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能这么做。
血虫从他袖中,脚下爬出,散发着黑色的腐蚀气息,如潮水般涌向地上的尸体。
无渡这具身体已经被利用到了极致。
先是被自己七弟夺舍,现在又被九弟当成养分吸收殆尽。
至于无夜?
他在被顾惊欢一剑穿胸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前他已经夺舍过一次,短时间内没办法再灵魂出窍第二次,于是永远闭上了眼睛。
死前他恐怕都不知道,为什么顾惊欢会变脸这么快,他才刚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同伴和支柱。
他想送给顾惊欢的法器也从手中跌落,如今正灰扑扑地落在地上,还沾染上一丝血污。
是一片竹叶,造型像舟一样,恐怕这是一个可以横渡瀚海的法器。
它并不珍贵,只是数量比较稀少,大部分邪修也不会闲的没事出海。
但是无夜觉得,顾惊欢也许会需要,虽然他也说不清原因,只是觉得那个干净透明的灵魂不会一直在魔界呆下去。
于是他想送一个礼物。
只是可惜,从无夜将澹台翳推入绝境时,顾惊欢也同时和他结仇。
顾惊欢可以懒得报仇,但有一天需要杀他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对无夜手软。
血虫将尸体一点点啃食,浑身的魔气也同时被血虫吸收,再反哺给它们的主人。
它们却很默契地绕开了一叶扁舟,在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空圈。
澹台翳沉默地运转着尸魂功法,感受着金丹邪修的修为被自己吞噬,自己的修为一点点上涨。
然后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
距离元婴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冲击元婴境界才是最困难的一步。
如果没有元婴修为,他甚至无法在魔尊手下走过两招。
半柱香后,天上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土地上的血色都被冲刷开,澹台翳也站在原地不动,任凭自己被打湿。
顾惊欢等了一会儿,发现澹台翳还没有动静,估计他是吸收了太多修为需要消化,于是入定去了。
但是顾惊欢还可以控制这具身体。
于是他又重新出来,低头看着地上只剩下白骨的尸体。
法器跌在一旁,发出莹莹的微光,就像不曾被血污污染一样。
顾惊欢将视线从白骨身上移开,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法器。
他不打算将其带走,而是走到一个没有雨的地方,将其轻轻放下。
这里是无夜的房间,随着主人身死,房屋的禁制也随之消失。
“行了,这里不会淋雨。”顾惊欢自言自语,“那么下一个……”
魔尊儿女众多,质量参差不齐,出众的相当少。
现在修为最高的无渡以及后来居上的无夜都死了,还有一个无劫比较棘手。
但无劫现在正在血池里躺着,至今没有恢复。
澹台翳吸收完所有修为后,同样睁开眼睛,和顾惊欢默契地想到了一起。
要不然怎么说,他走到这一步都是天意呢。
尸魂宗的消息流通并不慢,等无渡死亡的消息传出来,另一边无劫也死亡。
是谁杀了他们?谁有这个能力?!
而且魔尊呢?怎么不出来管管!
私下里这些兄弟姐妹相互厮杀魔尊不会管,但是澹台翳现在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他已经将自己摆到了明面上,大摇大摆地和所有人宣战。
他怎么敢的!
……他还真敢。
因为澹台翳不仅将自己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杀死,还吞噬了他们的全部修为。
如今他恐怕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
那么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其他人。
“我们和他无怨无仇!他凭什么!”有人愤怒地拍桌子。
“你身为邪修,还要意思说什么无怨无仇?”另一个人冷笑,“弱肉强食罢了,反正不是澹台翳,迟早也是大哥或者二哥把我们干掉,尸魂宗宗主有了,但少宗主的位置可只有一个。”
“而且换做你如此强大,你会忍住不出手?”
被反问的人噎了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那人继续冷笑:“总之,现在要么逃,要么有本事就把他反杀。”
“虽然不知道父亲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大动静都没出面,但这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个好机会。”
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邪修从来没有善恶廉耻,只有贪婪和利益。
他们并不为兄弟姐妹的死而愤怒,只是担心自己遭殃,或者无法分到一杯羹。
逃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剩下想黑吃黑对澹台翳下手的,都被他一个个找上了门。
如今,尸魂宗内除了魔尊,已经没人比他更强大。
当澹台翳接受邪修的身份,放弃最后的心理底线后,杀的人越多,他就变得越强。
此刻他恐怖的天赋才让人意识到,什么叫差距。
“怪胎……他就是个怪胎……”之前叫嚣的人已经只剩下恐惧,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往后退。
他是饕餮吗?
他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血肉!
澹台翳眼神冰冷,无人敢直视那漆黑中带着一丝的深红。
此时他的样子就像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谁也难以把他和先前的模样联想到一起,仿佛在这场杀戮中,那个坚信自己还有最后一丝良知的修士,终于堕落成了恶鬼。
澹台翳将剑送入最后一人的胸膛里,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
也没有任何犹豫。
顾惊欢的心情这一路也从平静变得复杂。
再到现在,居然罕见地有一些心惊肉跳。
一个人在彻底走上邪修道路后,居然可以变化那么大。
连他都不禁怀疑起来,走这条路真的对吗?
不过,其实现实并没有给他们其他选择。
顾惊欢作为推他一把的手,其实并不能控制后续发展。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在走钢丝罢了,一不小心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澹台翳杀完最后一个人后,久久没有动作。
顾惊欢以为他在入定,不过只看一眼就发现,澹台翳居然已经将吞噬的修为全部吸收。
血虫像朝拜君王一样环绕在他身边,地上,空中,全都是如同赤练一样环绕的血虫,堪称死寂的沉默里,只有脚下的无数具白骨仿佛在挣扎。
这是一幅堪称寂寥的景象,又如此死气沉沉。
“果然,我没有任何人能够信任。”澹台翳低声开口,也不知是说给顾惊欢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也留不住任何东西。”
“那个老东西说我是天生的邪修,我还真是……”
顾惊欢听他说话,心里突突的跳。
那一瞬间觉得,这个和自己灵魂相伴了不少日夜的人,变得非常陌生。
“我现在只有你还可以信任。”澹台翳对顾惊欢认真道,“只有你。”
顾惊欢心尖一颤。
“你是唯一记得我之前是谁的人,也是唯一和我有共同利益的朋友,你不会离开我。”
澹台翳轻飘飘道:“你会吗?”
顾惊欢:“……确实不会。”吧。
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附身了。
倒是如果澹台翳铁了心要把他赶走,恐怕等待他的也只有魂飞魄散。
“那就好。”澹台翳笑了笑,笑着笑着,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没入鬓发。
谁也没有发现。
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突然头顶风云涌动,紫到发红的雷电在其中酝酿。
元婴期的雷劫来了。
顾惊欢不由得紧张起来,立刻将澹台翳的不对劲抛在脑后。
他们准备的时间太短,太匆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但幸好,他们有两个人。
就算一个人被劈晕了,剩下一个也能撑住,只要度过这次雷劫,澹台翳就能正式跨入元婴期。
最后就……只剩下解决魔尊这件事了。
在顾惊欢的警惕,和澹台翳的平静中,一道十人粗的雷电轰然降临,重重劈在为天地所不容的邪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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