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醒了之后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接着容昭就见识到了祝子翎说没他睡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之前容昭其实对此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在误会了祝子翎一次后,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不应该,抛开了怀疑。
但容昭心里其实还是觉得,祝子翎应该不是真的没他睡不好,而是为了跟他一起睡才这么说。
直到看到他起床之后,祝子翎又睡着没一会儿,就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直接把自己撞到了床柱上,容昭这才发现祝子翎说的原来是真的。
容昭:“……”
幸好他答应祝子翎了。
容昭沉默了一会儿,把撞醒了迷迷糊糊的祝子翎从床上捞起来,微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确认没有撞出什么问题后,说道:“先起来吧。”
“本王下了朝再回来陪王妃午睡。”
“……嗯?”祝子翎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仰头看着容昭。
俊俏少年衣衫凌乱、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着就让人……
很想欺负。
容昭呼吸微窒,喉结轻轻滚了一下,垂眸拿起散落的被子,一下子把祝子翎裹了起来。
“王妃快起吧,”容昭直起身侧过头淡淡道,“早膳马上就送上来了。”
“!”
祝子翎这下很快就清醒了,迅速爬起来准备吃早饭,一点也不记得刚才撞了头被容昭捞起来的事了。
惦记要回来陪祝子翎补觉,这次上朝容昭越发没有耐心,但这天却是有一桩费时的大事,而且还是跟容昭息息相关的。
誉王这几天觉得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春猎下毒灭口的事传到京中,很是影响了一番他的声誉。更糟糕的是,永宣帝因为此事对他产生了不满,让他不得不主动把自己手中的势力削弱了好几分。
回京后蒋皇后很是训斥了誉王一通,要他近日里先低调行事,等此事风头过去,不能再被晋王等人抓到把柄。
至于永宣帝要他自查自纠的动作,也一定要下狠手,这样才能尽力挽回永宣帝的心,以免影响储位之争。
成年了的皇子,只有表明自己无心权位,才能更多地博得皇帝的感情。
在这种时候,誉王必须跟刺杀灭口之事切割干净,努力展现出凄惨可怜来,永宣帝才会心软。
誉王本来并不舍得自己手里的势力,想着明面上做出个样子,实际上尽量把人手东西都保留下来,反正也没人敢查他这个准太子。
但蒋皇后是个杀伐决断的心狠之人,骂了誉王一通之后,誉王不得不忍痛狠心把毫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裁撤了许多,甚至将几个涉及了春猎之事,只能被舍弃,但又知道他某些隐秘的手下给暗中结果了。
这一遭下来誉王不说元气大伤,也是没了三分精气,不过见他如此干脆利落、从重处罚,永宣帝倒是态度好了许多,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
誉王便越发在永宣帝面前扮乖卖惨,在外则是缩起来希望关于此事的风头早点过去。
但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据他所知,晋王那边的人已经上了好几道折子参他,这回的大朝会,必然也不会放过对他口诛笔伐。
果然进金銮殿前,晋王就朝他投来了意味深长的视线。
誉王顿时沉着脸,一边在心里骂起了晋王,一边不得不做好了被对方当着文武百官嘲弄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所料,在有人提起春猎那事后,晋王竟是没有跟着说什么,让这个话题被草草放过了。
晋王这边的人本来都做好了打口水仗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竟是没出招,一个个的都十分错愕。
誉王忍不住皱眉去看晋王,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却见晋王正好侧过头看向他,冲他露出了一抹嘲讽笑意。
“……”不知为何,誉王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眉头皱得愈紧。
不过一直到朝会原定的议程都讨论完,这预感都没有应验,誉王微微松了口气,刚要放下心,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臣有本奏!”
“京城里出现了北狄奸细流窜的痕迹!且就微臣掌握到的证据,北狄细作能盘踞京城,疑似是勾结了誉王殿下!”
这一句如同轰隆一声炸雷,瞬间把大殿中上上下下百余人都震了个心惊。
北狄人出现在京城就够敏感的了,誉王勾结北狄?那直接就是在指这当朝亲王、继后嫡皇子通敌叛国啊!
若是誉王真的勾结北狄,那不说蒋皇后一介女流,至少左相这权倾朝野的皇子外祖,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这一下子几乎就是掀翻了整个朝堂的局势啊!
殿中百官虽然还不知事情真假,但已俱是心惊胆战。尤其是誉王左相一派从属者众,这会儿都难以镇定。
永宣帝脸色也好看不起来,当即就忍不住皱眉惊问:“你说什么?!”
誉王听到那人的话直接懵了一瞬,接着就意识到,这才是晋王要对付他的招数!
怪不得对方放过了春猎下毒一事,原来是因为有更大的罪名在等着他!
只是……他根本就跟什么北狄细作没有关系,这么大的事,永宣帝定然也会让人严查。晋王拿这话出来说事,就不怕查出来根本没有这回事后,因为污蔑他而反噬自身?!
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晋王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誉王知道此等大事必须立刻反驳,自证清白。永宣帝一开口,他便当即对那参他的官员怒骂道:“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本王与北狄绝无半点关系,更不可能勾结什么北狄细作,你说的简直混淆视听、纯属污蔑!”
他说完立刻转回头朝永宣帝跪下,愤声磕下头道:“儿臣竟遭人如此污蔑陷害,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永宣帝沉着脸,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后才让誉王起来,看向那告状的人,“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低头弯腰:“皇上容禀,没有证据,微臣万万不敢指证誉王殿下。”
“一五一十,这折子上都已写清。”
永宣帝:“拿来给朕看看。”
官员连忙将手上的奏折举起递出去。
永宣帝一开始并不觉得誉王会跟北狄勾结,然而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到后面直接气得合上了折子,往下一摔丢到了跪着的誉王脑袋边。
“看看,你自己看看!”
“这上面写的都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解释?!”永宣帝冲着誉王怒道。
誉王一愣,感觉情形十分不对,心慌地咽了咽唾沫,拿起那折子看了起来,神色越看越错愕惊慌。
这上面竟然写他并没有跟北狄人有很密切的关系,而只让底下小卒子的跟人接触,自己隐藏幕后,勾连北狄人只是为了借机把北狄刺客送进厉王府,利用他们刺杀容昭!
不得不说,这说辞比说他直接向北狄人卖国可信多了,难怪永宣帝似乎真的开始怀疑他了。
而且奏折上面写的跟北狄细作联系的人确实是他的手下,相关的证据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仿佛无可辩驳。
誉王整个人都懵了,只能呐呐反驳道:“这、这上面写的事情我从未做过,这不可能!”
永宣帝却是不愿再听他无力的辩解,直接让人把奏折里的情况给百官们都说了一遍。
众人顿时哗然。
永宣帝询问百官的意见,誉王和晋王两方很快争吵起来。
这回晋王的人就是炮口全开了,还又补充了不少证据,看起来越发可信。
誉王那边发现恐难以将牵扯进北狄刺杀一事洗脱,只能退而求其次,改为将誉王先摘出来,说此事是底下小卒所为,与誉王无关。
因为确实没有证据能明确扯上誉王本人,这条路子确实行得通。但晋王那边也早有准备,不依不饶地说没有誉王的命令,手下岂敢干这跟北狄勾结的大事。
而且就在他们调查的时候,誉王还清理掉了那处的暗桩,以及那跟北狄人有勾连的手下,明显就是在清理痕迹、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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