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也捏个小鸭子给你。”
“捏个老虎,老虎威风。”
“可你哪里威风了?”陶竹视线在黎荞身上停驻,从头打量到脚,这人是书生,和村子里同龄的其他男人相比,身材略有些单薄,不够壮实,和老虎根本不搭。
“我在床上不威风么?”黎荞反问。
陶竹:“……”
脑子里涌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轻轻点头:“好,下次我给你捏个老虎。”
“那你现在去洗漱,我把厨房收拾好了再去。”
“不,咱们一起收拾。”
“也行。”
黎荞笑眯眯的点头,鸳鸯浴也很美妙嘛。
当然,今晚会更美妙。
且说黎粮一家子,翌日,他们像是往常那般,天不亮就起床了,包括年纪最小的黎小兰。
很快,黎大山黎二山黎小山和黎小兰都发现他们枕头旁竟然有一个肥嘟嘟的小鸭子。
再仔细一瞅,这小鸭子竟是麦芽糖做的!
性子最活泼的黎二山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冲出了房间:“娘!我们床上咋有一个小鸭子?!”
王桂花正在做早饭,闻言回了一句:“这是你们小叔给你们的麦芽糖鸭子。”
这几个小鸭子不是糖画那种挂在一根木签子上的平面图案,而是一只实心的立体的麦芽糖小鸭子。
一个足足有二两重。
“哇!小叔真的挣了很多钱了啊!”
黎二山张大嘴巴惊叹。
王桂花闻言皱眉:“你小叔怎么挣很多钱了?”
“没挣钱怎么送得起这么贵的小鸭子?”
“我听狗剩说咱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小叔挣了很多钱,说他做的是大生意,还天天吃肉,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不是闻见肉味就是闻见甜味,勾得人都舍不得走,连村长家都比不过他。”
“胡说!他哪有挣什么钱,若他真的挣钱了,他会不还债?他欠的几十两银子,如今可是一两都没还!”
王桂花的脸黑了下来。
这哪儿来的谣言!
“就是,小二,你也忒缺心眼了,小叔怎么可能比得过村长家。他现在一亩地都没有,村长家有二百多亩地呢。”
黎大山从房间走了出来,也皱着眉。
“额……”黎二山闻言不由挠头。
他当时没想到这些,以为他小叔真的挣了不少钱。
“你再跟狗剩几个玩的时候告诉他们,你小叔他至今穷光蛋一个,没田地没存款,别说是和村长家比了,就是和咱家都比不了。”
王桂花交代道。
“好!”黎二山连连点头。
“这几个小鸭子是你们小叔自己做的,不是买的,你们在家里自己吃吃就行了,别出去乱说。”王桂花又道。
“咦?竟然是小叔自己做的?!”
“小叔真的会做麦芽糖?”
黎大山和黎二山都惊讶。
“你们小叔好歹读了那么多年书,虽然功名没考上,但杂七杂八的书看了不少,会做个麦芽糖不算什么。”
“小叔真厉害!”
黎大山和黎二山都一脸佩服。
“他只是走歪了路,现在改邪归正,可不就厉害了。”
想起黎荞小时候聪明伶俐的样子,王桂花有些感慨。
不过,能改正便好。
可惜的是她公婆没福气,看不到。
这般想着,她的思绪又转到了黎二山刚才的话上。
村子里什么时候有这种流言了?
她有些坐不住了,让黎二山烧火,她抬步去了黎荞家。
黎荞去县城送货了,只有陶竹一个人在家。
陶竹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陶老太刚来找他闹过,这流言八成和陶家那四人有关。
“这么扯淡的流言能传起来,说明不少人真认为黎荞挣了不少钱。”王桂花叹气。
源头她也觉得和陶树几个人有关,但能流传开,肯定是不少人信了。
“这人啊,笑人无,酸人有,黎荞当烂人的时候,人人看不起他,很多人当着我和你们大哥的面提起他时,都是盼着他能有点人样。现在他真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不少人又心里发酸。”
“竹哥儿,人之常情,你别太放在心上。但财不露白,挣多少你和黎荞都捂着,别告诉旁人,知道了么?”
