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垄昀哥儿浑身是汗,脸上也晒得通红,他打水洗了把脸,坐下歇了会儿,便锁上门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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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花吃过午饭去她大哥家中窜门,和大嫂吴氏坐在院子里做绣活,两人聊着昨天村中的八卦,说得津津有味。
“王氏真回娘家了?”吴氏手中绣活不停,嘴里问道。
刘桂花最爱打听人家八卦,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被王二狗打成那样,哪能忍下这口气?听说是王二狗在外面被人打了,回去后气不顺又拿王氏撒气,造孽哟。”
吴氏叫好道:“就王二狗那德性,说不定是调戏人家姑娘哥儿被家里人下了狠手,活该!”
“说起来这王氏,之前不是经常说那位,”刘桂花眼神瞟向隔壁,指向明显,“爱勾引汉子嘛,你说真的假的?”
吴氏道:“昀哥儿整天和他爷爷在一起,倒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汉子单独相处过。”
刘桂花倒也猜到王氏是在瞎说,“她看不住男人,整天找别人的茬。”又道:“只是昀哥儿现在搬去和那猎户住在一起,名声算是废了。”
吴氏放下手里的衣服,有些惋惜道:“昀哥儿看着内向不爱说话,但其实是个好孩子,对他爷爷没得说。做事勤快,又能识字,这年头有几个姑娘哥儿是能识字的?”
刘桂花撇嘴道:“会识字又怎样,身世不清白哪个好人家敢要?”
吴氏叹口气,转而提起别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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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哥儿挑着摘了些小白菜和黄瓜,在家里找了个篮子装上,又进屋翻出之前剩下的菜种,便打算回去。
正在锁门时刘桂花也从隔壁出来了,他叫了声“刘婶子”便想走,刘桂花却叫住他:“昀哥儿,回来啦?”
昀哥儿无奈停住脚步,“过来摘点菜吃。”
刘桂花丝毫不见外地凑过来:“昀哥儿你听说了吗?王氏被王二狗打回娘家了。”
昀哥儿一愣,饶是知道刘桂花是个八卦的人也没想到她能随便逮个人就说,便回道:“没听说,婶子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刘桂花本来觉得王氏到处传昀哥儿的谣言,昀哥儿听到她倒霉的事会幸灾乐祸一番,结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无趣地撇撇嘴,也转身走了。
第6章 交谈
昀哥儿慢慢地往回走,想着刘桂花说的话,王氏被王二狗打了?他对这俩人实在厌恶,特别是王二狗,他心里虽然十分恶心,但是想起来那天的事还是会觉得身体深处的恐惧感又涌上来缠绕住自己。他希望恶人有恶报,现在却只能看着他作威作福。
不多时便走到了家,昀哥儿也不继续想了,他把菜放到灶房,便拿上种子去下种。下种需要先刨坑,把种子扔进去后再覆土,下完种再浇水,这一通下来他直接忙活到了申时初。
抹把汗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时辰还早,便一鼓作气把屋子也打扫了。屋子里家具很少,全部擦洗干净也费不了多久。
都忙活完,也该做晚饭了。家里没有肉,只有昨天的油渣还剩一些,他便炒了油渣小白菜,拌了两个黄瓜,再把早上的馒头热好,这便是在农家来说吃得很不错的一餐了。
刚把饭端上桌,便听到门口的动静,走出去一看,陆憬两只手都拎着,背上背篓里似乎也满满当当,看来今日应当是大丰收,昀哥儿感到开心,脚上也不停地赶紧上前帮忙。
陆憬今天本来就打算多猎些,于是带上了背篓装猎物,今天打的都是山鸡和兔子,这个天气怕吃不完会坏,便也抓了几只活的。
昀哥儿先把陆憬手上的接过来,是一对活的山鸡和一对兔子。陆憬道:“”家里没有笼子,把它们先放到后院的杂物间吧。”
昀哥儿应声,又帮忙把背篓放下来。
里面是直接射死的猎物,陆憬放下背篓松了口气,转身跟昀哥儿说:“留两只我们自己吃,剩下的我拿去换米面。”
