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比维系正道仙君的威名,还要重要。
陆雪衣苦笑一声道:“我现如今不过只是区区残魂,哪里是二位的对手。再者,我没想伤害他。”顿了顿,他又道:“我只是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想来,他就是当年那只小黑蛟。”
“你认得我?”林安惊问。
陆雪衣道:“你那时太小,想来已经不记得了。”他望向林安,神情变得有些哀伤,思绪一瞬间就飞到了过去,“那时,我初被魔尊抓回魔界,饱受折磨,你曾经过来看过我。”
还说,他们都说魔尊抓了一个特别像凤凰的男人回来,所以,魔尊之子才偷偷过去,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
凤凰死时,魔尊之子年纪很小,根本记不清母亲的容貌,一直以来连梦中的母亲,面容都是模糊的。
遂想通过陆雪衣,来回想母亲的容貌。那时魔尊之子一看见他,眼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一时小声喊母亲,一时又摇头,喃喃自语说,这不是母亲。
虽贵为魔尊之子,却穿得破破烂烂,人也面黄肌廋,活像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地瓜,浑身脏兮兮的,还满脸都是黑鳞,为了不吓到陆雪衣,还一直用布包着脸。
陆雪衣还记得很清楚,那只小黑蛟没什么坏心思,每天都偷偷过来看望他。见他终日满面愁容,还悄悄在窗台上,放一朵野花。有时还会隔着殿门,同他说话,开导他千万不要寻死,人只有活着,才能报仇血恨。
小小年纪就知道苟且偷生,忍辱负重,还知道要报仇雪恨。
可陆雪衣最终还是死了,被魔尊活活折磨而死。
“……我没想到,今生竟还能再见到你。”陆雪衣轻声道,“恭喜你,你脸上的龙鳞终于蜕了。”
林安听罢,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此?是魔尊将你封印在那破木偶之中的?”
陆雪衣:“是,我醒来后,就已经被封印了。我也没想到,连我死后,魔尊也不肯放过我,竟要让我变成人偶,藏身在此魔陵,永不见天日。”而后,他又问二人,现如今魔尊何在,天道宗可还好?尤其是他的义父大司命,怎么样了?
林安一一跟他讲述,包括顾西川行下的恶事,也没隐瞒,听得陆雪衣颇为惊诧,甚至十分难以置信,甚至道:“顾师弟性情纯良,又是名门正派弟子,岂会修邪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你跟他都别了多少年了?再说了,人总是会变的,你死后,对他的打击应该不小,所以,他的恨意与日俱增。我不怪他报复魔尊,因为我与魔尊早就没了父子之情,反而还有杀母之仇,能理解他的心情。可他不能肆意残害无辜魔族人。”林安道,“天道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口口声声说什么惩恶扬善,扶危济困,却肆意杀我族中老弱病残,是何道理?”
陆雪衣依旧十分难以置信,可在听说,林安旁边的,便是剑宗的仙君时,更是惊讶。他死时,晏陵尚年少,二人并未见过面,只是听闻过对方的名讳。
想不到,当年那位颇有名气的修炼奇才,如今已经能单杀魔尊了,更是距离飞升,只差一步之遥。若自己当年没有惨遭魔尊迫害,兴许现如今,也已是渡劫期了。
片刻后,陆雪衣道:“若事情真如二位所言,天道宗定会为此有所交代。敢问二位,我义父现如今,可还安好?”
“现在还好,但是……”两个月后,就该自绝心脉了,但林安又不能如实说啊,他又不是神算子,哪能说这种话,说了估计也没人会信,遂又道,“但我听说,你死后,大司命一直郁郁寡欢,现如今大仇得报,我担心他心中无所牵挂,会自寻短见。不如这样——”
“你随我们一起出魔陵,去天道宗一趟。”当然,林安也有自己的私心,估摸着天道宗的宗主,到时势必要袒护儿子,说不准还要倒打一耙呢。
待出了魔陵,让陆雪衣亲眼看看他那个从小就良善的师弟,都干了什么好事,也算个人证。
还有就是,林安觉得他也挺可怜的,死后还要被关在魔陵里,不见天日,定无比痛苦。
陆雪衣道:“可我只是区区残魂,离开了魔陵,怕是……”
“你不必担忧,事在人为。”然后,林安就偏头问晏陵,“师尊,你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好法子?”
