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担心郁策,他还不如好好琢磨怎么把自己手上的绳子解开呢。
沈檀漆努力带着身下凳子蹭到桌边,想找个锋利的东西割开绳子,看来看去,连把切水果的小刀也没找到。
他不会要这么干坐着等郁策回来吧??
郁策真的会回来吗,他交了房钱,应该会回来住吧,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缺钱。
这小子哪来住天字号上房的钱,他在藏龙谷其实很有钱吗?
沈檀漆胡思乱想着,直到门口传来小厮的敲门声:“寅时三刻热水,需要吗?”
他连忙喊道:“需要需要,你送进来!”
门被打开,端着热水的小厮呆呆地看着被捆在椅子上的沈檀漆。
“快帮我解开……”
小厮边帮他解开绳子,边忍不住问:“需要帮你报个衙门吗?”
这绑的,也太死了点。
沈檀漆头也不抬,随口道:“没事不用,小孩子闹着玩呢。”
小厮看了看地上蒙眼的黑布,手心里的绳子,轻抽了一口气。
这么玩,真的没关系吗……
送走小厮,沈檀漆揉了揉被捆得发红的手腕,走到窗边看去,客栈二楼说不上很高,底下是一条通向城门庙市摊的狭窄街道。
雨丝仍然淅淅沥沥地飘落,街上自然已经看不到郁策的影子,大多都是擎着纸伞踱步走过的行人。
他靠在窗台,拄着下巴看去,并不急着去找郁策。
沈檀漆有预感,郁策冷静之后,肯定还会回来的,说不定现在只是有些其他事情要做。
果不其然,天色渐晚时,沈檀漆吃过饭,刚回房给郁策铺好床褥,一回头,正好对上了小郁策沉沉的目光。
回来了。
肩头发顶都湿漉漉,看来是一直走在雨里。
沈檀漆朝他笑了笑,坐在床榻上,说道:“回来了,先吃饭吧。”
听到他的话,郁策仍然在原地眸光沉静地盯着他。
桌上几碟小菜,两双筷子,其中一双是此人已经用过的。
他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着替他整理床褥,取饭布菜,温柔体贴地等自己回来。
郁策突然想知道,难道在未来,这个自称他夫君的人就是这样照顾他的么。
如此周全,如此体贴,如此……贤惠。
见郁策站着不动,沈檀漆只好起身,从盥洗架上拿起毛巾远远丢给他:“把脑袋擦干,当心生病。”
之前金鱼感染过风寒,虽然症状和人不同,但至少可以证明龙族也的确会生病。
郁策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毛巾飞来时,一把伸手接到手心。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沈檀漆缓缓拉开凳子,擦拭碗筷的声音。
“还不过来?你辟谷了也该吃些,否则来收碗的小厮肯定能猜出你的身份不是寻常人类。”沈檀漆语气自然,平淡地和他说着家常话,“这盘清炒茼蒿不错,那盘藕片就别吃了,做得太咸。”
闻言,郁策终于动了,却只是挪着步子走到桌边,并未坐下。
沈檀漆抬眼看他,不禁有些好笑:“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啊?”
郁策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谁闲的害你。”沈檀漆轻哼了声,拿起自己的筷子,把桌上每样菜都各夹一些放在嘴里吃掉咽下,“怎么样,现在肯吃了?”
郁策眯了眯眼,淡声道:“你吃过,我不吃。”
沈檀漆:……
小混蛋嫌弃谁呢?
他磨了磨后槽牙,看着小郁策固执的模样,说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他哄人的耐心就那么一丁点,没了就要骂人。
听到他语气变化,郁策神色微动,目光仔细地在他脸上打量。
不像。
郁策很快推翻了先前有关这人体贴贤惠的认知,他可以确信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对方装出来的。
为了迷惑他。
可是迷惑他究竟有什么用呢,想要得到他的龙血和龙珠?
