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中了,这人的确可以拿案首。
黎荞还是头一次看他露出这般鲜活的表情,恰好四周无人,他便直接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唇狠狠亲了几口。
可爱!
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儿,陶竹短暂的害羞之后,便忍不住笑,他在黎荞耳边喊:“黎案首,黎案首~”
一双好看的眉挑着。
软软的声音拖着长音。
水眸闪亮亮还弯着。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黎荞的脖子里。
这一切都让黎荞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狠狠揉搓,狠狠亲吻。
陶竹一直都是沉静的,这份沉静是被艰苦生活磨砺出来的,孩童的调皮,少年人的朝气鲜活,这一切都被生活挤压到了他骨子里。
可此时,黎荞拿了案首,被禁锢在他骨子里多年的、从未展现过的神色和语气全都出来了。
黎荞稀罕极了,反正左右无人,牛车也不用驾驶,于是两个人倒在牛车上,他对怀中人又揉搓又亲,很快就闹得陶竹脸颊红扑扑,水眸里也多了一层水汽。
陶竹身子彻底软了,他躺在牛车上,枕着黎荞的手臂,整个人缩在了黎荞怀里。
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喊:“黎案首~”
这三个字,是对这人长久刻苦最好的回报。
他可太喜欢了。
“嗯,黎案首夫郎,什么事?”
黎荞低头,只能看到他的脑袋,瞧着头发有些乱,便伸出手给他顺了顺。
“黎案首夫郎?这五个字不好听,不如黎案首好听。”
陶竹觉得不顺口。
“我这荣誉有你的一半,以后就喊你黎案首夫郎。”黎荞笑眯眯的道。
“怎么会有我的一半?”陶竹不解,翻了个身,手臂撑着板车,扬起脑袋看向他。
黎荞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你把一切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那我怎么能安心读书?”
“你除了不能与我一起上考场,余下的你都参与进来了,所以这个案首其实是咱们俩一起拿到的。咱们俩甭管少了谁,那都拿不到案首,所以这荣誉有你的一半。”
“可惜的是,这只有咱们两人知道,世人不知。”
“世人不知陶竹好,但就算将来知道了,那陶竹也只能当我一人的宝~”
黎荞忍不住也拖了尾音,他现在也好高兴。
陶竹:“……”
他噗的乐出声来,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黎荞的下巴:“好傻。”
很感动。
但也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傻,听的他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不过,他忍不住往前拱了拱身子,在黎荞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就算傻,他也好喜欢这话。
这个案首,是他与这人一起拿的。
他喜欢这句。
有这句话在,等黎荞再上考场时,他心里肯定不会如这次一般空落落了。
就这样,夫夫两人躺在牛车上说话,没人时抱在一起,有人时便分开。
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认识的,忍不住感慨,这俩人感情也太好了。
不认识的,啧啧几句便也过去了。
回到三柳村,迎接他们夫夫的是村人如海啸一般的呼喊声。
三柳村一片喜气洋洋,黎荞中了案首,头名!
黎荞牛逼!