“……”所以,小徒儿口中的事在人为,这个人指的就是师尊?晏陵略一思忖,便取出一个锁魂囊出来,他道:“可以姑且将你的残魂封入其中,待离开魔陵,我会为你寻一些滋养神魂的灵芝仙草来,虽不能助你复生,但能延长你停留在世间的时间。”
陆雪衣拱手道谢,而后便飞入锁魂囊之中。
“真是作孽。”林安忍不住叹气道,“陆公子生得这般俊美,可惜了。”竟年纪轻轻,就被一个老畜生折磨死了。
晏陵的耳中,却只听见一句“陆公子生得这般俊美”,当即就心生不悦。活生生的师尊站在他面前,他不看不怜,竟去想着那死了很多年的陆雪衣!
区区一个陆雪衣,有什么好的?纵然再好,现如今也成了孤魂野鬼。
偏偏林安继续感慨,又说了句:“果然,活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凤凰在魔尊心里,早就根深蒂固了,爱也好,恨也罢,终究取代不了凤凰。
晏陵:“……”
“小小年纪,何至于如此多愁伤感?”他冷笑一声,“陆道友之死,又非你之过,你纵然郁结于心,也不能让他还阳。”
“我就是怜悯他,自古红颜多薄命。”林安长叹一声,“果真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
晏陵:“可是为师哪里不如了你意?你竟突然有此感慨?”他逼近一步,低眸审视着小徒弟,沉声道,“你是腻了?”
还是活腻了?
“徒儿不敢!”林安往后退了退,被师尊身上的气势,压得胸闷气短,退开之后,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腻味呢,我和师尊在一起时,就从来没清醒过,都不知道到底是何等滋味,又怎么会腻?”
“你说什么?”晏陵敛眸看他,“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林安攥紧拳头,大声道,“每次我都神志不清,根本就没尝到滋味,又怎么会腻?反而是师尊,根本一点都不关心我!我跑了,你不知道出来追吗?我赌气不愿意回去,你不知道哄吗?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师尊既不嫉妒,也不吃醋,分明,分明就是不在意我!”
“还吓唬我,要砍我胳膊,让我死!呸!我看你是忘了,从前在魔界,都是谁雪中送炭,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他越说越气愤,更大声地道,“抛开是我破了师尊的无情道不提,难道师尊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晏陵怔住,不在意……?他这还叫不在意?
他就是太在意了,才会次次压制火气,要不然小蛟早就成了一坨死蛟。
“……是为师的错。”片刻后,晏陵才开了口,目光灼灼地望向预备撒腿就跑的徒弟,一把钳住他的手臂,将人困在怀里,沉声道,“没能让你尝到其中滋味,真是为师的过错。”
“师,师尊!你别胡来!这里可是魔陵!”
林安突然有些害怕,觉得师尊有些不对劲儿,气氛也变得很古怪。几次想挣脱,却又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反而因为挣扎,还被师尊攥得更紧,忍不住就嘶嘶倒抽冷气,发出了几声难忍的闷哼。
“这里是魔陵,又不是仙陵,与我又有何关系?”晏陵抬手抚摸着徒儿的脸,二指夹着他的耳垂,轻轻揉搓,看着徒儿渐渐红透的面皮,低声道,“好一个人不如新,衣不如旧,为师没有给你新鲜感,令你感到厌倦了,对么?”
“师,师尊……”他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你应该会感到很兴奋罢,毕竟,这里可是魔陵,在自家的陵墓之中,与杀父仇人双修,这其中的滋味,你可得尝仔细,记清楚了。”白衣仙君低声一笑,似被魔陵中阴气森森的邪气侵蚀,染上了几分鬼气,一把抓着少年的衣领,随意一扯,鲜红的婚袍就飞扬至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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