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当家对咱们这位压寨夫人挺看中啊。”
“搁我我也看中,且不说他长得讨人喜欢,就说上回二当家拿厨子的事情当借口纠集人下山那回,多亏了他出手。”
“我当初可真没看出来他竟会做饭,还做得挺不错。”
众匪说起季浮沉,态度与从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至少想看他笑话的人,没有以前多了。
“可惜咱们大当家不好男色,不然他俩……”
“那可不好说,我也不好男色,但要是换成季浮沉这样的,我也能试试。”
“你就不怕窦三爬出来索命?”
“他俩没洞房,不算夫妻,大当家说的。”
“这么说,大当家果然对季浮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劲。
昨晚跟着周岸下山的,大都是周岸信任的人,在殷齐清的事情上都无条件支持周岸,但这不妨碍他们背地里议论自家老大的房中事。
管他是真是假,先编排了再说。
甚至就连赵路都不能免俗。
他从库房盯着人把东西入库,回来时正好撞上了抱着点心回去的季浮沉,脑袋里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最初还误会季浮沉故意接近大当家是图谋不轨,但相处日久,便打消了这个猜测。如今看来,难道是他们大当家对季浮沉心存邪念?所以才拿了点心来哄人。
男人,果然还是过不了“色”字一关。
遇到漂亮的人,哪还管他好不好男色?
可怜周岸,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众匪甚至赵路眼里早已“名节不保”。
张平的烫伤恢复得很快。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全仰仗季浮沉那罐药膏。
这几日养伤时,他也看明白了。
殷齐清这人心眼小,且有勇无谋,难成大器。
对方当初救他本就是顺手而为,这些年他该还的也还了,没必要继续助纣为虐。倒不如投奔季公子和大当家,至少那两位都是坦荡之人,不会让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上回的事情失败以后,二当家根本就没有收心,这几日他又在筹划带人下山一事了。”张平这夜偷偷去了季浮沉的住处,将殷齐清的打算告诉了对方。
“二当家为什么那么喜欢下山啊?他是缺钱吗?”季浮沉问。
“公子你有所不知,咱们寨子里的规矩向来是谁下山谁分钱。其他人虽然也能分到一些,但是连零头都不及。”
怪不得殷齐清这么着急下山。
“大当家上回都说了,不下山也能一样分钱,只要为寨里出过力就行。”一旁的小暑说。
“二当家不信,他说大当家这话就是随便说了哄人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岸这新寨主上任,也立了不少规矩。
可立规矩是一回事,执行的时候能不能到位,就是另一回事了。
殷齐清就不信周岸的许诺。
他笃信窦三那套行事理论,认为窦三被清理门户的原因是疏忽大意,而非行事太过肆意。
“你小心一些,别让他发现了,否则他可能会朝你动手。”季浮沉道。
“公子放心,这两日我就不往这边跑了,等他定下了下山的时间和同行的人,我再来告诉公子。”
张平经历此番,行事稳妥了不少。
季浮沉倒也不必替他担心什么。
次日,季浮沉见着赵路,将此事告诉了对方,托他转告周岸。
没想到过午后,就有人来传话,说让季浮沉和小暑去演武场。
两人一问之下得知,说是周岸下了令,寨子里无论老少,都要去。
那是季浮沉第一次在演武场看到寨子里的所有人。
甚至就连李叔和老张头都在场。
“这是要干嘛啊?季浮沉带着小暑走到人群的边缘立着,小声朝身边的人问道。
“前几日大当家不是带人下山了吗?今天是来分钱的。”
“我也有份?”季浮沉问。
“都有,大当家说了,对寨子里有贡献的都可以领。”
季浮沉虽然来寨子里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寨子里的贡献可不小。
这些日子他得空就教老李新菜,整个寨子里的人都跟着受益,自是没人会否认这一点。
两人说话间,就见寨子里的几个当家人都来了。
为首的周岸今日穿了一身靛蓝色的武服,看上去英气逼人。
“此番去王家大宅,所取银两并不多,不过此前既说了人人有份,今日自当践诺。”周岸朗声道,“还是那句话,拿了银子好生看管,莫要沉溺于去嫖去赌,免得将来攒不下钱安身立命。”
他说罢一挥手,赵路便带着人开始分发。
众匪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是周岸上位后就提前说好了,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唯独殷齐清看到季浮沉接了钱后,冷哼了一声。
“二当家,你哼什么?”赵路问他。
“许废物伸手拿钱,不许我哼?”
一旁的周岸闻言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不加掩饰地冷意。
不过他并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殷齐清会给人找不痛快似的。
“二当家,你说的是谁啊?”季浮沉一脸茫然地问他。
殷齐清冷笑道:“还能有谁?仗着一张漂亮脸蛋,把某些人哄得团团转,住着寨子里最好房子,拿着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一样的钱,你说还能有谁?”
赵路闻言道:“殷齐清,这寨子里分管后勤的杂役并不少,平日里你的吃住可都是他们料理。你这一句废物,是打算卸磨杀驴?还是说往后你自己开个灶,不与咱们同吃了?免得骂完人家是废物,又吃了人家的饭菜烂肚肠。”
“三当家,你这么说可就误会二当家的了。”一旁的季浮沉道。
“他骂你是废物,你还替他说话?”赵路道。
“我想他应该是觉得我不该继续住那房子。”
“哼。”殷齐清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二当家的,你既眼馋那房子,当初怎么不和窦三成婚啊?”季浮沉一脸认真地问他。
“你……”殷齐清被他这话气得眼前直发黑。
“现在成婚也来得及,给窦三弄个牌位,让二当家抱着牌位拜天地。”赵路笑道。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
殷齐清则面色铁青,险些当场气晕过去。
“放屁!”
“别放屁了,放炮吧,庆祝一下。”一旁的周岸取了一个钱袋扔到了殷齐清手里,笑道:“随礼。”
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笑得更欢了。
其中有些人是故意起哄,有些人是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这几个人闹着玩呢。
他们这里本就是山匪窝,因此不乏粗野低俗之人。
这种下三滥的玩笑,在他们之中并不算违和。
但殷齐清还是险些被气死,钱都没领就拂袖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今日几人这番有来有往的挑衅,其实都是特意为他安排的。
为的就是彻底激怒他……
周岸不想继续等了,他想了结了殷齐清,让季浮沉快些种上菜。
待演武场的事情结束后,周岸去了一趟季浮沉的住处。
他刚走到廊下时,就看到屋内的主仆二人正在吃点心。
周岸很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屋内的少年。季浮沉大概是太投入了,竟未发觉窗户外头的人。
“公子,你这么得罪二当家,不怕他闹个鱼死网破来伤害你?”小暑问他。
“有大当家呢,他肯定会护着我的。“季浮沉道。
实际上他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有庇护卡。
一旦殷齐清真的对他不利,他只要激活一张庇护卡就行。
但窗外的周岸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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