留了两只还剩五只,一只山鸡大约8斤,在镇上能卖十到十二文一斤,一斤白米在镇上卖十文,因此陆憬去换米粮时对方是按照一斤鸡肉一斤米面来换给他的,白米在农家自己卖哪能卖出这个价,因此换肉绝对是他们赚了,更别说村里很多人家里都是舍不得吃肉的,因此和陆憬换肉的人家也都是转手拿去镇上卖了赚钱,他们做二道贩子赚差价,背地里还要说陆憬是个傻的。
只是陆憬不在意这些,只要换给他的米面是好的就行,背地里他们怎么想他完全不在意。
这次五只山鸡大概三四十斤,换来的米面也够两人吃一段时间了。
昀哥儿应了声,让他赶紧去洗手吃饭。
陆憬忙活一天也饿了,再加上昀哥儿手艺好,简单的炒小白菜也做得清脆好吃,筷子下个不停。
吃完饭陆憬打算洗碗,昀哥儿拦着不让。在他的观念里,别说城里那些男人讲究君子远庖厨,就是村里汉子也是不进灶房的。再加上他本就打算好好报答陆憬,这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小事,他来做就好。
陆憬见昀哥儿拦着,便道:“我们一起吃的饭,没有你做了饭还要洗碗而我什么都不用做的道理。”
昀哥儿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时没想到怎么反驳他,多琢磨几遍甚至觉得他说得很对,他有点恍惚,觉得之前十几年读的书学的道理都受到了冲击。
陆憬洗碗时就发现了,灶房收拾得很干净,洗完到堂屋和自己屋转了一圈,昀哥儿果然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破房子也看着新了不少。
想到后院关着的猎物,他拿了个破碗装了点水打算去喂喂。
绕过正屋,就看到后院已经完全变样了,原来像个荒院,现在已经有模有样地种上了菜,一垄一垄的收拾得非常整齐。
不过是一天,昀哥儿就让这个破房子充满了生活气息。
陆憬在心里算了算前后院加上打扫屋子的工作量,估摸昀哥儿今天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他觉得得和昀哥儿谈谈,便放下碗去前院找他。
陆憬穿过堂屋,便看到昀哥儿坐在门槛上发呆,他正托着腮看向天边的残阳和晚霞,睫毛仿佛也染上了落日余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只是托在脸上的那双手却像是和脸分属于两个人,手上有很多老茧和裂口,错落分布着一些细小的血痕,想来应该是今天清理院子割杂草时没注意,又添了些新鲜的小口子。
陆憬缓缓走上前,“昀哥儿,家里收拾得很好,只是我真的不在乎这些外物,你用不着这么辛苦。”
昀哥儿转头看到陆憬,神情添了些拘束,“陆大哥,我不辛苦,这些我都能做。”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憬见他执拗,说也说不通,便也不再多说。他拿起猎物,往之前换粮食的人家走了。
昀哥儿见陆憬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不满了,他恹恹地垂下头,觉得自己还需要努力。
第7章 棉衣
陆憬昨天又打了狍子,并一些山鸡,今日便打算去趟镇上卖掉,昀哥儿则是照常上山采药。
两人像以往一样一起吃过早饭,分道扬镳。
昀哥儿早上烙的饼,带了两个做干粮,便背上竹篓拿着小药锄出发了。
他一路往上,过了村民经常活动的山外围,山里就没有路了,需要把面前的灌木枝条砍断才能往前,他一路做好记号,免得迷路。
他沿路采了些婆婆丁,婆婆丁春天时鲜嫩可做野菜凉拌,秋天时药用价值高,晒干了送到医馆价钱不低。
转过一个小山坡,面前出现了一小片决明子树,果实已经熟透,进行蒸熟晒干等操作便能入药。
昀哥儿放下药锄上前采摘,今天的运气不错,就算后面没找到别的草药有这些也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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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憬熟门熟路地去了云堂酒楼,掌柜的也爽快地收了猎物。
加上这次卖的钱,陆憬手里有了差不多三两银子,天气渐凉,马上就到深秋了,他打算去把冬被和棉衣都置办好。
沿街边逛边看,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布店,陆憬见里面来往的人大多衣着富贵,还有几个小姐带着丫鬟在挑布料,便知道这是高端店铺,自己消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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