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得好好敬你们一杯, 多谢你当年的帮助, 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别的地方不敢说,在这里,你或用得上我詹某的地方,只管开口!”
龚佩宁轻轻一点头后,他按着左棠的肩膀让人坐下,他接过聂挺递来的杯子,朝詹长冬一扬,“我不能喝酒,你随意。”
“你们能有多少成就,看的是自己,我勉强算一阵东风。我也祝在场的各位生活顺遂,得偿所愿。”
“佩宁谦虚了,是我们运道好遇上你。”
詹长冬喝了一杯,又再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其他人亦是如此,龚佩宁依旧抬了抬杯子就放下了。
左棠半张脸窝在米白色围巾里,仰着头只专注地看龚佩宁。
“各位,我们还有其他行程要回酒店休息,失陪。小萝小树。”
“是!”
被几人追着问龚佩宁左棠更多近况的左萝左树立刻应声,“多谢各位关心,看我哥的模样,就能知道他们过得有多好。”
一样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左棠却好似停留在十年前,这仅仅靠物质是做不到的,左棠一定是被龚佩宁十年如一日地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才会如此。
龚佩宁和左棠进来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众人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想不出挽留的话,更不敢去勉强龚佩宁和左棠。
角落里的孙嘉一颗心空落落的,他原就被左棠眼里的陌生刺痛,现在又被龚佩宁的无视激怒,但他一样不敢去声讨什么。
“海棠,棠宁……”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往左棠和龚佩宁身上想过呢。
叶威鸣陪龚佩宁左棠六人下楼后,又再回来招待龚佩宁当知青时期的故旧们,而今日在这饭店里的花销将全部从总集团那边走账。
叶威鸣再次被人群围住,但他一样是今日才见到龚佩宁和左棠本人,更多公司集团内部的消息,他也不能透露给他们。
龚佩宁的这些故旧里的确有几个是省城里的知名人物,如詹长冬,如孙嘉。
酒店套房里,9点许,左棠准时入睡,龚佩宁从主卧里出来,左树左萝排排坐等着他。
龚佩宁抬手看了眼手表,低语道,“十分钟。”
十分钟内他不回去,左棠一准要醒。
左萝和左树对视一眼,也不说其他废话,直奔主题。
“大嫂知道左林……不,慕林现在的境况吗?”
他们最后一次知道左林的消息是六年前,龚佩宁刚成立棠宁之际,王书记打来电话说左林回乡一趟,把左姓改了,户口迁走了,跟岳家姓。
王书记的本意是希望左棠能阻止左林,但左棠只把这个消息告知了他们。
从那以后,他们以及左蔷左薇都不再提起左林相关的任何事情。
左萝补充道,“今日见的这些人里难免有和慕林有联系的,让他知道我哥和我们过的这般好,我和小树担心他起坏心思……”
他们俩在左棠和龚佩宁身边长大,左棠日常关心他们的身体和心情,龚佩宁则负责他们更多的教育问题。
他们不说学到了龚佩宁心智的十成,但五六成总是有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就怕这次偶遇会引来其他麻烦。
“他不敢。这些暂时还不用你们来操心。相信我,也相信你哥。”龚佩宁话落端起一杯水回房去了。
左萝左树对视一眼,互相无奈耸肩。
起身,他们也各自回房去了。
一.夜好眠。
左棠睡得早醒得也早,龚佩宁的作息和他一致,他们出来不久,被闹钟喊醒的左萝左树也出来了。
隔壁的聂挺耿锐过来汇合,他们就在酒店吃了早饭,然后就自驾开车往西南山区里的江北镇三江村开去。
“大嫂设计的车就是好呀,还是嫂子周全!”
