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捋了一把头发:“我不喜欢骗人,除了不能承诺天长地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确不保证能跟你在一起多久,但只要有一天在一起,我会好好对你。”
陈文港看着他,一丝凉意钻进心房。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
霍念生摸着他的头发:“不高兴了?”
陈文港说:“我更喜欢一段长期的关系。”
霍念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立刻改变——至少没表现得像听到什么不经之谈。
他仍用那种温和的,甚至带着宠溺的态度在面对陈文港,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了。他从陈文港身上退下来,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摸到烟盒和打火机,重新点了支烟。
陈文港沉默地注视他的背影,没提醒他这样容易点燃床单。
良久,霍念生吹出一口烟圈:“那我可能真的不该招惹你。”
陈文港也坐起来:“因为你只想玩玩,没想到我狮子大开口,把你吓着了?”
霍念生回头看他,空着的手捧住他的脸:“照你的成长背景,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要的是稳定,不是只出来玩一玩。宝秋其实也提醒过我很多次,我没太当真。我以为我们在中间区域还是可以有一些共识的,结果证明,是我理所当然了。”
陈文港一言不发撇开他的手。
他的样子像有些生恼,在床上跪起来,却还是从后面抱住霍念生。
霍念生的意思他明白,心中升起的情绪其实称不上难过。何况对霍念生如今的想法,陈文港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从没指望活霍念生一上来就对他爱得死去活来,只是他自己也被欲望和表象遮蔽了眼。海潮退去了,沙滩上只剩怪石嶙峋,才发现是扎脚的,真相并不好看。
陈文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谈崩了,或者是他操之过急,或者霍念生本来就是个混蛋。
前世他们之间就没有一个很好的先例可循,所以花了七年也只走到了悲剧收场的地步。
陈文港心中空落,此时他似乎终于更清楚了一些,为什么注定会走到那样的结局。
人生更多时候面对的局面,本就是爱亦难恨亦难。
所以呢?
难道这辈子还要再走一遍老路吗?
不是没有耐心,只是他一个人守着太多记忆,无人分担,每时每刻不在被孤独噬咬。
他像深海里的巨兽,再怎么呼唤都寻不到同类的回应,总有一天是要疯的。
陈文港低下头,用嘴唇亲亲霍念生的发顶。
又一路向下,亲到他的后颈和肩头。
他的吻像轻柔的雨滴,充满珍而重之的意味,单纯得让人都不好意思兴起谷欠念。
终于霍念生都被打败了,轻轻挣开了他:“算了,今天先睡吧,有什么以后再说。”
陈文港仍不说话,也不松手。
他慢慢扯开自己浴袍的腰带:“共识当然可以有。你只想上丨床,提前说清楚,我也不是不行——”
霍念生反而头疼:“宝贝儿,你这个样子,好像未成年跑到夜场里装大人,满脸写的都是需要有人对你负责。我当然怕你还没考虑清楚,今天觉得可以,明天犹豫,后天后悔。到时候可没有回头路走。”
陈文港说:“难为霍少爷把‘不想负责’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霍念生说:“不,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我现在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睡了你,你又能怎么样?文港,都到了这个地步,因为是你我才一次又一次给你选择。”
他站了起来:“只要你觉得不可以,我们干脆还是不开始。”
话已至此也做不下去,陈文港良久扯了个笑:“我回楼下睡吧。”
霍念生摸他头发:“行李都拿上来了,别再折腾了。外面的沙发也能睡,我去外间。晚上才犯了病,好好睡一觉。多个人守着还能照顾你一下。”
陈文港怔了怔,霍念生已经关上了卧室门。
浴室的门拉开又关起,关起淅淅沥沥一阵水声,听声音都觉得是冰凉的。
陈文港闭上眼,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他在这水声中皱着眉头,攥紧了床单。
*
原本该是一个失眠之夜,陈文港裹着霍念生穿过的浴袍,却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一连串的梦境比醒着更加疲惫。
开头的场景极尽旖旎,补全了这晚本该发生的一切。
陈文港分不清前世和今生,一会儿是霍念生抱着他,或者温柔欢好,或者索取无度,一会儿是七嘴八舌的声音:“……对着那张脸居然也能……还是关了灯脱了衣服都一样?”
画面一转,霍念生在冷冰冰地抽烟。看到陈文港,他突然挂起玩世不恭的微笑,向陈文港招了招手:“过来。”陈文港走过去,霍念生扔了烟,吻了吻他的额头。
陈文港抱住他,却听他在耳边说:“算了,你都没有准备好。”
……
醒来后意识慢慢回笼。
陈文港不无自嘲地想,可能该去学学风情这两个字怎么写。
否则昨晚那么好的氛围,怎么就搅成了一地鸡毛。
客厅餐桌上摆了早点,中西式两种:牛角包、三明治、煎培根、蔬菜沙拉、肉酱意面、青菜猪肝粥、灌汤包、茶叶蛋、百合凤爪、扬州炒饭、打卤面、牛奶、豆浆……
霍念生叫了客房服务,丰盛得过了头,本人却不见踪影。
陈文港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转身打开电视。
早间新闻的播报声立刻充满房间,多了点活泛的人气。
他独自坐在桌前用了早餐,一边听新闻一边看手机。
郑宝秋和戚同舟都给他发了不少消息表示关心,陈文港一一回了。
这两个家伙反而没了动静,估计还起不了那么早。
陈文港换了衣服下楼,一路上见到的人不多,大概很多都宿醉未醒,或者还在温柔乡里。
他一个人在大厅里坐着,左右无聊,李红琼穿着运动服过来:“早,要不要去爬山?”
陈文港微笑着应了,又问她有没有见到霍念生。
李红琼点头:“他开游艇出海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来还说好下午一起的。”
语罢,她睨着陈文港的脸色,他显得又沉默了几分。
这让李红琼判断他们有争执——实际上对也不对。
对于别的,陈文港都可以不在意,哪怕真吵了架都无所谓。他在想的是霍念生出了海,光这三个字都够让他心里一跳。就算霍念生前世不是此时此地出的事故,他心里总是有阴影。
两人沿着山脚小路一起往上走,李红琼又问他:“昨天好像挺乱的,后来你没事吧?”
陈文港笑笑:“不用担心,老毛病。把你们一个个都吓着了。”
他走在前,李红琼打量他的背影,修长瘦削,肩挺背直,是沉静得体的一个人。
难怪昨天干弟弟在她那低落了半宿,不光是因为担心。
但霍念生居然没动他,李红琼其实还挺意外。
第35章
这里能爬的其实就是个小山头, 上下山铺着石阶,路牌指引清晰,散步似的便登了顶。
路上有青苔, 陈文港穿的不是专门的登山鞋,脚下一滑, 李红琼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谢谢。”陈文港一怔。
“客气什么,我拉你来的。”
半道上有个月老庙, 下山时李红琼带陈文港去参观。
巴掌大的一间庙,朴实的月老像,身上不知谁给披了块红布, 庙里连个看管的人都无。
然而据李红琼说相当灵验, 是以游艇会建成后都保留着它,至今甚至有会员专门来拜。
院子里的大树上系满深深浅浅的红丝带, 新旧痕迹不同, 风一吹, 沙沙地印证她的话。
李红琼眺望红浪:“你要不要拜拜?”
陈文港莞尔:“我不用了。你呢?”
李红琼道:“我也不用,同舟倒是昨天就来了。他出生的时候, 家里给他捐了座庙, 搞得他好像有什么情结似的,从小信这些, 连每次大考前都要去拜文曲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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