“谢嫂子提醒,我会把这些话告诉黎荞的。”
陶竹认真点头。
王桂花没有多留,匆匆回家去了。
陶竹则是继续做沙琪玛和麻花。
太阳升高时,李瓶来了,她来买大嘛花。
“嫂子,今日的大嘛花变成了五十文一斤。”陶竹道。
“嗯???咋突然便宜了一半?”李瓶惊讶。
“因为这一批麻花所用的麦芽糖是黎荞亲自做的,成本低,所以麻花的价格也就低了。”
黎荞自己做出了麦芽糖之后,他做沙琪玛和麻花所用一斤麦芽糖的价格由二百文变成了五十文,成本降了,售价自然也要跟着降。
做生意嘛,诚信为本,这样生意才能长久,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李瓶听了这个解释,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啧啧,同村人不坑同村人,你们俩小年轻办事实在。给我来十斤。”
原本只打算买五斤的她手一挥,直接翻了倍。
“好的。”陶竹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接过她自己带的篮子,给她夹麻花。
“对了,嫂子,你家干柴多么?我家干柴又不够了,但我今天没空上山捡柴。”
陶竹问。
“够,我家不缺干柴。你锁了门,随我回家吧。”李瓶点头。
她家有长工,一向不缺干柴。
而且黎荞和陶竹成亲那日,黎荞随手画了几个跟麦镰一样可以组装拆卸的架子和柜子,因此庄园和她男人这几日都迷恋上了这种有趣的木工方式,砍回来不少树。
是以她家现在有多余的干柴卖给陶竹。
陶竹应了一声好,锁上门,拿上铜板,随李瓶回庄家。
这一路上,他们俩遇见好些乡亲。
村人种的麦子太多,打麦场放不下,便会运到家里来,要么堆在家里,要么直接摊在家门口的路上,让过往的行人踩在上面行走,也算是帮着脱粒。
走到一个拐角处时,那户人家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这是陶萄家。
他们一家子正拿着梿枷敲打麦秸给麦子脱粒,陶萄则是坐在树荫下,正在缝补衣服。
陶萄的娘刘翠笑着跟李瓶打招呼:“庄武家的,又去买麻花啊。”
“是啊,这麻花做的还真是有一手,两天不吃就想得慌。”
李瓶点头。
“那黎荞的生意一定很好了,肯定挣了不少钱。”刘翠眼珠子一转,看向了陶竹,眼神热切:“竹哥儿,你和大伯娘说说,黎荞每天能挣多少钱啊?”
“没挣几个钱,还得天天往县城跑,辛苦的很。”陶竹神色平静的道,他说着和李瓶一起往前走。
“那具体是挣多少?大伯娘又不找你借钱,至于藏着掖着么?还跑这么快,看把你给吓的!”刘翠有些不高兴。
“呵,娘,人家是攀上高枝了,看不上咱们这门穷亲戚了。”陶萄冷笑。
陶竹闻言,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刘翠:“我们挣多少钱和你们有关系么?”
“你!我打听打听怎么了?!”刘翠更不高兴了,梗着脖子高声道。
“那我偏不告诉你。”陶竹扔下这话,抬步继续往前走。
李瓶噗嗤一下乐了:“就是,刘翠啊,别人挣多少钱凭啥告诉你?你怎么不来打听我庄家挣多少钱?”
刘翠:“……”
她一张老脸瞬间黑如锅底,她怎么敢去打探庄家挣多少钱!
“庄武家的,我问竹哥儿呢,又没问你。”
陶萄一张白净的小脸也气的涨红,但他不敢和李瓶对着吵,只能狠狠点头附和他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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