“啪”得一声,赵昱脸上瞬间多了个五指印。
尽管乔溪现在无比虚弱,拼尽全力甩出的一巴掌还是很够看,赵昱的嘴角都被打破了皮,流出一丝鲜血。
约莫没料到自己会被打,赵昱甚至手下都忘了动作:“你……!”
乔溪趁机重新穿好衣服,淡淡的问:“冷静了?”
先不提地坤到底有没有能力在床上逞能,单说他们两个还是情敌的尴尬关系。乔溪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想跟自己的情敌上床,正常人应该想想就吐了。
更重要的是,他其实没有感觉到赵昱对自己有那种方面的欲望,这一出更像是他的单方面发泄。
赵昱被打了一巴掌,养尊处优的他气急败坏想打回来。他的手臂高高扬起,然而看着乔溪一脸赴死的平静,迟来的回击始终没有降下。
理智回笼,赵昱放下手臂慢慢冷静,眼中的赤红消退:“若我不是地坤……”
他咬着牙,满心恨意。
若他不是地坤,所有的事情便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所有的不幸,皆源自于地坤的身份。
“你不过想是借着我发泄情绪而已。”乔溪怜悯的看着他,“根本不是真的想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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