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说这几天几位家主都告到皇上那里去了,全都义愤填膺要求狠狠处置孙世子,可皇上近来身体本来就不好,几位皇子天天守在宫里,太医更是交代不能让皇上听到刺激的事,不能惹皇上生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求助无门便盯上了闻相那个老滑头,孙子柏不是他的外孙吗,这种混账闻相不得来个大义灭亲吗?
谁知闻相竟以祭祀大典为由作为推脱,不仅几日不进宫不早朝,甚至连家门都不出,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是不是故意躲起来的,总之,相府也不是能硬闯的地方。
于是最终,他们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但几乎所有人心里都达成了一个共识,此子不死,天理难容。
此时守在老皇帝身边的李承照只觉得胸腔莫名一股畅快之意,他生在这京城,却从小就被一股郁气压着,他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这么顺畅过,看着床上越发苍老的父皇,他心里就越发的顺畅。
六皇子捡着孙子柏这几天的战绩,将他如何把四大世家搅得鸡飞狗跳的事都当趣闻一般的说给老皇帝听,尤其是几位家主那气急败坏又无能狂怒的样子,直听得老皇帝哈哈大笑,半晌停不下来,差点一口气抽过去。
他就知道,老皇帝恨透了四大世家,但他却一辈子都在仰仗着他们。
这两天他们天天来告世子的状,六皇子望着笑得要厥过去的老皇帝恭敬道,“父皇,您要处置那世子吗?要召见他吗?”
毕竟,孙子柏入京也五天了。
李永裕却一声冷笑,“不见,此子有意思,比他爷爷有意思。”
“就让他好好闹一闹呗,哼,四大世家,照儿,这是狗咬狗的戏码啊,一只不起眼的小野狗,将一个个作威作福的老狗给咬了,哈哈哈,朕真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咬吧咬吧,小狗咬老狗,老狗气跳脚,小狗也会一嘴毛的。”
李永裕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孙子柏此举将会付出如何惨痛的代价,况且他怎么能见孙子柏呢?孙子柏只不过是小小一个侯爵世子啊,他有什么资格面见天颜?除非孙岐山那老东西死了这小子继承了爵位,如此他还能见上一见,否则现在见了岂不就是给他抬身份,那不是让他更加猖狂了吗?
所以他不仅不见,这件事他还不会管。
李永裕如此得意的想着,并且毫不吝啬的将其告知六皇子,作为帝王之术来教导他。
老皇帝却不知道此时李承照的心里有多复杂,孙子柏一定是预料到了吧,预料到他父皇会是这样一个心理,预料到父皇不仅不会见他还不会管,所以他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一来就将四大世家都得罪了个遍。
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比呢?他又怎么比得了?
都道苏瑾言瞎了眼,却不知苏瑾言还是那个苏瑾言,这世间就数他眼睛最亮了。
苏瑾言倒也不知道六皇子是这么想他的,当然,知道了他也不在意,他此时正在努力尝试着自己走路。
孙子柏就站在一旁,小乙和巴淳也紧张的看着他,他丢开了拐杖,也不用孙子柏搀扶,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地板,他用力的迈出了一只脚,一步,再一步……
伴随着大家欣喜的眼神,他一口气走到门口,而后又转身走了回来,他越走越稳,步伐一步比一步坚定,双腿有了力量,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走起来身体都不会那么晃了,现在更是连拐杖都可以不用。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苏瑾言难掩心中的欣喜,他下意识抬眼去看孙子柏,却发现孙子柏也正笑眯眯的看着他,那眼底的欣喜不比他少,那笑里更是充满了宠溺和爱意。
苏瑾言只觉得心里一暖,身体忽的一晃,可下一秒他就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中。
孙子柏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放到了床上,“好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咱们明天再练。”
“嗯。”
苏瑾言任由他给自己脱掉了鞋袜塞到被中,小乙他们见状则是自觉的退了出去,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两人。
孙子柏干脆脱了鞋袜上了床,而后他很自然的将人搂到怀里,苏瑾言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怕冷了,尤其是被孙子柏抱着睡的时候,两人的体温会迅速升起来,冬天再也没有那么难熬了,两个人的被窝甚至连暖手袋都不需要了。
孙子柏抱着他,手脚都搭在他身上,而后干脆将脑袋也埋在苏瑾言胸前。
苏瑾言低头扶着他的长发,看着胸前大大的脑袋忍不住失笑,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短短时间就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反正他在京城活了十五年是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场面的。
孙子柏只告诉他略施了些小手段,轻描淡写的,但只有苏瑾言知道,要办成这些事有多难,且还得有周密的计划,后手的防备,以及时间和度的掌握,样样都得兼顾。
所以,他真是找了个了不得的夫君呢。
“瑾言,下蛊之人有眉目了吗?”
夫夫俩分工明确,这几天孙子柏忙着搞事,而苏瑾言则在查子母蛊之事。
苏瑾言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从这几天所查到的线索结合形势各种推论,现在有三个可能性最大。
“皇上。”
原因不用多说,出于对老侯爷的防备,再者他有国师在背后,此人很是神秘,苏瑾言也是这次才查到一些,可以推断出此人当是巫蛊之术的,那么国师在皇上授意下对闻婉儿下蛊的可能性就很大。
“萧家。”
通过冷美人父亲那条线索指向隔壁沧州,而沧州可以说是萧家的天下,一些线索也能说明萧家背后似乎养着蛊师一类的人,且萧家图谋本来就昭然若揭,他们对大尧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所以想要以孙子柏来挟制西南的老侯爷,子母蛊着实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
“再就是,苏家。”
因为苏瑾言当年所中之毒,还有苏宴之对他的态度,不是苏瑾言耿耿于怀,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透着让人费解的诡异,其中有很多谜团解不开,再加上他身上那残次品的烈风,所以会不会跟蛊师有关?毕竟毒和蛊向来不分家。
但苏家与孙子柏八竿子打不着,除非苏家也如萧家一样,存着那样的野心。
总之,这是苏瑾言最后锁定的三个可能。
不出意外的话,下蛊之人必然是其中之一。
第九十六章 世子探亲
国师是个新发现, 此人身份尊贵,虽然一直都是百姓们知道的存在,但他很少露面, 整个人都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因此百姓们对他的认知都极少, 且还是被神化过的不惧参考价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皇上很是信任他。
孙子柏一面听着苏瑾言说着他的发现, 一面也在想着该如何去验证这些猜测, 当然最好能见上一见,圣子说过, 子蛊若是靠近母蛊当是有感应的, 所以要确定母蛊所在应该不难。
其实孙子柏心里还有第四个人, 顺王。
此人的存在看似合情合理, 可一个能在夺嫡之争中完好活下来的皇子本身就不简单,况且他不仅得到多疑的李永裕的信任, 甚至还让他留在京城建府, 这待遇其实本身就已经能说明事实, 别的不说,跟那个全家被血洗的前大皇子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 虽然他风流的名声在外, 可既是这么一个有分寸的人又如何做得出来那么离谱的事?与四大世家之一的主母私通, 甚至伙同王嫣然残害苏家最突出的嫡子, 而且还是在人苏家, 这合理吗?没有个十年的脑血栓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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