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再度被温琼打断了,他道:“从现在开始,你的衣食住行由我来负责,你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别再吃生肉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揣上的,事已至此,还是等师尊回来再说。
毕竟林安都怀了师尊的孩子,只怕以后真就是师娘了,虽然温琼极度不愿意承认。
但他又不舍得背弃师尊。
还体贴地带着林安一起御剑,一直有意无意护着他的肚子。
温琼问:“所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师尊堕魔?”
林安:“……”容他想想,该怎么编。
哪知大师兄已经为他编好了,又问:“是不是顾西川发现了你怀有师尊的孩子,还拿孩子来威胁师尊?”
林安一愣。温琼就确定了,他道:“你放心,师尊不在,那便由我来保护你。在师尊回来之前,我定不会告诉旁人。”落地后,他还拱手同墨羽道,“晚辈恳请前辈,暂时保守秘密,定感激不尽!”
墨羽道:“晏陵的事,我并不想管。”
算是变相地答应了。
回到客栈后,林安见外面围了几个天道宗的弟子,估摸着是天道宗的人找了上来,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得知顾西川已死后,天道宗宗主就派了大司命过来,将其尸体带回去。身为父亲,他自己却没有亲自过来。
可能真是对儿子失望透顶了吧。
林安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雪衣的义父,本以为都是义父了,定然年岁不小,胡子花白了。
谁曾想,他一眼望过去,俊得最显眼的青年,就是传说中天道宗的大司命。
似才与师伯商议完,正从楼上下来,而后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安的目光,径直走了过来。
温琼下意识将林安往身后一护,正色道:“前辈……”
然而,大司命根本就没有望向温琼,只是同林安道:“你就是魔尊之子?”
“是我。”
林安点了点头,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多少还有些警惕,生怕大司命也跟顾西川一样,把陆雪衣的死,也怪罪到林安的身上。
当即就悄悄攥紧了三忘。
“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司命问。
林安看了看他,然后又远远看了眼师伯,见师伯点头了,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否则,师伯也没法跟师尊交代,便随大司命去了。
待至无人之处,大司命才拱手道:“多谢你救我义子!”
林安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答谢,给谢懵了,缓过神后,才摇头道:“我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在魔陵时,也是我师尊晏陵仙君解救下了陆公子的残魂,只可惜,还未来得及救他,他却已经……”
连残魂都找不到了,怕是已经魂飞魄散。
哪知大司命竟道:“他的残魂现如今,在我手中。”
“什么?!”林安惊问,“如何能在你手里?”
“说起来还多谢晏陵仙君,此前用自身的灵力,修补了我儿的残魂,还将他藏在锁魂囊中,调养生息。后又将他放至了叶公子的体内,阴差阳错借了叶公子的灵力,这才得以回到天道宗。”
话到此处,大司命的语气都有些激动,“我做梦也没想到,今生还能与我儿重逢!他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了我。从前种种,皆是魔尊之过,与你无关。”
终于来了个明事理的,林安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在得知陆雪衣的残魂尚在,因为是残魂,不好随意挪动,此刻正在天道宗修生养息,说不准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便能借尸还魂了。
也为陆雪衣感到开心。
大司命又道:“我已得知,顾西川的所作所为,在此事上,天道宗绝不包庇他,任凭你们处置。”
林安道:“他既已死,也算是偿清了罪孽,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爱牵连无辜之人,此事就此作罢,往后不会与天道宗为难。”
否则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了想,林安同大司命道:“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还是理所应当让你知道。”
大司命正色道:“林公子但说无妨!”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林安直接开门见山地道,“陆公子一直心系大司命。”
“他是我的义子,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思念着他。”若不是为了替他报仇,大司命只怕都坚持不到现在。
原本在魔尊死后,大司命就打算了结生命,随陆雪衣而去的。他始终记得,他的这个小义子怕黑。
黄泉路远,阴间森森。
他自然应该陪着小义子同行。
林安摇头道:“我指的,可不是什么父子之情。陆公子对大司命一直以来,都心存爱慕。”
此话一出,大司命的神情骤变,刚要开口,林安又道:“你与他不过是名义上的父子,既两情相悦,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林安道,“普通人这一生,不过短短百年而已,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二位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总不想抱憾终身罢?”
他估摸着,如果自己不点破的话,就以两人的性格,定不会主动跃雷池半步的。
可怜大司命只是看着年轻,头发却已经霜白了一大片,再要虚度光阴,就该躺棺材里了。
全然当一回月老,给二人牵条红线。
李如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双臂环胸,望着天道宗众人,远去的背影,啧啧道:“我本以为,你对姓顾的恨之入骨,毕竟,他那么残害魔族人,还要挖你母亲的尸骸,怎么着,也得以牙还牙才对啊。”
“我没有辱|尸的癖好。”林安看了他一眼,又道,“而且,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反过来咬狗一口吧?”
李如月愣了一下,随即问他:“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地骂我啊?”
“没有啊,”林安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你想多了。”然后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一会儿发现李如月还跟着他,便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刚好也要上楼。”
“哦,那你上楼吧。”林安侧过身子,让出了道儿来,自己则是往大堂里走。
李如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又道:“那什么……我刚好有点饿了,正想在大堂里吃饭。”
“那你吃吧。”林安绕过大堂,往外走。
“你去哪儿?!”李如月突然抓着他的手臂,问道,“这么晚了,你……你做什么去?”
林安郁闷极了,觉得他好黏人,边抽回手臂,边道:“李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谁看见了?”李如月左右环顾,左右的弟子们纷纷假装在忙,他理直气壮地道,“我可得盯紧你了,省得你擅自行动!”
正拉拉扯扯间,三忘忽然从怀里飞了出来,围绕着二人旋转一圈,直指李如月的脸。
“不是吧?我不就扒拉你一下?你就拿法器指着我?”李如月气呼呼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同经历过生死!你怎么这么无情!”
林安望着三忘,见其突然往一个方向飞去,当即神情一凛,惊喜道:“是师尊!”
与此同时,白苏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想不到师尊灵力全失,竟还如此能忍!
破开房门,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就见晏陵竟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姿势,半点没变,除了面庞泛起几分不正常的潮|红之外,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这让白苏不禁怀疑,那所谓的春|药,是不是买到了假的,下意识俯身在银炉子前,微微一嗅,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想不到师尊竟这般隐忍,宁死也不肯向徒儿服软么?”白苏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那春|药委实厉害。
他不过只是稍微嗅了一口,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望着竹榻上雪衣白发,目覆白绫,身段修长的清冷仙君,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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