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将大量精神类药物当成术后恢复以及肾脏保养药品长期服用。
抛开副作用和成瘾性来说,这些药物会帮助精神病人调整为正常人,但没病的人长期加量服用,可能会产生器质性病变而成为真病人。
他是从切肾后最为重要的恢复期开始服药, 其中一部分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恰恰是损害肾脏, 这些药物让他仅存的一颗肾也逐渐产生问题。
一部分具有轻微成瘾性的精神类药物和止痛药, 破坏了他大脑的正常感知阈值,让他只有不断服用、甚至加大药量才能获得多巴胺带来的愉悦。
加上他本来就有神经性头痛的老毛病, 最终让药物的副作用、成瘾性以及脑功能损害都一并爆发。
“药物治疗”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就是无尽的深渊,等他发觉身世真相并查到傅氏资产运作背后的“水下冰山”时, 他已经肾脏衰竭、时常精神错乱。
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即便重生一次,他也不可避免会受到前世残留的精神问题的影响。
听到药物治疗他会失控干呕, 甚至一把推开时乐的善意关怀,头痛欲裂间他又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他知道时乐只是想帮他,时乐是他唯一能相信的人,他不应该对他发泄心底的沉疴痼疾;
但脑中另一道声音又在不断向他嘶吼,他上辈子就是错估了亲生父母的冷血,才会落得那样一个死局。
时乐已经“骗”过他那么多次,也许他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更聪明些,用一些掺杂了真心的温暖,最后也是想害死他……
邢羿觉得头好痛好痛,心脏也像撕裂般疼痛,他想咆哮想嘶吼想要发泄心中的阴戾,为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邢羿失控般将头猛地撞向镜面,在他无法相信药剂的时候,以痛止痛就成为他唯一的排解方式。
看到鲜红的血液涌出,裹挟着生命的温度不断流淌、滴落,最终在地板上混着灰尘凝成一块刺眼的血污。
这个过程会让他心底感受到一丝畅快,所以他非常清楚怎么做,才会让这种畅快尽可能加深或者延长。
*
时乐走出卫生间时脑袋晕乎乎的,加上身上实在太难受了,罕见的让他心底冒出了非常负面的想法,甚至有个声音直白地质问他:上|床前后邢羿的变化这么大,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这种猜想实在太幼稚了,但邢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忍不住乱想……
时乐薅了一把乱糟糟的刘海,甩了甩脑中的胡思乱想。
他不想在两人状态都非常糟糕的时候去质疑,甚至得出让自己更加痛苦的结论。他只想赶紧将人带回家,不论怎么样先睡一觉再说。
心里虽然已经做好安排,但走到病床旁捡起手机后,看到屏幕上破碎的蜘蛛网状裂纹时,委屈的情绪突然冲破理智,小|嘴一瘪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邢羿太坏了!他怎么可以摔坏他的手机?这是什么狗屁喜欢啊,说好要做他的向日葵,其实是食人花吧!
时乐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破碎的屏幕上,越想越委屈,他明明已经足够乐观坚强,已经很久不流无能的眼泪了,怎么能这样呢?邢羿真是太讨厌了呜呜!
