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还没说完,房间中所有托盘上的金属器具都震颤起来,发出碰撞的响声,而盛危根本按捺不住,狠狠地堵了上去。
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地变得混乱。
盛危就……医术不知道怎么样,反正证都是买的,技术倒是真的不错,让凌予殊震惊的程度。但是,这家伙明明很会,却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喜好,比如——金属。
盛危喜欢金属,用在别人身上的那种。
这个空间完全受盛危控制,他可以隔空取物,行云流水地使用各种病房中的医疗器械,且花样百出,有时候让凌予殊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冰冷的金属的一部分,和其他盛危手里的东西没区别,在被随意取用。
但有时候又……
他被很温柔地对待,特别温柔,倾注了全部爱意、全部精力、在被费力讨好着的那种温柔。甚至让凌予殊觉得,盛危根本不在意盛危自己,也全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愉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予殊。
只是为了他。
他在看凌予殊对于各种情况的反应,他在尝试,他在观察,无比细致地观察。明明是这么亲密,盛危却没有沉浸,他始终是——脱离的。
脱离周遭的一切,脱离与凌予殊的亲密关系,甚至于,脱离此刻。
这个认知让凌予殊毛骨悚然,猛然紧张。
盛危“嘶”了一声,就碰了一下他的脸,温柔地安抚说:“放松点,宝贝,放松。能做到吗?就算不是体温计,别的东西断掉了,也会有点麻烦的吧。”
那种眼神、声音、甚至是触碰的方式,都让凌予殊觉得,这不像一个人,更像是某种潜伏在黑暗中的冷血动物,伪装出了一个人形。
一方面的凌予殊为这个认知觉得惊悚,另一方面的凌予殊却又觉得,他不怕。
不怕,甚至还……觉得亲近。
脱离吗?那么他拉着对方沉浸就好了。
“放开这些。”凌予殊道。
盛危:“嗯?”
凌予殊:“带子,放开。老公,我想碰到你。”
盛危俯身看着他,停了三秒钟,最后笑道:“宝贝,我不是你其他的老公,我呢,不需要你碰到我。”
又一道冷硬的金属,圈在了凌予殊的脚踝上。
凌予殊被拖回到了那一片混乱里。
后来凌予殊求饶了,什么求人的话都往外说。
开玩笑,他才不是硬挺着的人,扛不住了求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盛危就笑,手指蹭他的脸颊:“就这,还敢找七个替身啊?还敢脚踏七条船?连我都对付不了,你还找七个?宝贝,七个,你可怎么应付。”
七个……他也知道了七个。
凌予殊模模糊糊地想着。但是很快,他就无暇多想,任由那旋涡,将自己吞没。
一切结束后,盛危站起身,很快整理好了衣物。
这所有的期间,他甚至都没有完全地脱下衣服,上半身几乎是纹丝不动地穿在身上,扣子都没解开过一颗。
他显得过分地好整以暇。
凌予殊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盛危打了个响指,医疗床上的所有束缚带都瞬间脱开。凌予殊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色痕迹,盛危就伸出手,一个小罐子从桌上飞进了他手里,他打开,将里面的膏体擦在那痕迹上。
那膏体非常有效,很快,红色褪去,盛危便开始处理起凌予殊身上的其他的痕迹。
有些亲吻留下的,有些指印,有些啃噬后的伤痕,盛危大抵能猜出每一处痕迹的来历。他一处一处地处理,细致又温柔,这一刻,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摒弃一切情绪的专心致志的医生。
后来一切就都处理好了。
凌予殊看起来完美无瑕。
予殊睡着了,他不需要再隐藏,盛危摘下了眼镜。他的眼神中,是浩瀚如海、漫无天际、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
他好完美。
是这么的完美。
好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啊。
完完全全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凌予殊身上移开。
而后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出现了一块镜子。
盛危重新把眼镜戴上,优哉游哉地望着镜子,语气轻松地说道:“盛老板,出来聊两句喽。”
十几秒钟后,他对着镜子说:“无所谓,我不是很介意这个,怎么,你介意吗?”他低笑了起来:“介意的话,就不要把予殊送到我身边来啊。”
又是十几秒钟,他道:“不如我们都直接一点好了。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在你的大脑中构建出一个空间,让我们所有人格,在其□□存——你有办法把他们拉进这个空间里来,不是吗?”
“盛老板,我们见面了,对你有好处哦。因为众所周知,我们肯定会打起来啊。让我们虚弱受伤,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想做什么……”
他笑了起来。
“唔,我呢,单纯只是想找乐子罢了。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最怕的事就是无趣。乐子人嘛,有乐子我就开心。你怎么说,盛老板?”
这一次,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盛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巨大到夸张的笑容,他的手攥紧,面前的镜子在他的面前化为碎片,雪花一般地飘下。
“那么——合作愉快啦。”
就要见面了啊,小伙伴们。我要为你们,构建出一个怎样的战场呢?
.
凌予殊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在卧室里,周围是和煦温柔的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房间。
凌予殊瘫在床上,真真有了“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觉。总有点纵.欲过后的生无可恋,简直像是全部的身体和精力都被掏空,甚至一段时间都不想再过夜生活的程度。
盛危果然是个变态啊啊!!!凌予殊叫苦不迭。
且软硬不吃,很难搞定。
又一次,有点怀念起特别容易被搞定的那个吸血鬼。
凌予殊给自己做了一分钟的思想动员,终于爬了起来。本以为会全身酸痛,站都站不稳,结果……完全没有!
简直就是特别灵活,身体倍棒,可以一口气上五楼啊!
而且身上的所有痕迹,盛夜此前留下的牙印,被盛凛啃得乱七八糟的脖子,或是和盛衍疯狂过的痕迹,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见。皮肤上光滑干净的像缎子一样,透着淡淡微光,完全的完美无瑕。
凌予殊震惊了。
所以盛危那个医生难不成是货真价实的医生?
昨天把他折腾成那样,现在自己还活蹦乱跳,所以盛危居然那么懂康复治疗?
还给自己搞了个祛疤什么的,皮肤这简直好得像是打了水光针,所以盛危还是个医美医生!?
这种医术,他搞什么假证啊!
总之震惊他全家。
床头柜上还留有一张卡片,没写字,没有留言,只是画了个潦草的桃心。一看就是出自盛危之手。
凌予殊盯着那个潦草的桃心。最后,他笑了笑,把卡片收到了床头柜里。
他下楼,楼下有煮好的咖啡,又吃了块面包,权当早餐。然后他坐到了阳光房里,拿着素描本,开始画画。
炭笔勾勒出了人形,是位戴着眼镜的男士,眼神模糊不清,嘴角是一抹说不上来的笑容。乍一看,就觉得这人身上带着外放的张狂和极致的危险。
盛危。
凌予殊随意在本子一角写下签名与日期,注视着画面上的人。半晌后往前翻,这本子的前几页,就是盛衍,盛凛,盛夜,盛熵,和盛川。
盛修止的七个人格,他已经见过了六个。
凌予殊甚至觉得有点惊奇: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已经见过这么多版本的“盛修止”了。
阴阳怪气又脾气恶劣的醋精盛衍。
带着冰箱味道,夏天抱着他会很清凉的盛凛。
高傲自大,但意外地好搞定的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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