恐怕只有这个可能了,此人表面吃下那些菜让他放心,说不定那饭里正好就有专门用来迷倒妖族的迷药。
“想什么呢?”沈檀漆重重敲了两下桌子,压低声音,“坐下,吃饭,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身份嚷嚷到外面去。”
他的威胁软弱无力,郁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敛起袖子,将盘中吃食端起来,要扔进床角的泔水桶里。
沈檀漆一眼看出他想做什么,立刻想也不想扯住他的衣摆,把他拽回身边,“你干嘛?”
郁策不喜他离自己这样近,眉头蹙起,刚要后退,耳朵却已经被对方用力揪住了。
他的耳朵很敏感,一时吃痛,伸出手去想推开沈檀漆。
“把菜放回去,我吃。”沈檀漆的语气很沉,脸色也很不友善。
郁策怔了片刻,手上那两盘菜已经被沈檀漆眼疾手快地接过,安安稳稳地放回了桌上。
“败家。”沈檀漆低低骂着,捡起筷子,一点点吃着,“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吃不上饭么?”
他从小在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家里不挣钱,又养了仨孩子,一个煎鸡蛋都得小心翼翼分成三份吃。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年纪不大,沈檀漆真的要动手揍他,一边吃还不忘一边数落:“你自己不饿就不管别人,这世界有多少人没办法辟谷是活生生饿死的啊。这饭菜一没脏二没坏,你居然要扔,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就把你从楼上踹下去……”
郁策愣了愣,看着他把那些菜全部吃掉,一点没剩,忽然觉得先前给他设立的形象有些颠覆。
家世雄厚的少爷公子,会这样珍惜几盘饭菜吗?
不过,有一点,郁策可以确定了。
那饭菜里的确没有下药,也没有毒,应该还很好吃——因为他吃得好香。
直到沈檀漆把自己喂撑,斜靠在红木椅的扶手上,懒散地看他:“你老在这盯着我干嘛,去修炼啊。”
郁策沉沉地望着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终于想起这事,沈檀漆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我告诉你。”
郁策向来是不会争做人上的,他喜欢养精蓄锐,掩盖锋芒,可他实在不喜欢被对方这样占在上风,有种像是被这人游刃有余地拿捏的感觉。
他有些怀疑,自己真的会喜欢这样的人么?
如果真的喜欢,又喜欢他哪里?
良久,郁策踟蹰不前,在那犹豫的目光中,沈檀漆轻笑了声:“过来啊,你放心,就算我是你夫君,我也绝不可能对这么小的你有任何想法。”
才十岁,还是孩子呢,在沈檀漆眼里,现在的郁策和金鱼芋圆的哥哥没什么两样。
他觉得有趣,就总想逗一逗人。
郁策试探着靠近他些,耳朵被拧出的浅淡红印还没消去,让他想到很久之前,奶娘也曾经这样教训他。
每次做错事,奶娘就是这样拧他的耳朵。
但是没有这人这样用力,像是故意使劲收拾他似的。
见他靠过来,沈檀漆神色稍缓,低低笑道:“每次收拾完你就变乖啦。”
郁策嘴角微抽:“我没……”
沈檀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说道:“好好记住了,你未来夫君的名字——我叫沈檀漆,檀木的檀,漆黑的漆。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会从另一个世界穿进来找你。”
听到那清晰的“沈”字,郁策面色微变,猛地扣住了沈檀漆的手腕,道:“你姓什么?”
沈檀漆指了指窗外那高耸入云的沈家楼阁,一字一顿地重复:“沈家的沈,但你千万记得,你在十八岁之前遇到的我,都不是真正的我!”
可千万不要把原身当成他啊,不然郁策可得吃数不清的苦头。
郁策默然地听着,口中无知无觉地重复:“沈家的沈,你也姓沈。”
他忽然抬起头,望向沈檀漆道:“沈家如今在朔夏城驱逐妖族,此事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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