左树笑嘻嘻地送上他的恭维,他对聂挺的位置觊觎得很,可惜他距离成年还有两年时间。
而这车也很值得一说,龚佩宁亲自带团队研发设计,已经出厂多代。
但这一型号的车,到12月为止都只在京城和港城等个位数城市限量出售,谁能想到偏远的西南地区也会有这么一辆。
就左树的眼光也能看出这车的配置,依旧不同于一般市售的车,基本能赶上他们京城家里众人日常乘坐的那些了。
“这边的路不算好,你们能睡就睡一会儿。”
龚佩宁回应一句左树后,就继续揽着左棠哄睡。
三小时后车子途径江北镇,再开半小时进入了阔别十年的三江村,左萝左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那一排排的红砖房和铁皮工厂。
他们记忆里那老破旧,雨大一点雪多点就要封山封路的小山村哪里去了?
“聂叔叔,我们没开错地方吗?”
左树问话的语气里带着很大部分肯定的味道,聂挺是地道的北方人,第一次开南边弯弯曲曲的小道,开错也算正常。
“没有,村里通镇里和市里的路是大少资助建的,那些工厂是集体旗下的,工人大多是三江村和周边村镇的。”
聂挺一路沿着新路开,根本不可能开错,别的地方哪里有这样的路。他日常跟着左棠,一贯按他的习惯喊左棠叫大少。
“嗷。”
左树应一声,车子继续往里开去,穿过左萝左树有少许印象的新水泥地稻谷场后,继续开到里头,再拐入一条小径停下。
车子最后这段路开得尤其慢,有好些村里的少年儿童尾随。
车停下,这些小孩也把车围住了。
人群里走出一个满脸褶皱,皮肤黑黄的老人,他问道,“是左大一家子回来了吗?快,去告诉王书记,左大一家人回来了。”
老人喊两个小孩跑腿后,就继续等车上人下来。
左萝左树以及耿锐先下车,然后是龚佩宁和刚被喊醒的左棠。
“是龚知青啊!你还认不认得我老头子。”
左二爷激动得不行,目光又快速落到左棠脸上,“哟,真是我们棠哥儿!”
“二叔公,好久不见,棠棠,叫人。”
龚佩宁记性好,也是在这里生活过整整九年,新面孔不认识,一些老人他是记得的。
“二叔公好!”左棠应声问好。
左萝左树也立刻跟上。
“二叔公好,我是左树。”
“我是左萝。”
“我和棠棠带他们回来过年和拜祭爹娘,等我们收拾好,再去看望您。”
寒暄结束,龚佩宁他拉着左棠往尘封多年的左宅走去。
左宅的老破屋子还在,但后院原本的菜地上建起了三层的楼房。龚佩宁提前请人来左宅打扫过,走进去,并不觉得荒芜。
刚睡醒的左棠有些懵懵的,但在看到左宅被如此用心地保留下来,他能找到许多他生活过留下的痕迹时,感动一下子溢满了胸膛。
“啊,我记得这个,阿宁用它给我煮鸡蛋吃,我吃了好多鸡蛋……”
有了兴致的左棠主动拉着龚佩宁的手,从厨房溜达到主卧里。
“是我们的房间,阿宁每天在这里看书,这是我们的床。啊,这个小石头是我从后山捡回来的,这个框子能装好多红莓吃!”
“让你跟我受苦了。”
龚佩宁将左棠拉进怀里抱住,一点庆幸,一点后怕,一点惶恐,这些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缘由。
这里并不只是为左棠保留的,也是为了他自己。
那半年和过去的半生虽然艰苦,却让他日渐一日地确定自己的心意。他绝不能错过这从天而降的幸运。
“才没有,阿宁对我这么好,我好喜欢你呀。”
左棠发现自己能记得好多事情,受苦的基本不记得的,他能想起来的都只有快乐和幸福。
龚佩宁把左棠托起放到窗前的木桌上,再稍稍低头,他吻住左棠的唇。
外头有客人,也有许多东西没收拾,但他依旧无法克制自己想吻左棠的冲动。
外头的左萝左树虽未成年,但心智早熟,见过的市面不算少,再有成人的聂挺耿锐在一旁,他们有能力帮着招待上门来的邻居、村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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