凡是听到消息的人都聚在了村口,等着他们夫夫回来。
庄丰收站在人群外,正在劝几个衙役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县城。
此时看黎荞回来了,便拉上黎荞一起劝。
黎荞自然也劝。
甭管府试、院试的成绩如何,反正此时他拿到了案首,明日得好好庆贺一番。
宴席就先不摆了,等真的考上秀才再说。
他找乡亲们买了十头猪,在村口连夜垒了灶台搞了杀猪菜,里面还加了粉条,愿意去吃的,那就端着碗随便吃。
不仅三柳村的人可以去吃,外村的人也可以去吃。
如今来他家看匾额的人少了许多,但每日都有。
况且,今日消息也传开了,这十里八村不少人前来道贺,所以见者有份。
除此之外,他还请村人煮了不少鸡蛋鸭蛋。
如今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鸡蛋和鸭蛋了。
随着天气变暖,马上又快到下蛋高峰期了,得赶紧把家里存的鲜鸡蛋鲜鸭蛋咸鸡蛋咸鸭蛋都消耗消耗。
热热闹闹庆祝了一日,等到第三日,黎荞又坐回到了书桌前。
府试在四月份,他得抓紧时间复习,江知县对他期许甚重,想让他搞个小三元回来,他压力山大。
而且,有平城这一遭谣言在前,万一知府大人也点他为案首,为了堵住其他县城考生的嘴巴,说不定知府大人也会将他的试卷贴出来让众人审判。
那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要脚趾抠地了。
但他决定不了知府大人的想法,万一知府大人也这么干,那他能做的便是写好文章。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策论题是什么,万一还是接地狱……
唉。
黎荞比从前更刻苦,既然江知县给他提示了重点,他便找出四书五经当中与百姓有关的内容,背了又背,复习了又复习。
甚至三史三传中的内容他也背了。
之前他早早就揣摩到江知县的偏好,所以当初读三史三传的时候,凡是涉及到民众百姓的内容,他都摘了出来,记到一个小本本上。
眼下这个小本本帮了大忙。
他不需要再去翻厚厚的三史三传,他拿着这小本本复习就好了。
黄有名依旧住在他家,有什么不懂的,他找黄有名询问。
总之,他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拿出了上辈子修炼异能的刻苦劲儿,一天当中除了吃饭睡觉,他把时间都花在了读书上。
甚至连晚间运动都省了。
哪怕是异能者,在高强度用脑一整日之后,他脑袋依旧会懵会胀会晕,躺在又软又暖的炕上,怀里抱着陶竹比他小一号的身子,除了睡觉,他什么都不愿想。
他这么努力,陶竹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原本前两天陶竹还称呼他为黎案首,但这三个字陶竹很快就不喊了,怕给他压力。
但陶竹能做的不多,除了变着法子喂他汤汤水水,余下的就是不让任何人和事儿打扰到他。
除了早中晚这三顿饭的功夫,旁的时间里,谁都不能来找他,免得影响他读书。
即便是来找他,也不能是烦心事,免得影响他心情。
就像是韩小雁,韩小雁见黎大忠这么快就要再成亲,而且娶的还是她故意拦着的白柚,整个人几乎气疯了。
她不再如前些天那般,跪下来哭的涕泪横流求黎大忠原谅她。
她恢复从前的泼辣,骂黎大忠早就变了心,当日要割她舌头的愤怒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做给众人看,他的本意是借机休了她这个糟糠妻。
负心汉,渣男,该穿肠烂肚!
韩小雁的辱骂,黎大忠没反驳一句,他累了,和韩小雁起了太多的争执吵了太多次,他现在不想吵了,韩小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倒是赵二妞听不下去了,这不是在诅咒她儿子么。
赵二妞仿佛忘了当初她是怎么怂恿韩小雁闹事的,冲上去就踹韩小雁。
韩小雁在黎大忠这边吃了亏,竟是想来找黎荞,想让黎荞给她做主,想在黎荞跟前揭露黎大忠利用他抛弃她这个糟糠妻的事实。
陶竹虽然不理解韩小雁为何是这样的脑回路,但是,见村人提前拦住韩小雁,没让韩小雁靠近他家,他便也懒得搭理了。
从头至尾,黎荞没有对不起韩小雁的地方。
倒是韩小雁对黎荞从未有过善意,甚至想要去拦贵人的马车让黎荞兜底。
只这一点儿,陶竹就永远都无法原谅韩小雁,要不是看在俩孩子的份上,他真想日日都骂一句活该。
如此这般过了十日,陶竹开始收拾行李,他和黎荞准备去府城了。
按照庄文的经验,应该提前去府城租房子或者住客栈,好适应府城的环境。
平城距离府城挺远的,即便是赶着牛车,那也有三日的路程,若是在考试开始的前几日才急吼吼去府城,万一路上生病了或者走错了路,那很有可能会耽误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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