时乐吸了吸鼻子,刚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痕,就听到卫生间“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玻璃破碎摔落的声音。
时乐吓了一跳,他立即冲进卫生间,看到挂在墙上的半身镜被邢羿砸碎,玻璃渣迸射得到处都是。
邢羿正跪在一大片破碎镜面上,裹着纱布的双手撑在洗面盆上,头歪靠在手臂上,额角上撞出的伤口正向外汩汩流血。
鲜红的血液沿着苍白的面颊不断坠|落,很快在米黄色的瓷质地上面积了一小滩血液。
在时乐还来不及惊呼的瞬间,巨大的眩晕感让邢羿的身|体支撑不住向后倒去,时乐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一股寒意从头顶灌下。
大脑驱策身|体将人接住,但眼前的一切让他太过于震惊,时空像是被突然按下暂停键。
紧接着是脚下一软,他迈步不成整个人向前软倒,压着地上的碎玻璃滑跪到邢羿身后,将将用身|体将人垫住,避免邢羿的脑袋受到二次伤害。
就这样邢羿兜着无数碎镜面的头顶,划过时乐的下颌砸向他的胸口,时乐将人扶住时又在手上划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时乐将外套脱下隔开地面上的碎玻璃,重新将邢羿的身|体放平,然后顾不上身上的擦伤,扶着墙壁快步跑回病房按下呼叫器。
医生来后,又是一通包扎检查。
宿醉加上酒后乱来,可能还有一部分没吃早饭带来的影响,导致时乐本就不算敏觉聪明的大脑更加迟缓。
但即便再迟缓,在他看到邢羿在卫生间搞出的大场面后,时乐还是意识到,邢羿的异常似乎不是到手后不珍惜能够解释的。
时乐感觉一个人有些撑不住了,还是打电话把小朱叫了过来,在他去找精神科医生沟通的时候,小朱负责留在病房内看着昏睡中的邢羿。
*
等孟韵和阮铭辉回到阮家时,孟韵眼周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泡花。
她像一只斗拜的公鸡,拎着满是抓痕的鳄鱼皮背包,一脸灰败地挪进别墅大门。
除去向警方提交的一部分用以顺藤摸瓜的证据外,“莉莉呀”在网上将能公布的证据全都公布了,甚至还做了汇总压缩包以及详尽的索引目录,一看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才站出来公开宣战。
孟韵心中肮脏的算盘彻底落空,现在就算“莉莉呀”按照她所设想般被强行抹黑成别有用心的下贱捞女,但被对方挖出的“灌酒案”也会被警方进一步追踪调查。
阮铭辉洗不白,不仅和傅以芳的这门婚事再无指望,仅是目前涉嫌杀人的罪状,就极有可能将他送进监狱吃牢饭,她什么指望都没了……
孟韵从年轻时便手腕了得,对于圈里圈外的污糟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灌酒案”这种备受社会舆论关注的案件,一旦被破出一个口,涉案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
她实在无法想通,为什么阮铭辉会掺和其中?
这种底层利益链条和傅以芳能带来的根本不值一提,那个叫莉莉呀的长相在她看来也十分普通……她的儿子不应该是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吗?
孟韵蔫了半程,脑中思绪电转越想越极端,等到回到自己家中后更是忍不住让保姆拿出几瓶藏酒。
阮铭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房间后他先拨通了傅德山秘书的电话,思虑再三只有对方能救他了。
即便他已经没资格娶傅以芳,但他手里还握了一点把柄,也许傅德山会看在他足够听话的份上,愿意扶他一手。
秘书告诉他傅德山的透析快要结束了,阮铭辉便将自己一直小心存放的几份文件从保险柜中取出,准备立即去傅德山面前再表一次忠心。
走到客厅却被有几分醉意的母亲拦住,孟韵哭嚎着质问道:“铭辉,你为什么啊!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沾染这种脏事啊?!”
女人满眼绝望,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自己下半生的指望,就毁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母子二人的光明前途就这样彻底被毁掉!
女人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收拢,紧紧扯住儿子的领带,近乎疯癫地又哭又笑:“你快告诉妈妈,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别人冤枉你的,你是好孩子对不对?你那么优秀怎么会喜欢那种被人玩烂的婊|子?!”
面对人生剧变,阮铭辉也是勉强找回理智,他也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他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彻底完了,只求傅德山能保住他不用坐牢……
面对母亲无能地哭嚎,他真是烦透了,他试图将女人的手掰开,结果孟韵用力一挥,在他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弥漫开的铁锈味瞬间激活他暴虐的本性。
阮铭辉一把将孟韵甩开,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叫,女人的头撞在玻璃茶几上,头顶被砸出一道血口。
孟韵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的一滩血:“你、你、你推我?我是你|妈啊你怎么可以!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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